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生物,尤其熱愛宵夜。
這種柔軟而可愛的生物,名字不太好聽,人們一般叫他們 “死胖子”。
這類人種,有著略微松軟的肚皮,和龍貓一樣。
半夜,全世界微胖界的瘦子們紛紛出動。
曼谷考山路上,到了夜間,就成了狂歡的天堂。
青翠欲滴的樹葉上,放置著各種昆蟲的暗黑料理。
扔到鍋里滋啦一聲,小蟲子也咯吱一聲。
胖子們一手一根,吃的就是如此的銷魂。
相似的場景發生在臺北、上海和深圳。
夏天,宵夜的標配應當是寬松的T恤,汲著一雙路邊10塊錢兩雙的大路貨拖鞋。
胖子們一般要和路邊攤的老板很熟,
進去和街頭暗號一般:”老板,和昨天一樣。”
“要不要多加料?今天的豬血超好的。”
“好啊,那就試一下。”
上來一碗米線,骨頭熬制的濃湯,
奶白的浮著嫩滑的牛肉、一小截玉米,已經燉到一戳即爛。
咬下去,汁水在嘴里噴出來。
有經驗的胖子會先吸一下,咂巴下嘴。
閉上眼睛感受湯汁對每個味蕾的調戲。
深嘆口氣,再繼續品嘗。
這時旁邊桌的胖子會著急:“老板,我們的怎么那么慢?”
穿著破舊汗衫的老板滿頭大汗的跑出來:“你們的加了鹵牛筋嘛!要多煲一會兒,味道才會進去。”
那邊的胖子得意洋洋的撇一下這邊的胖子,開始全神貫注的吃起來。
這邊的胖子微微停頓,把“鹵牛筋”的名字記在心里。
下次來必定加這個料。
吃宵夜其實是微胖界的瘦子們無形的角逐,人人都是衛冕之王。
有一些食物和烹調方式,簡直是為了深夜而生。
寒冷的冬天,一般是砂鍋煲。
各國各地有不同的湯底文化。
泰國冬陰功湯、閩南沙茶底料、海邊大多海鮮底料,西北羊肉底料、有或者常見的大骨料。
一定要濃,一鍋好的湯底決定了一晚好面的口感。
滾開后,撈好面,依次加入郁郁蔥蔥的綠色蔬菜,小海鮮或者各種肉類。
熱氣在寒冷的夜晚娉婷妖嬈的一層層往上繞,
繞得人的魂都被吸到著碗面中。
夏日最好的必定是燒烤。
生蠔、鮮筍、憨態可掬的茄子、圓頭圓腦的香菇、韭菜、小白菜和他們的同伴們,
洗刷干凈,安靜的躺在烤架上。
慢慢的變了色澤,食物組織紋理深入植物油、香料、辣椒粉和鹽巴,
吸收融合,變得松軟炙熱。
送上來必定要趁熱吃,
吃到汗流浹背,
全身每個毛孔冒著熱氣,
此時,標配是冰凍扎啤,沒有之一。
各地還有些無法忘懷的深夜食物。
印象最深的是成都的兔子頭。
10多年前一個深夜,
青羊宮門口隨意行走,
看到一個老奶奶,支口鍋,用炭火溫著,
鍋里咕嘟咕嘟漂浮著一只只有著尖尖牙齒的兔子頭。
要了5只,必須先吸上外面的湯料,
鮮麻的快意直到頭皮。
隨后順序是眼珠子、下頜肉。
精華部分是咬開敲碎了的骨頭,
用舌尖品那一點點的腦花。
后再去過成都無數次,
也吃過許多次兔子頭。
再無法超越。
因而,那個深夜,
一個重口的少女和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奶奶,
在無人的小巷的那頓宵夜,
成為畫卷烙在我的腦海里。
有一些溫暖,只有深夜能給予。
人一般有兩個身份,陰陽兩面。陽的一面給生存;陰的一面給靈魂。
白日,披上華麗的戰衣,帶上妥帖的面具。與人周旋,與事應對。
高跟鞋是不能脫下來的,磨破了皮也要像筆直的站立。
夜間,兩人相依去吃夜宵。
拍著桌子:“老板,我要烤豆腐4串、雞爪10根、雞翅8根、生蠔一打、一個烤茄子、雞腿兩根、烤魚一只。就這樣。哦!再加一扎冰啤酒!”
“點這么多能吃得完嗎?”
“要你管!”
窮兇極惡的看過去。
兩人默默大眼瞪小眼,對方先軟下來,默默給你擺好碗筷。
又或者,
時常看到三個女孩子,
其中一個眼線都哭花,
另外兩個說:“好啦好啦!有什么關系!男人再找就有了,這不是還有我們嘛!”
“對哦!你看你最近都不找我們了,怎么能這么重色輕友!”
小心翼翼的陪著,嘴巴里鼓鼓的邊說邊吃,像倉鼠一樣可愛。
到最后,其實直需要一個半夜能陪著你歡快啃雞爪的人。
故事在不同城市不同地點,
有著相似的劇情,
很容易就戳中你的痛點或者淚點。
看著吃著,人生百味也就慢慢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