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婚紗照是在海邊拍的。大發還很貼心的給她帶上了防曬霜,厚衣服。甚至,還特意給她去買了一雙舒適的拖鞋。
“別人說的,高跟鞋拍照的時候穿,休息的時候換拖鞋,要不一天下來腳就累壞了。”
她笑笑,眼前這個男子,雖然不是她心底里愛著的人。但是,她享受,生活中他照顧她體貼她的感覺。這種感覺,好久都沒有過了。
“你向邊上側一點,把后面的燈塔露出來!”攝影師遠遠地喊道。
02
“燈塔!”她回過身去。果然,能看到遠處小島上的燈塔。
“你知道這個小島還有個名字嘛?仔細看看,它象不象把古琴!”溫柔地海風,吹來了曾經在她耳畔響起的那個聲音。
“新娘子轉過身來啊,要我拍你的背影嘛!”攝影師催促道。
“哦。”她回轉過身。
過去種種,就讓它隨風飄去吧。
她的人生,必須一直向前看。只有這樣,她才有希望!
03
“玫,學校安排出去實習的任務,不能陪你回老家結婚了。”齊妙很是遺憾。
“媽媽說了,等你們這對新人回來,一定來我家。她給你們做頓好的,風風光光的讓你從娘家再嫁一次。”
郝玫點點頭:“嗯,好。你跟媽媽說,等我們回來先去看她。”
“對了,你看沒看新聞,那個SJ遭了報應,被人打折了腿,已經住院有一段時間了。真是活該!這樣的人,讓他廢了最好!”
“是么?”郝玫陷入了沉思......
04
婚禮是回大發的湖南老家辦的,典型的農村婚禮。大魚大肉,張燈結彩,賓客觥籌交錯。此起彼伏地喧嘩聲傳入洞房。
郝玫穿一身大紅新娘妝,頂著同樣大紅刺繡的紅蓋頭。坐在床沿邊,等著喝醉酒被送入洞房的新郎官。
她就這樣靜悄悄地坐著,象一個看客,在看著別人的婚禮。
這不是她的婚禮,她的婚禮應該是在神圣的滿是白鴿的教堂,身穿潔白的婚紗,與她的高大俊朗的白馬王子莊嚴的交換戒指......
05
她隨口抱怨過兩句,大發說要去給她去鎮里租一套婚紗,被堅決的拒絕了。穿著不知多少人穿過的土的掉渣的婚紗,在杯盤狼藉的酒桌間穿梭著敬酒。
這樣俗氣的場面她連想都不能想。
突然,一聲長長地嘆氣聲響起,在這空曠的房間聽起來有些恐怖。她剛要去摘掉蓋頭,突然反應過來,這長嘆聲是來自于她自己......
新郎既然不是那個白馬王子,那無論什么儀式,她也只不過是個觀眾而已......
06
婚禮結束后,她催著大發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青島。
一下了車,聞到遠遠飄來的空氣中的海的氣味,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有終于回到家的放松。
陳大發一把年紀,半生漂泊在外,突然娶得年少嬌妻,得意之情,天天掛在臉上,對她百依百順。
首先,拿出了畢生的積蓄在青島買了房子。房子雖不是在最豪華的中心地段,不過也離得不太遠。套三帶廳,郝玫把租的房子退了,讓弟弟搬來和他們同住。
郝政今年高三,高大威猛,是學校足球隊的主力。
07
“姐,你累了這么多年,好好休息休息吧。等過幾年我大學畢業了,我一定找個好工作,賺錢讓你過上好日子!”
郝玫仰頭,看著比自己足足高了一個頭的弟弟,撲哧一笑:“傻小子,你把你姐夫的活都搶去了,他干什么啊!”
郝政撓了撓頭:“那倒也是,要不,我倆一起養你。”
郝玫將弟弟的頭按下到自己的懷里,“ 姐啊,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你只要好好地長大,長成人。我也算對得起爸媽的囑托了。”
08
“咋了,你倆這是搬了新家,激動成這樣的吧!其實啊,最應該激動的是我,終于不用再住酒店了。”
大發從廚房端著菜出來,看到他倆這樣子,趕緊打趣了幾句。
郝玫不好意思的笑笑,看看大發,又看看弟弟。
終于,她又有了一個家,而且,家里不但有依靠自己的人,還有自己可以依靠的人。
她決心對大發再好一點。
09
吃過早飯,她坐在寬大的皮沙發上,仔細閱讀著剛送來的早報招聘專欄。拿了一支記號筆在上面圈圈畫畫。
雖說大發一直說自己不用出去工作,安心做家庭主婦就好。
但是婚后才發現,他有些夸大其詞,再加上房子是一次性付全款買的。之后,就幾乎沒有結余,只能靠大發的工資過生活,而且,公公身體也不好,經常跑醫院,都是靠大發寄錢。
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則酒店廣告上:瀾夢酒店,本市惟一一家五星級酒店,招聘客戶主任兩名,酒店前臺三名.......
配文的照片上,是鋪滿了碧藍色鋼化玻璃的、如書卷般矗立在藍天碧海中的酒店的主建筑。她貪婪的看著,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觸摸大樓。曾經的她,對這大樓的每一層空間,每一個角落,都是那樣的熟悉......
10
“叮咚!”刺耳的門鈴聲劃破了屋里沉寂的空氣。
她收回了閑散的思緒,懶洋洋地站起身來。“怎么這么早就回來,又沒帶鑰匙啊?”她打開了門。瞬間,她的表情和動作都僵化住了。
門外,一頭桀驁不馴的短發下那張棱角分明的面龐,是她就在剛剛還沉浸在回憶中的面龐,就這樣毫無征兆地突然蹦出來。
一瞬間,她以為又是她的幻覺。幾乎要伸出手來觸摸一下,看看這張面龐是不是真實的存在。
11
他先開口了:“怎么,老同學,老同事,不請我進去坐坐么?”
她醒悟過來,趕緊閃身讓他進門。
她讓他坐在沙發上,去廚房拿水壺泡茶,卻發現自己拿壺的手竟有些微微顫抖。
“你,什么時候出來的?”喝茶時,她猶豫著問了這句話。
他笑笑:“就前一陣,你剛走沒幾天我就回來了。然后聽說你...... 去結婚了。”他聲音突然低沉了下來。
“嗯,”她低著頭手指揉搓著報紙的一角,“他是外地的,家不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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