鈴鐺、靈女和山神


01靈女轉世

  今日是伊曼族的靈女轉世儀式。

  上一任靈女過世當年出生的女嬰都已經長到3歲,族老們挑選了這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在密林深處的祭壇舉行儀式,從女嬰中選出新的靈女。

  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灑落在人們的頭頂,猶如一位神祇愛撫著子民。

  足有五人合抱方能圍圓的靈石祭壇,靜靜地躺在林間。它在人們膝蓋的高度被截平,截面上一圈一圈的紋路如同樹輪,又如同石子落入水中后產生的波紋。

  乍一看,好似一棵巨大的古木被人鋸斷,留下來一個木樁。

  誰也不知道靈石是如何產生,又躺在此處多久。似乎自伊曼族誕生之初,它就與靈女一同護佑著族人。

  人們臉上洋溢著幸福與憧憬,抱著女兒去撫摸靈石。

  一豎陽光直射在靈石的紋路中央。

  族老宣布,儀式正式開始。

  一個最年長的神婆捧出了歷代靈女用過的神鈴,置于靈石中央。神鈴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人們把備選的女孩兒逐一放在靈石上,鼓勵她走向神鈴。

  第一個女孩兒走到神鈴跟前,伸手,卻怎么也碰不到神鈴。

  第二個女孩兒邁步,卻走不到神鈴跟前。

  第三個女孩兒走過去,觸摸到了神鈴,然后大哭起來。

  ……最終只剩下一個女孩兒。她在眾人的注視下走過去,然后蹲在鈴前不動了。

  人們出聲地、不出聲地鼓勵她,一直到陽光西斜,不再照射著神鈴,女孩兒才遲疑著伸出小手。

  她觸碰到神鈴的那一刻,神鈴光芒大盛。

  人們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

  族老把女孩舉過頭頂,宣布新一任靈女就此誕生。

02山頂

  靈女沒有具體的名字,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

  她出生的那一年,所有和她一塊出生的女孩都沒有名字,直到三歲那年她成為了靈女,其余女孩由父母親人抱回撫養,被賦予了名字,而她從始至終,只被人稱為靈女。

  她知道自己有一對生身父母,他們和伊曼族所有的族人一樣恭敬地稱她為靈女。她想,那么她也沒有理由像其他的女兒親近父母那樣親近他們。

  靈女的要學習的東西很多。祝禱、占卜、草藥、治病。有一些她仿佛天生就會,學起來毫不吃力。在十五歲之前,她就已經學會了如何勝任靈女,守護伊曼族。

  她仿佛沒有的自己的喜惡,沒有自己的思想,她所做的一切只為了守護伊曼族。

  大家都說,靈女是為伊曼族而生的。

  但是,她其實有自己的想法。

  在伊曼族的東方,有一座高聳的山脈。在很小的時候,她常常望著山脈的最高峰發呆。她問老人:“山上有什么呢?”

  老人說:“山上有惡魔,它會吃掉伊曼人。”

  她覺得老人在撒謊。她決定將來一定要爬到山頂上去看一看。

  十六歲的某一天夜里,萬籟俱寂,她睜開眼,月光正灑落在床頭。

  她推開窗,癡癡地望著山頂。

  好一會,她沒有聽到任何人聲。

  大家都在熟睡。

  還有比這更好的時機嗎?

