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游戲


在陽光的照射下,透明的玻璃瓶閃耀著迷人的光芒。我依靠在馬路旁的一棵柳樹上,靜靜地凝視著手中這個精致的小玩意兒。

可憐的家伙,我在心里感嘆,隨即將瓶子裝進(jìn)口袋里。正待我起身離開的時候,矗立在不遠(yuǎn)處的巨幅廣告牌吸引住了我,一個惡作劇般的想法突然涌現(xiàn)在心頭。

停下腳步,心中踟躕著到底要不要將這個過于古怪的念頭付諸于行動,而后我抿了抿嘴,喃喃自語道:“幸福?我讓你體驗體驗什么叫幸福。”說罷,手輕輕一揚,幾乎毫無重量的玻璃瓶在空中劃了一道弧,悄無聲息地滾落到眼前的一個深坑之中,很快便消失不見。抬頭望了望蔚藍(lán)的天空,我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不易為人察覺的笑容。

醫(yī)院里總是充斥著一股雙氧水的味道。劉蕓躺在病床上,百無聊賴地啃著蘋果,等待著護士來給她進(jìn)行新的靜脈輸液。

上一次為劉蕓打點滴的是個年輕的小護士,貌似經(jīng)驗不足的樣子,針頭在劉蕓的手背上扎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扎進(jìn)血管,還弄得劉蕓流了好多血。只不過劉蕓并沒有因此責(zé)備小護士,反而安慰她莫要緊張。

這間病房只有劉蕓一個人入住,空蕩蕩的房間不禁讓她感到有些寂寞。瞄了一眼墻上的掛鐘,時間已是晚上十點了。以往這個時候,護士早已為劉蕓掛上了吊瓶,今晚卻遲遲沒有人來。

劉蕓摁了一下床頭上的呼叫按鈕,無人應(yīng)答。稍等了片刻,劉蕓再次摁響了呼叫按鈕,然而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奇了怪了,人都到哪里去了?劉蕓暗自嘀咕了一句,起身下床,準(zhǔn)備去護士值班室查看一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打開房門,劉蕓左右觀望了一番。或許是夜已深的緣故,走廊里靜悄悄地,空無一人,只有兩側(cè)墻壁上的地腳燈還在散發(fā)著幽謐的光。劉蕓突然感覺今晚的醫(yī)院分外安靜,微涼的空氣中甚至流動著一種難以名狀的詭異氣息。

正胡思亂想著,隔壁病房的房門突然被打開,由于門軸生銹所引起的吱呀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異常刺耳,毫無防備的劉蕓被嚇了一大跳。

一個短發(fā)女子從隔壁房間推門而出,匆匆向劉蕓走來。由于走廊的光線不是很明亮,女子的面容看上去比較模糊。與劉蕓擦肩而過的瞬間,女子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劉蕓趁機看清女子的相貌之后,不禁愣了一下。

短發(fā)女子讓劉蕓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面。當(dāng)劉蕓回過神,想要詢問知不知曉值班護士去了何處時,女子已然失去了蹤影。

護士值班室距離劉蕓的病房僅有數(shù)米之遙。來到值班室門口,只見房門虛掩,劉蕓將門輕輕推開幾分,小聲問道:“有人在嗎?”

值班室內(nèi)漆黑一片,靜默無聲。

嘆了一口氣,劉蕓正欲離開,值班室內(nèi)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貌似是椅子被挪動的聲音。

屋內(nèi)有人!劉蕓的腦海瞬間掠過這個念頭,她沒再多想什么,閃身進(jìn)入了護士值班室。

置身于沒有光亮的值班室之中,劉蕓如同變成盲人一般,看不到任何事物,只有無盡的黑暗將她包裹。

劉蕓的手在墻壁上摸索著,想要找到值班室電燈開關(guān)。就在此時,一陣冰冷的感覺從劉蕓腳腕處傳來,仿佛是某種柔軟的活物在她腳邊爬行,觸碰到了她。與此同時,一股似有若無的血腥味傳入劉蕓的鼻腔。

劉蕓頓時打了一個冷顫,急忙倒退出去,眼睛死死地盯著黑漆漆的房間。不一會兒的工夫,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從屋內(nèi)緩緩地蠕動出來。當(dāng)劉蕓借助燈光看清在地上爬行的物體時,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剎那間劉蕓感覺自己體內(nèi)的血液全部被凍結(jié)凝固了————那是一個渾身鮮血淋漓、肚臍處還連著長長臍帶的嬰兒!

