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生活著的高級靈長類生物并不是只有人類,還有我們,我的一個人類朋友稱我為靈狐。我們并不像人們想象的那樣法力無邊,其實也只能化為人身,并且還有時間限制,每次只能有兩個時辰。但現在我快死了,因為我太美了。
我們生活在山上,每一座山上都有我們的同伴,有一天我下山玩耍,一到山腳下我就化成了人形。今天是人類五天一次的趕集,我不由自主尋到賣烤雞腿的攤位,那是我改變不了的天性,攤主抬起頭看了看我,就主動包了兩個雞腿給我,要知道我根本沒有除了變身之外的法術。
我抱著雞腿一邊吃一邊逛,漸漸走出了集市,來到了學校前。有幾個男的從剛才起就鬼鬼祟祟的跟著我,我當然知道他們沒安好心。這時正好放學,有幾個人一起從里面走出來,我上前拉著一個女孩子的手說:“妹妹你終于出來了,等你好久了”
她一臉詫異,我用眼神示意,她于是一句話沒有說,拉起我跟我介紹她的同學們。有一個男生冷冷的聲音冒出來:“沒想到啊,你還有這么一漂亮姐姐,怎么你們長得這么不一樣。”我看到女孩眼里明顯的眼珠一頓,我望向聲音的來源地。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那個男孩子如此清秀,臉上白白凈凈的,沒有一點雜質,說完話的壞笑還停留在嘴角,彰顯了主人的調皮。
我突然覺得陽光很刺眼,時間到了,我得趕緊回去了。我匆忙向他們道謝,跑向最近的樹林,一路上我滿腦子都是那個男生的樣子,揮之不去,召之即來。這導致我沒有注意到前面的陷阱,我們被人類抓住了從來沒有好下場,我一下子不再掙扎了,至少死之前還見到了他,死而無憾了。
我被一個穿白大褂的人抓在手里,他讓他的助理往我身體里注射了什么東西。我覺得全身燥熱難忍,眼睜睜地看著我的肌肉組織慢慢壯大起來,身上的毛發瘋長。太丑了,我受不了了,沒事,反正他們一會就會將我殺了,我在心里對自己這樣說。沒想到那個白大褂又在我眼睛周圍扎了一針,我的眼睛瞬間往外長了一寸。藥力太強了,我幾乎昏厥,隱約聽到幾個人類說的詞,“實驗”、“雄性激素”、“第二特征”。
等我清醒過來,發現夜已深,四周空無一人。我發了瘋似的跑到小河邊,看到了一只鬼,一只丑陋無比的鬼。我懷著僥幸的心里變成人形,呵呵,那么那年見過的東施和我比起來也算是美女了。從那以后我再也沒有變成人形。
我沒有回山里,一個人躲在樹林的深處。過了很久很久一只狐的日子,雖然孤單,可至少沒有人會看到我的丑樣。又有一天當我躲在樹洞里睡覺時,嘻嘻索索的腳步聲吵醒了我,那是一群旅行者,我聽到他們說,靈山上還有唐僧師徒沒有求走的真經,他們要出發了。
于是我想到了佛祖,雖然已經沒有人見過他了,還有無神論的科學家堅不移地找各種證據否定他的存在。我不管,我要去找他,他法力無邊,肯定能還我原來的容貌,我本傾城,否則為什么以前總有人免費送我雞腿吃。
我一路向西,餓了就啃草,渴了就喝河水,不洗澡,不休息。有一天我抬起頭,發現靈山就在不遠處,我害怕我太臟了佛祖會不讓進,就到最近的河里洗了一個澡。
變成人,我推開雷音寺的大門,一進門里面有一些僧人各自做自己的事,一個掃地的小和尚向我走來,我向他說明來意,他領我去大廳一側等佛祖,一會進來一個送茶水的和尚。等了很久,等到外面的院子里一個人都沒有了,等到我快變成狐貍了。
突然跑進來一個奶聲奶氣的小娃娃,他指著我問:
“是不是你要恢復容貌,你可知道變成你原來的樣子是要付出代價的?”
“可是你是誰?怎么......”,我很詫異他說的話。
“你看到的這里的所有人都是我,一個人的日子太無聊了,好不容易來了個你能陪我玩會兒”,說著他又變成了一個老態龍鐘的男子。
“佛祖你說的是什么代價,什么代價我都愿意,只要能變成從前”,想到我來的目的,沒有管佛祖的傷感。
“小狐貍,用你余生換兩天傾城容貌,并且要在家鄉的山頂為我修一座佛祖廟,你可愿意?”
“好,兩天就兩天”,沒有任何猶豫,我脫口而出。
“罷了罷了,既然你這么堅決,小狐貍你......”,佛祖搖了搖頭還是伸出手朝我眉心點了一下。
我走出了雷音寺,回頭再看雷音寺的時候,發現廟已經不見了,最后佛祖問了什么話我也沒有聽到,他最后是不是又變成了誰,我已經無暇再管這些了,反正我已經漂亮了,現在我是最美的。
我家所在的山離這里很遠,我打算試試火車,以前時常在山上聽到汽笛的鳴聲。就算沒有錢那又怎樣,只要我笑一下就搞定了啊。
如我所想,我坐在了火車上,看著窗外的樹木一直不停的往后跑,火車穿過一個又一個隧道,到了一站又一站,上上下下了無數的人。可是他們有共同的特點,只要是男的都時不時撇我一眼,女人看了我都會發出羨艷的目光。這是我本就料想到的,真是沒一點意思。
有一個長得不怎么好看的女人坐在我對面,問我要去哪,我沒有回答,坐在我旁邊的男子反而說她多管閑事。這倒有點意思的。我瞪了男子一眼,和女人簡單交談了幾句,她滿心歡喜地夸我好看,還說我心地肯定很好。到了飯點,又是買飯,又是倒水,男子對我百般殷勤啊,我表面上一一接受,心里卻對他嗤之以鼻,難道你們人類全部都只關注表面的嗎?
回到了我家的山上,我就開始給佛祖修廟,說是廟,實際上也就是一間簡單的木屋子,修好了廟,我就坐在里面等死。這期間有小狐貍來廟里看我,我就和她們講我這一生的故事,它們只是好奇死了會怎樣,我也不知道。
外面下雨了,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