  她穿戴整齊,踏著月光走向山脈。

03陌生的青年

  她從夜晚走的黎明,又從黎明走到正午。

  在即將抵達山頂時,她終于感受到疲累,停下來歇息。

  陽光直射在頭頂,過于熱烈。她尋了一個山洞。

  腹中咕咕叫,她意識到自己應當是餓了。人們總是體貼地安排著她的衣食住行,她從未體驗過饑寒。此刻饑餓的感覺于她而言無比新奇。

  然而很快她就意識到,她沒有攜帶食物。這個發現讓她泄氣。

  山洞深處傳來聲響。她扶著巖壁,循聲而去。

  經過一段黑暗,很快前面出現亮光,原來是到了另一個出口。

  一個陌生的青年坐在洞口。

  在這里,可以俯瞰整個伊曼族部落。

  青年發現了她,轉過頭,沖她露出純善的笑容。她覺得這笑容比伊曼族任何一個人的笑都要來的親切。于是她接過了青年遞給她的肉脯,小口地吃了起來。

  肉脯的味道堪比無上美味,她吃完了一塊意猶未盡。

  青年又取出一塊,撕碎了喂給她。

  指尖擦過唇瓣,她的注意力集中在口中的肉脯上,卻忽略了青年幾乎黏在她身上的異樣眼神。

  吃完了肉脯,青年又帶著她來到一處溪邊凈手。

  溪水清冽,她喝了一口,只覺比伊曼族任何一口井的水都要甘甜。

  “你從哪里來?”她擦擦嘴,問青年。

  青年搖搖頭:“不記得了。”

  “那,名字呢?”

  青年仍舊搖頭。

  她不泄氣,繼續問:“你待在這里多久了?”

  青年道:“很久了。”

  “很久是多久?”

  “久到我已經忘了是從什么時候開始。”

  山下傳來了呼喚,是伊曼族人在尋找他們的靈女。

  她問青年:“你不能離開這里嗎?”

  如果他回答能,她可以把他帶回伊曼族。

  可是他回答:“不能。”

  她失望地告別了青年,走向尋找她的伊曼族人。

04幻境

  伊曼族人很高興,他們的靈女沒有拋棄他們,她又自己回來了。為此他們可以原諒她的短暫離開。

  然而當他們快要走回部落時,周遭的環境變了。

  樹林消失,狹窄的林間小徑變做寬闊的大道,不遠處有一座被花藤纏繞的白色房子,門窗敞開。

  “這是什么!”有族人驚叫。

  靈女說:“這是幻境。”

  雖然她不清楚這幻境是如何產生的,但是她想,她知道怎樣破解。

  幻境中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支持幻境的物品是真的。

  “……只要找到那件支撐整個幻境的東西就可以了。”她如是說。

  人們只好四處奔走,尋找幻境里唯一真實的東西。

  靈女走到那棟纏滿花藤的房子前,觀察著每一朵鮮花。很快她發現的異樣,隨即伸手一扯,一束鮮花落在她懷里。幻境潰散。

  新的幻境隨之產生。

  人們重新站在大道上,面對那棟纏繞花藤的房子。

  靈女抱著花,疑惑道:“好像……不止一層幻境。”

  族人咒罵著,繼續去尋找其他實物。

  靈女問:“為什么不去房子里面找找呢?”

  人們猶猶豫豫,誰也不肯第一個走進房子。

  靈女只好打頭陣。

  她在房子里面找到了一頂雕刻花朵、鑲嵌各色寶石的精美王冠。

  幻境再次重組。

  第三次,靈女找到了一條仿佛彩霞織就的美麗長裙。

  第四次幻境,她找到了一輛雙輪馬車。

  可是第五次,她怎么也想不到還有什么東西是幻境中真實存在的。

  她在苦思冥想,族人也圍著她愁眉不展。

  忽然一個聲音說:“花束、王冠、婚紗、馬車都有了,還缺什么呢?”

  她不假思索地回應:“難不成缺個新娘?”

05新娘

  話音剛落,她自己都愣住了。

  她抬頭,看見山頂上的陌生青年不知何時混在了人群里。她揮開人群走到他跟前。他的面容在漸漸變化,五官、臉龐,每一處都趨于完美,仿佛一尊神祇——不,或許他本身就是神祇。

  她與這尊神祇無聲地對峙,進行著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對話。

  “幻境是你造的?”她質問。

  “是啊。”他仍舊是那副純善的笑容。

  “為什么要這樣做?”

  “你覺得是為了什么呢?”他反問。

  她沉默了片刻,又問:“如果繼續待在這個幻境,他們會怎么樣?”

