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聲明】文章系原創首發,文責自負。
就讓這個夏天,治愈一切不開心。
一
仲夏的雨后, 空氣里彌漫著泥土的氣息,小池塘里睡蓮被雨水擊打的格外嬌嫩。 阿淼就坐在她家鄉村小別野的陽臺上,磕著瓜子,欣賞著雨后的風景。
這是阿淼獨自回家鄉的第三個月, 哦, 不是獨自, 還有一只貓,叫豆包,性別男,哦,不, 現在已經榮升為大總管了,阿淼有時候喜歡叫它包公公。
豆包是阿淼跟她前男友一起買的一只銀漸層,皮毛油光锃亮,白中透著灰,小臉,大眼睛,顏值絕對是貓中翹楚,在阿淼看來不配一窩可惜了這么好的基因,然而這么好的基因在它尿了兩床被子之后,前男友忍無可忍,以為是它發情,沒跟阿淼商量就果斷讓它小小年紀便體驗了斷子絕孫之苦,自此之后豆包就養成了一個良好的習慣,逢被子必尿,仿佛在宣示:“不讓老子當男人,誰也別想好過!”
此時阿淼望著豆包乖巧無辜的眼神,總覺得哪里不對,果然,她媽的怒吼聲隔著一層地板都能聽的清清楚楚:“王淼,豆包在哪兒?你看你養的好貓,又造一床,趕緊把它交出來,只要你現在交出來,我保證不打死它。”
阿淼瞅著豆包滿眼戒備往后縮的動作,沒控制住,給它小腦袋上直接來了一巴掌, 然后抄起它向她的母上大人謝罪去了。
樓下阿淼媽正拆著被子, 被子上有塊明顯的黃色痕跡被什么支了起來,避免它滲透的更透徹,阿淼看到她媽媽忍不住抱怨:“媽, 現在都是暑天了,咱能不能把被子收起來呀, 你們晚上蓋著被子睡覺不熱的嗎?”
阿淼媽從被子上抽出了一條線,抖了抖被角:“ 這是夏涼被好不好,我們年紀大了,需要保護下肚子跟腳心的。”
“好吧。” 阿淼說著拽出豆包的兩個前爪,交叉到一起,扶著豆包的兩個爪子往前拜,“ 姥姥, 豆包錯了,豆包以后再也不敢了,饒了我這一回吧!”
“少在那里跟我嬉皮笑臉的, 豆包這樣還不都是你慣的,下次再讓我逮著它尿被子,我就讓它無家可歸。 ” 阿淼媽說完瞪了阿淼一眼,“還不過來一起拆被子!”
阿淼把豆包往地上一扔, 馬上應道:“好嘞,媽。”
阿淼媽看著女兒低頭認真拆線的樣子, 嘴角不自覺地帶了一絲笑,她的阿淼回來了。
阿淼媽到現在還記得兩個月前,女兒剛回來時候的樣子,也不怎么吃東西,整天坐在窗前發呆,雙眼無神,眼見著一天比一天消瘦, 把她跟老王擔心壞了, 她擔心女兒想不開,兩人輪番帶著阿淼, 早晨老王帶著阿淼去山間散步,挖鞭筍, 看竹林綠樹。白天她帶著阿淼去菜地澆水,除草。收割小麥的時候也沒忘帶著她。直到有一天阿淼撐不住了:“媽, 我沒事, 不用擔心我,但如果你們再這么把我溜下去,我覺得我這本就孱弱的身體會撐不住的。 ”
阿淼媽看著女兒認真的樣子,加上確實也沒胖起來的身體, 她決定適當地放手,然后她發現沒幾天家里多了一個小池塘,池塘上有一朵朵睡蓮盛開著,紅白相間, 煞是好看。 又過了幾天,她發現池塘邊多了一排多肉,墻角下多了幾盆青苔。又過了幾天,她發現村里的二丫跟阿珍經常來串門, 三人有時候磕著瓜子,吹著電扇,看著電視,有時候吃著西瓜,吹著電扇在一起嘀嘀咕咕。而且阿淼媽還發現,阿淼洗臉,豆包在一旁玩水;阿淼洗碗,豆包在一旁玩水;阿淼掃地,豆包在一旁撥楞笤帚;阿淼睡覺,豆包就在阿淼腳邊睡大覺。 原來我們阿淼有一個小勇士一直在守護著她,而且阿淼一直在努力地讓生活更好,她可以徹底放手了。
二
