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給你什么樣的生活，我的父母？

媽媽對于我給她買的禮物總是不滿意的，這次母親節也不例外。不喜歡的理由無外乎——我又不去哪，買這么貴的衣服做什么。

但是沒生病之前媽媽分明也愛美，買衣服的標準是——“我要買一件一鳴驚人的”。我記得我的小時候媽媽有很多時髦的衣服，化上淡淡的妝總能引來無數人回頭。每一年過年的時候，媽媽會給全家人都置辦一身好行頭，自己也不例外。

九十年代，在全國人民平均工資200元左右的時候，動輒500-600元的駱駝毛的大衣、純羊絨的大衣還是高檔的配置。而媽媽的衣柜里每年都會置辦一件。

但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起，媽媽就不再給自己買貴衣服了。從什么時候開始呢？好像從我高中的時候爸爸媽媽下崗，那時候開始，200元的衣服媽媽都要咬無數次牙才會買。

這次也一樣。媽媽硬說不喜歡可是還是寶貝的不得了小心折好放進衣柜里。我笑著說得了快把標牌剪掉過個水，轉身跑進洗手間深怕自己眼淚掉出來。

和李先生非常認真的探討，對父母，我們該做什么。最后達成的一致是：我們的所有努力是為了成為生活的主人而不是金錢的奴隸。不去負債太多而忘記當下，在父母該停下的時候及時喊停——爸媽，停下來，該享受生活了。停下來，該休息休息了！停下來，該去看看世界了！停下來，該讓孩子們為你們做些什么了！

我希望在我拍自己寫真的時候，父母能穿上漂亮的影樓服裝，媽媽穿著曳尾紗裙，爸爸系上領結穿上燕尾西服，站在正中間的座椅上，子孫圍繞而立，攝影師引導我們齊望鏡頭。

或蒼老或稚嫩，卻整齊卻響亮：“茄子——”

該給你什么樣的生活，我的孩子？

隨著伊伊姐姐快到兩歲，越來越叛逆。她對所有說不，有時候會哭著抗拒著睡著。每當看到她含著眼淚睡著的樣子總是自我懷疑：嘿，孩子，你來到我們家，開心么？

真害怕你來到我們的家里不開心。安靜下來自我反省，有時候我會沒有足夠的耐心等你哭完，就匆匆打斷你；有時候我會忽視你的感受，只投入地做我自己的事情；有時候我會強迫你，在你還沒有準備好的時候逼你前行。

孩子你知道么，你的哭是對你生長的環境某種程度的否定。也是對我的否定。

我常常想像教科書里教的那樣順其自然地讓你成長，卻總是受到周遭環境的干擾。比如總是下意識里把你和其它小朋友比較。也總是看到別的小朋友有什么變化，就在你身上“做實驗”讓你也copy一遍。

我以為你還小，沒有感覺。但是其實你已經是很棒很懂事理的小朋友了。所以你才會在動畫片里播放到“分別”的時候突然哭得不能自已。你是個心思細膩的小姑娘，媽媽才是不懂情感的粗大條。

爸爸被你嚇了一跳。堂堂大漢面對哭得不停地你頓時無措地像個小姑娘，他也和媽媽一樣，有些彷徨，有些懷疑自己。

可是這是你的必經之路，也是我們的必經之路啊。我們都要一關關地回首著，一步步小心衡量著，一字字耐著性子講給你聽。接受你的種種，接納你的種種，時刻為你敞開雙手。

成長不僅僅是你的修行，也是爸爸媽媽的修行啊。

我希望在我難過的時候，你會坐在我身邊，胖乎乎的小手笨笨地為我擦淚。我希望未來你在演奏的時候，我是你的teammate和你一切演奏，彼此擊掌。

我該給你們什么樣的生活，我的家人？

30歲的答案是——陪伴，付出全部的愛。

寫在2017母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