  他問:“伊曼族的靈女到了二十歲會怎么樣?”

  伊曼族的靈女,活不過二十歲。她問:“不能放過他們嗎?”

  他笑著說出不近人情的答案:“這是他們應得的。”

  她皺眉:“你是個惡魔!”

  他說:“如果能夠達成目的,我情愿做一個惡魔。”

  她妥協了:“我跟你走,放過他們。”

  他笑著伸出手:“成交。”

  她把手放在他的手上。幻境消失。

  伊曼族人反應過來時,他們的靈女已經身穿彩裙,頭戴王冠,手捧鮮花坐上了馬車。

  “不!”

  族人驚呼,卻阻止不了馬車揚長而去,一時間哭天搶地。

  馬車很快來到了密林深處,神祇牽著靈女的手走下馬車。精靈們圍著新郎新娘載歌載舞。花瓣自空中落下,盤旋在新人身側。

  靈女不情不愿地被他拉著一起跳舞。

  這場歡慶直到午夜方散。

  神祇將她抱起,放在伊曼族的靈石上,很快就掌控了她全部的喜怒與歡痛。

06羞辱

  她覺得自己躺在靈石上又哭又笑的模樣一定難看極了。

  她不知道是所有的神祇的脾性都如此古怪,還是只有這一個是這樣。當著人前他對她溫柔以待,人后卻總是想盡辦法折辱她,往往她哭叫得越厲害,他就越開心,然后變本加厲地折磨她。

  當她坐在溪邊清洗自己時,總能聽見服侍她的花仙子們低聲說著什么。她們刻意壓低了聲音,只露出曖昧玩味的笑容,對她指指點點。

  除此之外,她似乎不該生出什么不滿,因為山中精靈們侍奉她,比伊曼族人侍奉靈女還要恭敬和周到。

  然而只要一想到夜間她會受到怎樣的折辱,她就想要逃離。

  此外,她迫切地想要知道伊曼族人是否安好,神祇有沒有遵守諾言放過他們。

  為此她苦心計劃了一年多,終于趁著神祇外出的間隙,先是發動陣法掩藏了自己的氣息,然后利用自己一年多來收集的花瓣將自己裝點成一個普通的花仙子的模樣,跑回了部落。

  山頂上,神祇注視著那個往伊曼族部落奔跑的身影。

  “我主,”一個樹妖說,“只要您下令,我即刻就能把她抓回來。”

  神祇笑著搖搖頭:“無需如此。”

  她借口外來逃荒者的身份,順利被伊曼族收留。

  族中還在正常勞作,只不過那幾個教授她巫術的老婆子們在日夜占卜靈女的下落,女人們抱著孩子,偶爾面露悲戚之色。到了夜間,族老們爆發爭吵,一方認為靈女已然背叛了他們,一方認為靈女沒有背叛,只不過被某種邪惡力量挾持了。但不論是哪一種,他們最后都不約而同地做著同一個動作。

  “一旦找到了靈女……”他們以手作刀,在脖子上輕輕一抹。

  靈女本人就躲在窗外,見到此,失落地低下了頭,悄無聲息地往自己的住處走。

  半道上,她聽見一個女聲在啜泣:“饒了我吧……啊啊!”

  語調像極了她被神祇折辱時求饒的樣子。

  她循著聲音來到一處院落,發現一對青年男女正在做神祇常常對她做的事。

  她考慮著要不要出手幫助那女人,他們卻已經完事了。

  女人面色緋紅躺在男人懷里喘著氣,沒過一會又目露春情地親吻男人。

  男人問:“還想要?”

  女人嬌羞地點點頭。

  于是他們又開始了新一輪酣戰。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像一個蠢貨。

  在過去的十幾年間,人們只教會了她如何做一個靈女,別的,她什么也不知道。甚至于,他們說靈女應該是純潔無瑕的,某些骯臟的事情不應該出現在她面前,污染她的眼睛和耳朵。

  那種從女孩成長為女人的必要儀式,她好像錯過了學習。

  院子里,那對青年男女一邊酣戰一邊訴說著對彼此的愛意。

  她想起了她的神祇,他應當也是深愛著她的吧?

