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打電話給母親,我準備回去看望她,母親接過電話欣喜的說:“回來吧,院里的櫻桃花開了!”是啊,陽春三月,又到櫻桃花開的時節了,每年這個時候母親的小院都是花團錦簇,滿院芬芳,只是因為櫻桃花開的周期太短,我偶爾才能趕上。
一下車,就看見一株粉色的花枝越過小院的圍墻探出頭來,猶如天真的孩子悄悄的把芬芳撒在墻頭。我迫不及待的推開大門,濃郁的花香撲鼻而來,那棵久違的櫻桃樹依在墻角,伸開一個巨大的粉傘,幾乎把小院的天空都覆蓋了。粉白色的櫻桃花一朵朵一簇簇,挨挨擠擠的競相開發著,四溢的花香還引來了成群的蜜蜂,它們扇動著薄薄的翅膀,飛到這一朵,飛到那一朵,“嗡嗡、嗡嗡”,圍著滿樹的粉白上下飛舞著,一副貪婪的樣子。
“媽,我回來了!” 母親聽到我喊聲,趕快走出客廳高興的應聲到:“回來了,剛剛還念叨什么時候到家呢?” 每次母親的笑容總能讓我感到溫暖,然而,今天望到母親心里卻一陣酸楚,兩年前父親離開我們時,母親的頭發還是灰白的,什么時候竟然全部變成了銀白,而此刻這銀白和櫻桃花的粉白相映,更是顯得刺眼,我的視線有點模糊。
“這花開的好熱鬧哦!”怕母親注意到我的眼睛,我抬頭望了櫻桃花說到。
“是熱鬧,等會兒你大姐和二姐也過來。”
“好呀,姐姐們能來更熱鬧!”
原來,母親會錯了意,不過,我也已經知道大姐和二姐待會兒是要來的。其實,每次知道我回家,母親就會打一通電話通知大家,說:“三妮兒回來了,你們來吧!”儼然一副必須執行的命令,當然,不管住在同城的姐姐們多忙都會遵從執行,所以我也會提前跟大家約好,怕那一天母親沒有正常發揮指令而失望。
就這樣,我的每一次回家,在大家看來都是那么興師動眾,連小小的侄女兒都有點眼氣我這個“熱點人物”了。但我知道,相比姐姐哥哥只有我離家最遠,也只有我是母親最為牽掛的。記得有一年,因為自己身體不適怕母親看到擔心,整個春天都沒有回去看她。櫻桃花開了,櫻桃花謝了,櫻桃紅了......電話那端母親絮叨著,我只能說忙過這陣就回去了,直到嫂子發來了一盤大紅櫻桃的圖片,說是母親特為我留的......
櫻桃花一朵朵,朵朵是思念,朵朵是親情。你看,這櫻桃樹上的花有的完全展開了花瓣,露出了鵝黃色的花蕊,嫵媚嬌羞;有的嘟著紅色的小嘴兒,含著花苞只等某一刻,突然噗嗤一笑,綻開來;還有的只是谷粒大小的花骨兒朵,青青的,不細看,還以為是一片幼小葉子呢?花在枝頭,枝在樹干,這櫻桃樹就這樣安靜的看著花兒們無拘無束的綻放,不管她們是如何的盡情,如何的肆意,只要她們在枝干蓬勃依然。
大姐、二姐還有嫂子都回來了,大家圍坐在櫻桃樹下開始熱鬧起來。大姐說,小兒子寫作文表現優異,還被老師推薦出稿;二姐說,自己最近學習了“鬼步舞”,感覺身體越來越好;嫂子說,看看誰家姑娘好,準備給大兒子說親;我也趕快說,最近工作非常順利,還有了新項目的嘗試。母親則在一旁望著我們微微的笑,我們知道她在津津有味的聽著,聽著這份熱鬧。
“三個女人一臺戲”,而我家小院,一樹櫻桃花,五個女人,還有成群嗡嗡的蜜蜂,怎能不熱鬧呢?
抬頭望枝頭的櫻桃花,那一枝上,有三三兩兩東倒西歪;這一枝上,有緊緊密密擁抱在一起,親密無間;還有一支,花兒手牽手,臉對臉,更是那么的親熱。忽而,一陣微風吹過,幾片花瓣飄落下來,落到了姐姐嫂嫂們的頭頂上,落在了母親的笑容里,更是落在了小院的時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