恐怖的畫面讓劉蕓心跳急速加劇,心臟仿佛要從胸口蹦出來一般,但大腦卻是一片空白。劉蕓急促地喘著粗氣,想要逃離這個地方,雙腿卻不爭氣地變得僵硬無力,無法移動半分,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嬰兒慢慢向她靠近。

很快地,嬰兒蠕動到了劉蕓的身邊,開始圍著她一圈又一圈地?zé)o聲爬行,劉蕓顫抖地看著嬰兒那赤紅的小身體,終于承受不住內(nèi)心巨大的恐懼,失聲尖叫起來……

“啊——”,劉蕓驚叫一聲,猛然從夢中醒來。

睜開眼睛,一片黑暗。劉蕓的胸口劇烈起伏著,仍然未從剛才的噩夢中緩過神,看了看床頭柜上的鬧鐘,時間是凌晨一點。

“做噩夢了?”黑暗中,一個清冷的聲音從身旁傳來。

“嗯。”聽到了身旁人的詢問,劉蕓頓時感覺安心不少,“小吉,把你吵醒了?”

“我去給你倒杯水吧。”小吉坐起身子。

“不用。”劉蕓握住小吉的手,“陪在我身邊,我害怕。”

小吉沒有再堅持,給劉蕓蓋了蓋被子,低聲道:“好好睡吧,別多想了,只是個夢而已。”

劉蕓躺在床上,久久難以入睡,腦海中不斷回想著夢中恐怖的場景,一點沒有意識到小吉今晚和她說話的態(tài)度有些反常。

【部分文字丟失】

結(jié)束了一天的工作,劉蕓回到家中,發(fā)現(xiàn)小吉已坐在客廳里看著電視。

“今天回來這么早啊?”劉蕓一邊換衣服一邊問道。

小吉關(guān)掉了電視,面無表情地看著劉蕓。

“你最近似乎睡眠不好,經(jīng)常做噩夢。”小吉柔聲說道。

劉蕓笑了笑:“可能是工作太勞累了,沒事兒,多休息一下就好了。”

“都做什么噩夢了?能說一下嗎?我?guī)湍惴治龇治觥!毙〖洚?dāng)起解夢師的角色。

劉蕓坐在小吉身旁,挺了挺身子。“記不得了,都是些亂七八糟的內(nèi)容。”

小吉沒再說話,嘴角滑過一絲微笑,拿出手機,按下了一段音頻的播放鍵。

手機里傳來一陣女聲:“寶寶,寶寶。你別過來。媽媽也不想拋棄你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有時含糊不清,有時卻異常清晰。

劉蕓的臉色瞬間變得僵硬。“從哪來的錄音?”

小吉道:“這幾天晚上,你一直說著這種夢話。我擔(dān)心你遇到什么事,就錄了下來。”

劉蕓長呼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隱瞞了。其實這幾天我經(jīng)常夢到一個渾身是血的小孩,所以我會感到恐懼。”

“你認(rèn)識這個孩子嗎?”小吉問道。

劉蕓搖了搖頭。

小吉接著問道:“為什么你在夢里自稱是小孩的媽媽?”

劉蕓訕笑了一下:“我也感到很奇怪,我竟然夢到自己是這個孩子的母親。或許,是我渴望擁有一個孩子的緣故吧。”

小吉緊盯著劉蕓的眼睛。“你可從來沒告訴我,你想要一個小孩。而且你怎么會無緣無故夢到一個渾身是血的娃娃?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我沒有事情瞞著你。”劉蕓急忙辯解道。

小吉突然提高了嗓音,怒聲說道:“你以前是不是懷過孩子?不然怎么會做這種夢!”

“我……”劉蕓猛然睜大了雙眼。似乎被說中了心事一般,

看到劉蕓這種反應(yīng),小吉怒意更甚:“果然被我猜中了!我知道你以前和一個男人交往過,但你卻從沒告訴我,你曾經(jīng)懷過孩子!我們不是約定過,兩人之間要毫無隱瞞嗎?”