07神鈴

  第二天,部落又來了一個逃荒的陌生人。

  由于伊曼族的族規不允許收留陌生男人,大家把他帶到了族老面前聽候發落。

  她也被族人叫過去。

  那個男人長著一副陌生的面容,站在陽光下,朝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她的心慌張地狂跳。

  她知道她被找到、被抓回去是遲早的事。可是這才不過一天!

  有人問她:“你認識這個人嗎?”

  在男人溫和的注視下,她艱難地開口:“他是……我的丈夫。”

  族老松了一口氣:“那么,留下他吧。”

  伊曼族不收留陌生的單身男人,但是孩童或是已婚的則可以考慮。據說這條族規就和靈女的存在一樣古老。

  她領著她的神祇丈夫往伊曼族為她準備的臨時住處走去。

  他注視她的目光依然溫柔。她卻被盯得越發緊張。

  到了住處,她忍不住先開口:“你是來找我的嗎?”

  他笑道:“不全是。”

  她慌了,一下抱住了他:“我跟你回去,你不要傷害他們。”

  他俯身在她耳邊輕聲呢喃:“我不會主動害人,但他們的安全我無法保證。”

  她問:“為什么?”

  神祇卻放開了她:“你的鈴鐺呢?”

  她當初上山并未帶上她的神鈴。如今神婆們就是用神鈴來占卜她的下落。

  晚間,神婆們照舊取出神鈴進行占卜。狂風忽地刮起,將室內眾人吹得東倒西歪。眾人手忙腳亂地關閉門窗,待到室內終于平靜,有人看向神龕,發出一聲驚呼。

  鈴鐺已不見了蹤影。

  小屋內,靈女聽著屋外鬼泣一般的風聲,仍舊追問:“真的不能放過他們嗎?”

  神祇把鈴鐺丟進火盆,將靈女重新按倒在床上:“因果報應,我也不能左右。”

08緣起

  曾經的伊曼族,只是一個普通的、平凡的小村落。人們以漁獵為生,生活清貧卻寧靜。

  某一年發生旱災,持續數月滴雨未降。河流干涸,無法捕撈魚群;樹木枯黃,林間野獸要么餓死,要么攻擊人類奪取食物。由于缺少水源,村中時常發生火災,燒毀大片房屋和莊稼。

  一位心地善良的少女來到叢林深處,對著大山祈禱,倘若能祈得一場大雨,她愿意永生永世侍奉神祇。

  在大旱中,山神忙于護佑整個山脈的生靈,本不想理會。

  少女未能祈來雨,便決心長跪不起。

  許多天過去,少女仍然堅定地跪在原地。

  最終山神于心不忍,在村中降下一場小小的甘霖,解了伊曼族燃眉之急。

  少女感恩山神的回應,決心回村安頓好村民便進山侍奉神祇。

  從這時起,少女有了通靈的能力,通過這種能力,她傳授村民新的知識,護佑村子豐收,并且免受野獸、洪澇侵害。幾年時間,伊曼族漸漸富庶,為此,伊曼族將她尊為靈女。

  當初靈女長跪的地方,長出了一棵參天的巨樹,每一片樹葉都散發著神圣的光芒,每一朵花都彌漫著叫人沉醉的清香。

  靈女說,這棵樹的第一顆果實成熟之時,便是她離開之日。

  可是伊曼族并不愿意這樣一位靈女離開他們,他們希望這位靈女永遠庇護伊曼族。隨著大樹結出第一棵果實,人們的恐慌轉化為惡念。終于族老和神婆們發明了一種術法,以鈴為媒,將靈魂禁錮在伊曼族。