阿淼決定買一只貓,是因為她受夠了公司里復雜的人事關系以及加不完的班 ,她想看著一只貓慵懶的曬太陽, 她想在午后泡一杯茶,讀一本書,困了就跟貓躺在一起呼呼大睡,可是她沒想到她的貓如此的與眾不同, 粘人還愛尿床,于是每一個周末她都要抽出半天洗被子,每次晾曬被子的時候, 她也總能聽到前男友倪超在旁邊說道:“跟你說了很多次了, 我早就聯系好下家了,對方也愛貓,我們就把它送人吧?要不每個周末都要用大半天洗被子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
阿淼沒答應,在阿淼看來,養豆包雖然很麻煩,但她想:“人都是有感情的,豆包那么依賴于我們,怎么能說送人就送人呢? 再換一個環境它得多害怕呀!倪超這個行為多少有點薄情了。”
沒想到的是,阿淼的想法一語成讖,她一直以為倪超是她的依靠, 沒想到倪超卻把他自己當成一件高端奢侈品,價高者得之。
分手那天,他們吃飯的那家餐廳窗明凈幾,桌子上還擺著一束小雛菊,一切都是那么溫柔美好,阿淼內心激動無比,她以為她期待已久的求婚儀式終于要來了,聽到的卻是:“我們分手吧。”
當時的阿淼錯愕了一瞬, 但多年職場廝殺的經驗讓她很快恢復了冷靜,她直起了腰桿,直視著倪超的眼睛:“為什么?”
倪超躲閃著不敢看她 ,他頭側向一邊:“我們性格不太合適。”
阿淼皺著眉頭,維持著面上的冷靜:“我們在一起三年了, 而且我沒記錯的話,三天前我剛去你家見了你父母,見父母也是你提出來的,你現在跟我說我們性格不合?告訴我真實原因,我不希望我們三年的感情是用謊言結束的。 ”
“靜怡回來了,她也是本地人,我們兩家是世交,跟她在一起我的生活會更輕松一些。 ”
阿淼就那么靜靜的看著他,仿佛是第一天認識他一樣:“這是你的意思? ”所以是因為我不是本地人,拖了你的后腿? 還是我們三年的感情不如青梅竹馬的感情深?如果你跟青梅竹馬有很深的感情,那又為什么跟我在一起? 但這些話阿淼沒問出來,她怕她問出了這些話,答案全是肯定,那她就太不堪了。
倪超沉默了很久, 阿淼覺得她已經不想要答案了,她已經猜到了,也許這是一種本地人對外地人的歧視,也許這是一個人趨利的選擇,但都不重要了,這個人不值得托付終身。 她拿起提包準備離開,倪超拽住了她的手腕:“你可以要任何補償 。”
阿淼甩開了他的手,送給他一個字:“滾。”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餐廳。
三
阿淼生平頭一次見到一直貓感冒,是豆包完美地展示了這一幕,她拎著豆包的脖子,向她媽媽展示著:“媽, 你看,貓居然會感冒, 你看看它這個清鼻涕,那是嘩嘩地流啊,怎么辦啊,咱們村有獸醫嗎?”
阿淼媽嫌棄地往后挪了挪:“我們這里哪有什么獸醫,現在干農活都是用機器,大家很少養牲口了,不過鎮上有個門診,平時誰家狗生病了都是去那里,雖然那個醫生是給人看病的,不過給狗看的也挺好,你去試試看吧!”
阿淼沒辦法,總不能一直讓豆包流鼻涕蹭的哪里都是吧,她決定去試一試。
阿淼帶著豆包排隊的時候,豆包可能也是來到新環境,有點不太適應, 乖乖躺在它懷里,偶爾試探性的偷偷看看四周,就又縮了回去,阿淼帶豆包坐下后,看了醫生一眼,有點眼熟,也沒多想,就開始描述豆包的病情, 醫生大概是忙碌了一上午了,也沒看她,見到她抱著一只貓看病,這才好奇的看了她一眼,隨后就是眼睛一亮,正要說話,后面響起催促的聲音:“大家都等著看病呢,人來看病就算了,還帶一只貓來看病,醫生,趕緊給它看吧,我一會兒還有事呢!”