“小吉,對不起……”劉蕓囁嚅著說道。

“到底怎么回事?”小吉努力使自己聲音平靜。

劉蕓抿了抿嘴,慢慢說道:“我之前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就像所有戀人一樣,對未來充滿憧憬,時常會幻想著結(jié)婚后的生活。直到有一次,我們在做愛的時候沒有做好安全措施,我意外懷孕了。他知道以后,沒有讓我留住孩子,反而勸我將孩子流掉。理由是經(jīng)濟拮據(jù),不想那么早結(jié)婚。”

小吉陰著臉,沒說話。

劉蕓接著說:“后來我才知道,那時候他已經(jīng)和一個有錢人家的女兒搞在一起了,在我把孩子流掉不久以后,他就和我提出分手,說給不了我幸福。那時候我還跟傻子似的信以為真,結(jié)果我倆剛分手,他就迫不及待地和那女人公布戀情了。”

小吉冷笑了一聲,道:“你被那個賤男人拋棄后,感覺受傷了,所以才和我在一起的?”

“不是這樣的,小吉,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的!”劉蕓急忙解釋道。

小吉沉默著,劉蕓坐在一旁也不敢說話。

過了許久,小吉終于做出了最后的決定:“劉蕓,我們分手吧。”

“什么?!”劉蕓的眼淚瞬間流了出來,她不敢相信小吉竟然能說出這種話。

“你去找你喜歡的男人去吧。”小吉冷冰冰地說道。

劉蕓淚流滿面:“小吉,連你都不要我了。”

小吉轉(zhuǎn)過頭,不再看劉蕓。

劉蕓用手背擦了擦眼淚,哽咽著說道:“好,既然決定分手,那我也不會在這里待下去了。”

說完,劉蕓走進(jìn)臥室,開始把自己的衣物往皮箱里裝。

“再見!”劉蕓收拾完東西,拎著皮箱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兒?”小吉忍不住問了一句。

劉蕓停頓了一下,那一瞬間她甚至竊喜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決絕地說道:“這個沒必要告訴你吧?我倆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

見小吉沒再開口挽留,劉蕓的心突然疼了一下。

喧鬧的大街上,劉蕓漫無目的地走著,她不想回父母的家。因為小吉的事情,劉蕓已經(jīng)好久沒和父母聯(lián)系了。

天色已晚,現(xiàn)在租房肯定來不及了。劉蕓隨意找了一家旅館,住了進(jìn)去。

寂靜的夜,劉蕓獨自躺在旅館房間,狹窄的硬板床仿佛讓她回到墮胎的手術(shù)臺上,冰涼陰冷,令人心生絕望。

劉蕓一邊回憶著和小吉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一邊默默流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也睡不著。后來她又思考,為什么會夢到被她拋棄的寶寶。就這么胡思亂想著,困意漸漸襲來,劉蕓擦干眼淚,剛準(zhǔn)備睡覺,卻猛然睜大雙眼,因為她終于想起,夢中的那個短發(fā)女人究竟是誰了!

第二天清晨,劉蕓讓單位同事幫忙請了假,然后早早地來到了她做過手術(shù)的那家醫(yī)院。因為劉蕓曾經(jīng)夢到的那個短發(fā)女人,就是給劉蕓做過墮胎手術(shù)的一個護士。

劉蕓為了搞清楚為什么會做這樣的夢,決定找到當(dāng)年的那個護士,或許會從她那里得知一些事情。

劉蕓不知道那護士的名字,也不愿再去流產(chǎn)室回憶那些痛苦,只得坐在醫(yī)院大廳里慢慢等。

一直到了中午,醫(yī)院職工們紛紛出來買飯,劉蕓心里一陣緊張,仔細(xì)搜尋著那護士的身影。

人群漸漸消散,劉蕓覺得應(yīng)該遇不到了,心里不由感到失落。就在此時,又有兩名護士從拐角處走來,當(dāng)劉蕓看清了她倆的模樣,不禁瞪大了雙眼,因為她尋找的短發(fā)護士,就是其中的一位!

劉蕓急忙走向前,對短發(fā)護士說道:“你好,能耽誤幾分鐘的時間嗎?我想詢問你一些事情。”

短發(fā)護士和她的同伴停下腳步,疑惑地看著劉蕓。

“請問你還記得我嗎?三年前,我在這里做過手術(shù)。”

“流產(chǎn)手術(shù)?”短發(fā)護士問道。

劉蕓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短發(fā)護士搖了搖頭:“不好意思,醫(yī)院每年做的流產(chǎn)手術(shù)都多達(dá)上千次,所以我對你沒什么印象。”

劉蕓感到一陣失落,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短發(fā)護士問道:“三年前我剛來醫(yī)院,只是一個普通護士,你為什么會記得我?”