  他們在靈女離開之前暗害了靈女,驅動術法,讓靈女的靈魂又托生在伊曼族。這樣等她長大,她將繼續庇護伊曼族。

  為了防止靈女受到山神的召喚,人們又砍倒了那棵巨樹,將巨大的樹干拆解、焚燒,搗毀每一朵花、每一片葉,砸爛每一顆有待成熟的果子。

  巨樹只剩下光禿禿的樁子,風化成一塊石頭。

  接下來要做的只是靜待新的靈女長成。

  后來,人們發現光等著靈女長成還不夠,必須在她還尚未記事時開始教導她,否則她不可能會全身心的為伊曼族著想。于是人們又謀害了第二個靈女。她的靈魂徘徊在伊曼族部落的上空無法離去,最終附著在了一個體弱的女嬰身上。

  為了找出這個女嬰,人們將所有的年幼的女孩放在巨樹樁子上,鼓勵她們去觸碰置于樹樁中央的鈴鐺,終于找到了一個通過觸碰讓鈴鐺發出耀眼光芒的孩子。

  這樣的事,后來成為了一種固定的儀式。

09等待

  山神等了許多年,也未曾等到那個許諾要來侍奉他的少女。

  妖精們說,凡人從來都是忘恩負義的。

  山神覺得,那個少女應當是不一樣的。

  他化作一個凡人,走進了伊曼族的部落當中查看。

  那個少女還在做著庇護伊曼族的事情,卻已經忘記了曾許下的諾言。

  少女還說,伊曼族已經許多年沒有過旱災了。

  山神意識到自己對于時間的感知大抵是過于遲鈍了,已然分不清時光流速的快和慢。

  他假裝外來逃荒的流浪者,順利留在了伊曼族。

  他花費了幾個月的時間,拼湊出了真相。

  果然就像妖精們說的,凡人都是忘恩負義之徒。

  他注視著對此已然無所知的靈女,深覺自己有拯救她的義務。

  靈女知道這個外來的青年總是會把目光放在她身上。但是他的目光溫和,從來不能叫她生出惱怒。為此她常常與他交談。

  她對他口中的外面的世界充滿了憧憬。

  有時他會問:“為什么不試試離開這里呢?”

  靈女說:“我是為伊曼族而生的。”

  最終族老們發現這個外來的年輕人在試圖引誘他們的靈女,他們憤怒地將青年綁上了火刑架,又喂靈女喝下了早已準備好的毒藥。

  靈女再一次轉世。

  山神后來化作凡人來到部落許多次,有時伊曼族人會接納他,有時他們直接把他趕走。很多時候,他只能旁觀靈女進行祝禱、占卜、治愈等等工作,一旦他試圖靠近,便會引起村民的警覺。

  妖精們看不下去了:“您為什么不直接把她搶過來呢?”

  其實山神嘗試過直接帶走靈女的靈魂,但失敗了。那個術法由歷代千萬伊曼族人的愿力支撐,除非她自愿離開伊曼族部落,并且毀掉術法的媒介,否則她永生永世都會困守在伊曼族。

  于是山神開始進入靈女的夢境,在夢境中暗示她離開部落,前往山脈。鈴鐺的作用總是讓她醒來以后忘記夢境的內容,白日里部落的老人們還總是用靈女的責任禁錮她的思想,他持續了不知多少年,才終于有那么一次,讓她跟隨夢境來到他面前。

  山神將她的肉體連同靈魂都打上烙印,一次又一次。

  當鈴鐺的作用被消磨殆盡,他可以輕易地毀掉它,還靈女自由。

10尾聲

  她醒來時窗外的狂風已經過去。遙遠的地方傳來幾聲孩童的啼哭。

  山神打了個響指,把聲音隔絕在屋外。

  一時間屋內只剩下盆中柴火的噼啪聲。

  她攀著神祇的肩膀略微欠身,學著她目睹過的那個女人的動作笨拙地親吻他的下顎。

  神祇說:“不必如此。”

  不滿他的反應,她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

  這下神祇終于給了她正確的回應:“你好像……學到了一些新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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