醫生就轉了口:“沒什么事,就是感冒了,吃點多西環素就行,稍等,我給你拿一下。 ”
這是阿淼與林平的第一次重逢,雖然阿淼沒認出他來。
第二天,二丫跟阿珍準時出現在她家門口,然后完美的觀看了一場人貓大戰,阿淼喂豆包吃藥,起初阿淼把藥摻在貓糧里喂它,豆包把貓糧吃了,藥留下來了,后來阿淼把藥放到魚肉里面,豆包把有藥的那塊魚肉一并吐出來了,阿淼急了開始強喂,她喂一次,豆包吐一次, 最后阿淼給了豆包一巴掌,豆包頭往后縮了縮,老實咽下了。
旁邊二丫跟阿珍看的嘖嘖稱奇,二丫感慨道:“這精的都快成人了!”
阿淼很是與有榮焉,二丫見她喂好貓了, 催促道:“走吧! 去鎮上趕集啊,難得今天天不熱。”
阿淼一聽,趕集啊,多熱鬧,走起,揣上手機就往外走, 阿珍拉住她:“你就穿這樣去啊,萬一碰到個帥哥啥的,你這形象……”
阿淼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她媽媽的大花褲子,上衣倒是她自己的,白T恤,別說,有種印度風的美,就特別自信地回復道:“對啊,多好看啊!”
兩人沒理她,先出去了。
三人到集市上,阿淼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這才是人間煙火啊,她來到賣衣服的攤位前,看著攤位上那些大媽風的衣服,感慨了一下,雖然丑,但真的便宜又舒服,要不要買兩件呢?正在她猶豫的時候,二丫捅了捅她的腰,她扭頭看二丫,卻見二丫往右面指了指,阿淼見到一個穿著白T 、淺藍色牛仔褲的帥哥走了過來, 帥哥也似乎看到了她,向她走了過來,帥哥逆著光走到了她面前,才說道:“王淼,你家貓感冒好點了嗎?”
帥哥逆著光站著,他身形高大,陽光從他的側面打了過來,襯得他的輪廓更加立體,阿淼愣了一瞬,聽到對方喊她王淼,才反應過來:“啊,那個,好多了,你,你怎么知道我叫王淼的?我們認識?”
帥哥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們高中是同校,同年級,我是三班的林平。”
林平,林平,啊啊,想起來了,三班的學霸,學習好,而且長的也帥,原來是他,阿淼忙道歉道:“抱歉,我沒認出你來,時間太久了,一晃已經過去十幾年了,很多人的樣子我都記不清了。” 說著看了看他提著的藥箱,“你這是?”
林平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藥箱,笑著說:“我去看病,鎮上的李伯,年紀大了,行動不便,我每個月都要去趟他家,看看他的情況。”
“這樣啊,那你忙吧!我們改天聚聚啊。”
“好啊。”林平說完瞅了一眼她的大花褲子,再瞅了一眼她站的攤位,調侃似地笑了笑,走了。
阿淼看著他的眼神,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臉刷的一下紅了。
旁邊二丫跟阿珍沒顧上理她,她們望著林醫生的背影,細腰窄臀,高大帥氣,嘖嘖,什么樣的女人才能擁有這樣的帥哥啊!
直到林平走遠,她們才拉著阿淼問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說,你怎么認識林醫生的。”
此時的阿淼也緩過來了:“你們在旁邊沒聽到嗎? 我們是校友,校友,好嗎?”
二丫跟阿珍又是一番感慨,覺得阿淼是走了狗屎運才能跟林醫生當校友,阿淼翻了個白眼沒理她們。
阿珍卻是突然嘆了一口氣:“林醫生其實挺厲害的,他現在回來我們小鎮其實有點屈才了,林醫生剛畢業就進了我們省人民醫院,還是省醫院有名的神經內科,后來一次不知道為什么林醫生跟他的女朋友在醫院吵了起來,好像跟什么醫藥代表有關系, 林醫生跟她女朋友吵架之后還受到了醫院的處分,沒多久,林醫生就跟他女朋友分手了,還離開了人民醫院,回來鎮上開了個門診。”
二丫驚奇地說:“不會是林醫生收受醫藥代表的賄賂吧? 你咋知道這些的?”