劉蕓抿了抿嘴道:“我夢到過你,還有我的孩子。”

“什么?”短發(fā)護士吃了一驚。

劉蕓繼續(xù)說道:“就像你說的那樣,三年前你只是一個普通護士,按常理來說我是不應(yīng)該記得你的,但是我偏偏夢到了你,而且回憶起那人就是你。這件事讓我感到很奇怪。”

“所以你就找到我,想探尋清楚為什么會夢到我和你的孩子。”短發(fā)護士幫劉蕓分析到。

“是的。”劉蕓點點頭。

短發(fā)護士思索一會兒,然后問道:“你當(dāng)時懷孕多久了?”

“四個月了。”劉蕓回答道。

“那時是什么季節(jié)?”

“應(yīng)該是夏天。”

短發(fā)護士一邊回憶一邊搖頭,就在劉蕓感到?jīng)]啥希望的時候,短發(fā)護士突然瞪大了雙眼,慢慢說道:“我好像想起來了。”

劉蕓急忙問道:“你想到什么了?”

“四個月大的嬰兒,手腳都已經(jīng)成型了,但是體積只有拇指大小。我記得三年前的夏天遇到過這樣的一個流產(chǎn)嬰兒,我將它密封在盛著福爾馬林的玻璃瓶里,然后……”

“然后怎么樣?”

“對于流產(chǎn)的嬰兒,我們一般是直接處理掉。但那時候我剛認(rèn)識了一個人,思想比較古怪,說不好聽的就是變態(tài)。他對常人不能接受的東西很感興趣,所以我就把個嬰兒給他了。”

“那就是我的孩子!”劉蕓激動地說道,“你能幫我聯(lián)系上你的朋友嗎?”

“可以。”短發(fā)護士答應(yīng)道。

劉蕓十分感激,倆人互留了聯(lián)系方式。短發(fā)護士說道:“等我聯(lián)系上我的朋友,就通知你。”

劉蕓走后,短發(fā)護士的同事說道:“你的記憶力不錯啊,這種事你都記得。”

短發(fā)護士眉頭微蹙,輕聲道:“我也是突然之間記起來的,之前完全沒印象。”

無聊的周末,我正躺在床上看一部叫做《冷兵器》的科幻小說,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我掃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我的一個護士朋友打來的,我倆平時沒什么往來,突然打來電話讓我略感意外,但我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建國你好,我是蘇娜娜。”對方說道。

“我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蘇娜娜說道:“記不記得三年前。我給過你一個裝在玻璃瓶里的流產(chǎn)嬰兒?”

我仔細(xì)回憶了一下,想起是有這么一回事,于是回答道:“想起來了,怎么,你要把嬰兒要回去?”

蘇娜娜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反問道:“那嬰兒還在你手里嗎?”

“已經(jīng)不在了。”我老實回答道。

蘇娜娜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xù)說道:“是這樣的,昨天中午,孩子的母親找到我,詢問關(guān)于她孩子的事情。我想起我把嬰兒送給你了,所以就打電話詢問你一下。既然沒有了那就算了。”

“等等,都過去這么多年了,她為啥要找她的孩子?”我問道。

“她最近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蘇娜娜解釋道,然后將與劉蕓有關(guān)的事情簡單告訴了我。

“可以安排我和她見一面嗎?”聽完了蘇娜娜講的故事,我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來了。

“好的,劉蕓也正有此意,等我轉(zhuǎn)告她一下。”說完,蘇娜娜便掛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蘇娜娜又打來電話,說是和劉蕓談好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則由我來定。

我想了想道:“明晚六點,倉庫酒吧。”

倉庫是一個LOFT建筑風(fēng)格的藝術(shù)交流場所,隱匿在繁華市區(qū)中一棟不起眼的大樓之內(nèi),一共有三層樓之高,第一層有一間酒吧,我和劉蕓的見面地點就定在那里。

第二天傍晚,我早早地來到倉庫,選擇了酒吧里一個僻靜的角落,一邊看著《冷兵器》一邊等劉蕓。

到了約定的時間,我把目光投向酒吧門口,正好看到一個和我年紀(jì)相仿的女人推門而入,然后站在門口左右張望著。

憑著我的直覺,我猜測這個女人就是劉蕓,因為通過這個女人的服飾打扮來看,她不像是經(jīng)常來這里的人。

我急忙伸直胳膊招了招手,,那個女人看到了我,慢慢向我走來。

“你好,請問你是李建國先生嗎?”女子走到我面前,不確定地問道。

我點了點頭,道:“劉蕓女士?”