阿珍自豪地說:“我一個親戚也在人民醫院上班呀,不過他們沒在一個科室,所以具體發生了什么他知道的也不太多。”
阿淼望著林平的背影想,這樣一個在這個年紀看起來依然讓人很舒服的人,不像。
四
當阿淼坐在HR面前的時候, 她才意識到她是真的要離開這個她為之奮斗了將近十年的公司了。
HR 面帶可惜地問她 : “ 真要辭職? 這次升職機會給別人也是因為考慮到你要結婚,需要分一部分精力在家庭上面,誰知道…, 沒事,下次有機會我保證讓你升一級,至于辭職的事,再考慮考慮? ”
阿淼很冷靜,她也相信HR 會做到, 但這些她都不想要了,她只是累了, 就在她偶然聽到一次茶水間同事關于她的對話后,內容沒有多么的不堪, 只是從她們的口中,以及前男友的口中, 她突然覺得自己像一個砝碼,感情不是第一位的,自己的身價地位才是。
阿淼對著HR 搖了搖頭:“所以升了職之后呢? 仍然堅持努力工作,處理復雜的人事關系,解決各種困難的難題嗎? 或者因為自己的升職,可以有機會找一位更優秀的男士,相親,門當戶對,結婚。”說著笑了笑,“而且我今年三十三歲了,這在相親市場上已經屬于貶值了吧? ”
“大家都不是這樣過的嗎? 魔都結婚晚的多了,你這不算年紀大的。” HR 也卸下了工作模式,她安慰阿淼道:“不就是遇到一個渣男嗎,為了渣男咱這樣不值當的啊, 有好的姐給你介紹,姐認識的精英多。”
阿淼再次搖搖頭:“不了,我只是有些累了,我只是突然覺得這些不是我想要的了。我要回去看看爸媽,休息一段時間,等我什么時候想回來的時候,還得麻煩你給我介紹一份工作呢! ”
HR 愣了一下,也明白了她的決心,她站起來抱了抱阿淼:“MI 隨時歡迎你回來,別忘了,你還有我這個好友。? ”
阿淼剛回到家的時候, 她每晚都做一個夢, 夢中的她在一個旋轉的黑洞里不斷地往下掉,她也沒有食欲,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她意識到她生病了, 爸媽因為擔心她, 天天帶著她,她知道她得改變她的狀態,她試著美化一下她們的小庭院,帶豆包四處看看, 遇到了發小,也同她們一樣,抓一把瓜子,坐在陰涼處,聊聊家長,起初她只是聽著,慢慢地加入了她們, 或者不想說話的時候只是靜靜地曬著太陽, 看看田園風光。
某一天,她發現她胖了一點。 某一天,她發現她一夜無夢。某一天,她發現豆包不再一直粘著她了。這一切,都很好。
直到有一天阿淼與二丫她們在寧靜慵懶的午后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豆包在旁邊沙發上窩著睡覺,卻突然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阿淼沒想到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的人,卻突然出現在她家大門口, 她的前男友倪超。 她沒讓倪超進去:“你來干什么? 有什么事在這里說吧!”
倪超可憐兮兮地說道:“阿淼,你的手機我一直打不通,為了找到你,我托了好多人才打聽到你家地址,輾轉了一天一夜才到你家,你總不能連讓我進去坐坐都不讓吧!”
阿淼面對著鄰居們好奇的目光,沒辦法,只能先讓他進了家門。
倪超進門的時候,豆包已經醒了,豆包一見到倪超瞬間站了起來,滿眼恐懼,拱起身子,渾身的毛炸了起來,倪超看了豆包一眼,調侃了一句:“沒想到你還養著豆包呢,看樣子你還是挺念舊的嗎!”阿淼就當聽狗吠,沒搭理他。
倪超被阿淼帶去了一個房間,關上了門,二丫跟阿珍悄悄的貼在門邊開始偷聽,隱隱約約她們聽到男人認錯的聲音,什么不好相處,大小姐脾氣,發現最愛的還是你, 阿珍根據她看的電視連續劇已經腦補出一出情感大劇, 終于她聽到了阿淼憤怒的聲音:“你當我是什么,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嗎? 滾!”
二丫跟阿珍趕緊往廳里走, 隨后她們就看到倪超被趕了出來, 出來后的倪超還念念有詞:“你年紀也不小了,除了我,你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好歹我也是魔都本地人,收入也不低,你不妨好好想想。”
二丫眼瞅著阿淼要崩潰,她沖到了前面:“請你離開這里,我們這里不歡迎你。 ”
倪超還想說什么,卻被阿珍兜頭澆了一盆水,頓時整個人成了落湯雞,倪超也急了,他指著阿珍面向阿淼:“王淼,你看你現在交的都是什么朋友,這么沒有素質!”