“是的。”劉蕓微笑著伸出手。

我和劉蕓握了握手,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

坐下后的劉蕓顯得有些局促,想要說些什么卻不知如何開口。為了打破尷尬的沉默,我微笑著說道:“先說說你的故事吧。”

劉蕓“哦”了一聲,然后將她最近遭遇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內(nèi)容和蘇娜娜說的大體一致,不過情節(jié)會更豐富一些。

講述完畢后,劉蕓問道:“聽蘇女士說,她把嬰兒給你了。請問還在你這里嗎?”

我搖了搖頭道:“已經(jīng)被我處理掉了。”

劉蕓道:“能告訴我怎么處理的嗎?”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應(yīng)該聽蘇娜娜說了,我的行為比較古怪。三年前,蘇娜娜給我嬰兒的時候,我本來是想收藏的。結(jié)果在回家的路上碰巧看到了一個正在興建的小區(qū),當(dāng)時已挖好了地基。我就把嬰兒扔進(jìn)坑里了。”

“什么?!”劉蕓睜大雙眼,吃驚地捂住了嘴。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劉蕓。

劉蕓激動地喘息著,好不容易平復(fù)后,劉蕓問道:“那個小區(qū)的名字是什么?”

我想了想道:“幸福嘉園。”

我的話音剛落,劉蕓尖叫一聲,竟然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把我嚇了一跳。我不安地問道:“劉女士,你怎么了?”

劉蕓的舉動引來周圍人的目光,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后,劉蕓不好意思地擺擺手,重新坐下來。“抱歉,這個消息太讓我震驚了。因為我就住在幸福嘉園。”

事情開始變得有趣了。我吸了一口氣,興奮地道:“我知道你為什么會夢到你的孩子了。”

劉蕓神色迷茫地看著我。

我捋了捋思緒,鄭重說道:“我來說一下我的假設(shè)。不知道劉蕓女士相不相信靈魂轉(zhuǎn)世。我猜測你的孩子還沒有出生就被殺死,尸體還被掩埋在樓房之下,這導(dǎo)致嬰兒產(chǎn)生了積怨。隨著時間的推移,積怨愈來愈深。恰巧你又住進(jìn)了掩埋嬰兒的樓房里,所以嬰兒憑借著日積月累的怨恨,讓你夢到了它。”

劉蕓被我說得一愣一愣的,眨著眼道:“假如你的推斷是真的,那它的目的是什么?”

“我只能猜測出,它的目的是讓你遇到我,然后由我告訴你它的下落。”我點了兩杯莫吉托,繼續(xù)說道,“而且我還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之前你說過,你回憶起夢中的人是蘇娜娜,蘇娜娜想起將你的孩子送給了我,但這兩件事都是很難記在腦海里的。我覺得是嬰兒影響了你們的思想,所以你們才會回憶起這些事。”

劉蕓疑惑地問道:“如果是嬰兒影響了我,為什么我在家里沒有想起蘇娜娜的身份,反而是在旅館里才想起來的?而且蘇娜娜是在醫(yī)院里想起了我,嬰兒的影響力有這么強嗎?”

我認(rèn)真思考了一番,謹(jǐn)慎地說道:“我是這樣想的。或許嬰兒被困在地底下,能量有限,只能讓你夢到它。因為你們血脈相連,當(dāng)你離家以后,嬰兒的神識便依附在你的身上。離開那棟大樓,嬰兒能力有所增長,所以發(fā)生了后面的事情。

劉蕓緊張地喝了一口酒,然后道:“你是說,我被我的孩子附體了?”

我點點頭,表示肯定。

“你之前說它的目的是讓我找到你,再由你告訴我它的下落,那接下來它想要做什么?不會是想讓我把它挖出來吧?”

我搖了搖頭:“那不現(xiàn)實,或許它想通過別的辦法獲得解脫?”

就在我搖頭晃腦分析原因的時候,劉蕓的眼中突然流露出惡毒的神色,死死地盯住我,用突然變得沙啞低沉的嗓音緩慢地說道:“殺…了…你…”

我頓時嚇得打了一個寒顫,隨即我反應(yīng)過來,劉蕓被嬰兒徹底附身了,也就是說,我之前的判定都是正確的!

我把目光移向周圍,大家都在興高采烈地喝著酒,根本沒注意我面前發(fā)生的事情。

我繼續(xù)看向劉蕓,她的眼中依舊充滿惡毒與憤怒,而我也終于明白了,嬰兒的最終目的,是要殺死我!

想到這里,我全身神經(jīng)都緊繃起來,但我又不能主動出擊,只得全神貫注地和劉蕓對視,以防發(fā)生什么不測。

劉蕓依舊流露著異樣的神情,繼續(xù)緩慢地說著:“幫…我…”

我不禁一愣,剛才還咬牙切齒地要殺了我,現(xiàn)在卻要求我?guī)椭N蚁乱庾R地問了一句:“怎么幫?”

劉蕓沒再說話,只是死死盯著我,我被她看得有點眩暈。直到劉蕓恢復(fù)了她原本的聲音,叫著我的名字:“李先生,李先生?”

我猛然回過神來,急忙道歉:“不好意思啊,剛才走神了。”

隨即我想起了劉蕓剛才的異樣表現(xiàn)和嬰兒說過的話,下一刻,我便想通了嬰兒的目的以及解決方法。

我對劉蕓說道:“你能講一下,關(guān)于嬰兒的故事嗎?”

劉蕓愣了一下,沉默了許久,終于將那段深埋在她心中的往事講了出來。

我靜靜地聽著劉蕓講述她和前男友相識相愛的過程,懷孕獲得寶寶的喜悅,直至后來被前男友拋棄的遭遇。我聽得入了神。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著,劉蕓講完了她的故事。此時的酒吧里,正放著李志的一首歌曲:《被禁忌的游戲》。

“聽過這首歌嗎?”我問道。

劉蕓搖了搖頭,側(cè)耳傾聽。低沉的歌聲在周圍飄蕩。

“呼嘯而過的青春,沉默不語的你

即使給我個燦爛的明天,讓我懺悔的你

這被禁忌的游戲,早已忘記的歲月

這被禁忌的游戲,一如既往的歲月

隨風(fēng)飄蕩的我們,黑夜里尋找一點點歡愉

再次面對這春色,失落的不知所以”

劉云聽罷,喃喃自語:“年輕時候的不懂事,造成了現(xiàn)在的苦果嗎?”

我笑了笑,道:“解鈴還需系鈴人吶。”

劉蕓看著我:“這話怎么說?”

“解決這件事的唯一方法,是讓這個嬰兒活過來。”我解釋道。

“這怎么可能!”劉蕓睜大了雙眼,隨即她反應(yīng)過來,“你是說……”

我點點頭道:“是的,現(xiàn)在嬰兒的靈魂寄托在你的體內(nèi),只要你再次懷孕,它就會借助你肚中的嬰兒再次降臨于世。”

劉蕓咬著唇道:“那我和小吉……”

“如果你真愛一個人,坦誠相待是最好的選擇。”我喝光了杯中的酒。

劉蕓的眼中流露出肅然的神情:“李先生,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我擺了擺手,剛準(zhǔn)備說話,劉蕓的神色突然再次變得古怪,用沙啞的聲音道:“…謝謝你…救了我,只有讓我…母親…心甘情愿地…拯救我,我才…能重新…復(fù)活。”

我頓時呆住了。而劉蕓已站了起來,對我說道:“李先生,非常感謝你幫我解決了問題,我想我應(yīng)該告辭了。”

我尚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中,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還要在這里坐一會兒。待劉蕓走后,我仍在回憶嬰兒的話。我想不通的是:我為什么會輕易地想出讓嬰兒復(fù)活的方法?即使我腦洞再大,我也只能做出具有可能性的猜測,而剛才我卻是十分肯定我的想法是可以成功的。

難道,我的思維也被嬰兒控制了?!

我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這是我能輕易想出解決方法的最大可能。而且有些事也能解釋通了:嬰兒最后對我說,只有母親心甘情愿,它才能復(fù)活。而我剛才的一番勸說,確實讓劉蕓愿意生下這個曾經(jīng)失去的嬰兒。但這番話不是我自己想到的,而是嬰兒控制了我的思想,由我傳遞出了它的想法!

這個小兔崽子!我憤恨地砸了一下桌子,等你出生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冷靜下來后,我揉著太陽穴,慢慢思考著這件事:這可以說是我的一次奇遇啊,而且由此肯定,在這個世界上,靈魂是真實存在的。

我環(huán)顧著酒吧里的蕓蕓眾生,想要將這件事告訴別人,卻找不到合適的傾訴對象。或許他們只會嘲笑我神經(jīng)錯亂。

我嘆了一口氣,眼睛瞥見了放在身邊的《冷兵器》,這本書的作者,寫的故事都挺稀奇古怪的。我不由一愣,心里突然產(chǎn)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或許,我可以找此人談一談,說不定他會理解我的奇遇。

念想至此,我不再逗留,起身離開了酒吧,開始尋找這個叫做離尹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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