阿珍才不管他怎么評價自己, 她準備再去接一盆水,倪超眼瞅著情況不對,趕緊往外走。
不知道什么時候下來的阿淼媽也走了過來,她直視著倪超:“倪超是吧?沒想到第一次見你居然是這樣的場景,如果你覺得阿淼拒絕的不夠徹底,那么由我再重復一遍,我們阿淼她可以找一個收入沒有她高的,可以找一個外貌一般的,但她絕不能找一個你這樣的,沒擔當,自私自利,無恥,還自以為是,你走吧,別讓我再見到你,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說著叫住了阿珍,“阿珍,不用再接水了,干的漂亮!”
看著這一切的阿淼,本來感到憤怒傷心的情緒,被一陣溫暖的潮流覆蓋住,慢慢地填平了她心中的溝壑,她緩緩地笑了,轉過身去,不再看倪超一眼。
被罵過后的倪超本來想反駁兩句,但看著對他置之不理的阿淼以及其他人憤怒的眼神,最終什么也沒說,跨出了大門,灰頭土臉地離開了。?
五
阿淼一家與林平一起用過晚餐之后,天色還早,于是阿淼便邀請林平在院子里坐坐,林平站在小池塘邊,看著院子里布置的花花草草,夜間的清風帶著一絲涼意,吹拂著他的臉頰,讓林平難得地感到了一些愜意。
阿淼看他盯著這些花草,也來了興致,她指著池塘那片說:“這個池塘是我自己挖的,睡蓮是從鎮上買的,多肉是二丫給的, 青苔是從山上挖的,以后我還要種上月季,菊花,鳶尾花,這樣我家就擁有了整個村最靚的院子,我還要種上鳳仙花,等到明年夏天的時候,我就可以自己包指甲了,絕對比那些買的指甲油好看一百倍…”
林平望著她帶著自豪與向往的神情,怦然心動。 橘黃色的燈光照在她白凈的臉上, 林平聽到了自己的聲音:“王淼,明天有時間嗎?明天一早我們一起去爬山吧! ”
阿淼看著林醫生那張帥氣的臉,痛快的答應了,誰又能拒絕一個成熟穩重的帥哥呢!
一個月前,阿淼的父親突發腦溢血,救護車還在路上,她的父親卻一動不動,陷入昏迷,正當她焦急萬分的時候,她想到了林醫生是神經內科的醫生,便給林平打去的求助電話,是林醫生指導他們如何急救,還好她父親比較年輕加上救助及時,住了半個月基本已經可以走動了, 后半個月林醫生天天來給阿淼爸做康復治療, 一來二往,她們也就熟了。 這頓晚餐便是謝謝林醫生的救命之恩與這段時間的奔波。
山上清晨的溫度是清爽的,阿淼跟林平也不急,邊爬山邊欣賞路邊的風景,林平指著陰涼處的一片青苔:“你看這像不像一個小少年, 那里像不像一朵玫瑰,原來是小王子遇到他的玫瑰了。你再看這里,像不像一座小木屋 ? 這里,像是一個等待丈夫與孩子回來的婦人。 ”
阿淼聽著他的描述,想象著小王子與玫瑰對話的樣子,想象著婦人翹首以盼的樣子,她簇了簇兩小堆青苔,堆成丈夫和孩童的樣子:“你看,他們回來了!” 說完沒繃住,為她幼稚的行為笑了, 林平也跟著笑了起來。
兩人爬到山頂的時候, 早已是日落竹頭,阿淼覺得視野一下子開闊了, 遠處的田野里有村民在勞作,四周靜悄悄的,只有鳥叫蟬鳴的聲音傳來,林平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響起:“我很多時候在想,我可能會孤獨終老,很多年以前我遇到過一個讓我心動的女孩,可是后來她變得讓我有點不認識她了,我能接受她的各種作,各種虛榮,但是我不能接受她為了金錢沒有底線,自那以后,我從沒有再對任何一名異性心動,直到遇到了你,你熱愛著生活中的一切,還記得你說你找到你想做的事的時候,你滔滔不絕地給我介紹著,你說,你要開始寫作,記錄生活,你要寫一篇文章,叫夏天,你說夏天多美好,一切都是那么生機勃勃,它包羅著萬物,讓萬物恣意盛放,盡情歌唱,那時的你眼中有光,美過了世間一切。” 說著他向她伸出了一只手,“不知我能否有幸做你的男朋友,跟你一起尋找生活中有趣的事呢?”
阿淼的心臟如同打鼓一般瘋狂跳動著,她想,她遇到了一個既能陪她柴米油鹽又能陪她仗劍天涯的人,那就,給他一次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