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差與錯愕的藝術:《羞羞的鐵拳》淺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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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文涉及嚴重劇透,請謹慎閱讀)


? ? 如果要求一部電影必須得說明一些什么的話,那么《羞羞的鐵拳》在劇情上僅僅止步于及格線;這整個一百分鐘我能聽懂電影所講述的,只有《羞羞的鐵拳》的表現手法:反差與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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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反差”與“錯愕”并不少見,舉一個簡單的例子:(?ì _ í?)草泥馬。萌萌的顏文字配上兇狠的粗俗語句,是“反差”最簡單的一種體現形式。除此之外,常見的例子如“男人騷起來就沒有女人的事”這句話,我見過的各種版本的《極樂凈土》,跳的最好最嫵媚的,反而是一個男生。也就是說,當舞臺上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不再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反而開始化妝涂眉,搔首弄姿時,這種故意營造的“錯愕感”就會給人以巨大的沖擊力,比如胡子小姐。

? ? 《羞羞的鐵拳》可謂是在“反差”的表現手法上傾注了整部電影的心血,所以無論是主人公的“身體互換”也好,還是“拳擊”元素也好,甚至整個電影的劇情發展,都是在為此服務。故事伊始,男主人公艾迪生就為我們打開了“反差”的大門:他是一位拼死力搏打假拳的拳擊手;而女主人公,馬小,一個扯高氣揚的記者,正義感十足地站在“虛假”的對面,高聲宣布著自己“曝光的全都是事實”,包括三年前艾迪生企圖賄賂拳王吳良的事情。劇情的進展無一不點綴著“反差”的影子,比如艾迪生在UFK稱重儀式上對吳良的睥睨與吳良出現后甘當縮頭烏龜之間的反差,以及接下來占據電影情節最大一塊的反差——“身體互換”。男女主人公陰錯陽差而交換身體,五大三粗的老爺們開始嬌羞的捏起蘭花指,跑起路來兩只胳膊一甩一甩;而楚楚可憐的小女生則是卷起袖子,提著高跟鞋充當光腳大漢。可以說,男女主人公視覺上的行為反差承包了電影最多的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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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劇情的推進,男女主人公則從最初的互相賣弄、詆毀,轉而漸漸感情升溫,“剛猛”露出了溫柔的一面,而“高高在上”則開始下凡。劇情迎來轉折點——吳良被曝是最大的打假拳的拳擊手、負心漢,而艾迪生,這個拼死力搏打假拳的,卻是骯臟交易下的正直可憐蟲。看清吳良真正面孔的馬小醒悟到:“也許身體互換的目的就在于讓我有機會狠狠揍吳良一頓。”于是為了幫助男女主人公擊敗吳良,馬東帶著他們倆上了山——武俠故事中所有絕世武功的獲得都與此類經歷有關。接下來,我們就看到了《羞羞的鐵拳》宣傳片中最為經典的一幕:絕世高手沈師弟從樓臺上輕靈絕下,道骨仙風地跪倒在艾迪生二人面前。

? ? 艾迪生(馬小)在“卷簾門”里磨練三個月,學習了諸如“高速公路插廣告”、“紅鯉魚綠鯉魚與驢”等絕招后,技滿回城,連干四名頂尖拳擊手,劍鋒直逼吳良。在最終的決賽前,吳良和他爹——拳聯副主席——強迫艾迪生(馬小)同意了決賽故意輸給吳良的安排,但她一直憤憤不平,一方面是為了彌補當初正是她毀掉了艾迪生的拳擊生涯;另一方面,也是三個月的朝夕相處,她與艾迪生之間點燃的那熊熊大火般的愛意。決賽上,命運收回了陰錯陽差的玩笑,艾迪生和馬小換回身體,終于有機會得以親自向吳良復仇,但卻被卑鄙的吳良與賄賂的裁判聯合起來坑成重傷。幸虧他回想起這三個月在山頂上的經歷,最終與吳良如日本的武士般,電光火石間一式決定勝負,成功復仇,榮登新任拳王。比賽結束后,吳良他爹吳德被曝賄賂入獄,至此全劇終。

? ? 社會對男人屬性的要求,是陽剛的,所以拳擊理所應當是屬于剛猛男人的游戲;“羞羞”則是形容女子體態的嫵媚之美;把“嫵媚”與“剛猛”結合起來,《羞羞的鐵拳》至少在題目上拿到了該有的分數。男女主人公互換身體,這樣的劇情安排雖然老套,但是在電影中卻絲毫沒有俗氣之感,可能是艾倫的嬌羞姿態讓人捧腹連連,笑點十足;而馬麗的演技,對于我這個第二次看開心麻花的觀眾而言,也依舊是可圈可點。再回到“反差”上,這樣一種表現手法遍布于電影的每一個環節,甚至很多情節的設定就是故意為了營造“錯愕感”而顯得有些不倫不類,比如掌門是馬東、弟子表演失誤死亡等。值得留意的是,《羞羞的鐵拳》還在電影的放映上安置了反差的元素,比如“現代化的直播彈幕”與“俗套的喜慶音樂”之間的反差;在上山修煉的一處情節中,還故意降低了畫質,使人仿佛重回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武俠現場,諸如此類的反差散布在電影的每一處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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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所以我說,《羞羞的鐵拳》是一部會使用技術的電影,但是它在劇情上的設置,的確有些欠妥,離《驢得水》帶給人的震撼相距甚遠。考慮到《羞羞的鐵拳》定位是一部喜劇,劇情線的邏輯情況就先放開不談,我覺得能讓整個影院的觀眾從頭笑到尾,至少說明它有成功的原因。但是如果想更進一步,有一些缺陷不得不指出來。

? ? 首先在人物的塑造上,吳良和馬東這兩個角色的塑造可以說是失敗的。劇情在中途曝光吳良負心漢、黑道大哥、打假拳的拳擊手形象,企圖與電影伊始溫柔體貼的癡情吳良形象形成反差,營造另外一種角色上的錯愕感,而這在我看來無疑是累贅的——因為從吳良出場那一刻起,形象上一看就知道他不像個好人,所以這種反差就無從談起。如果說吳良的初始形象塑造成一個油面小生,會不會使這種錯愕感起到應有的效果?另外就是馬東,說實話馬東在電影里就是起一個插科打諢,推動劇情發展的“人質”角色;雖然在“卷簾門”情節中表明他才是“掌門”的身份,但電影并沒有在此多下文章,以至于他成了單純“劇情墊腳石”的作用——什么時候劇情需要轉折了,就綁架馬東一下。

? ? 電影的劇情背景選取的是“拳擊”這一元素,正如前文所講,它是剛猛的。所以順水推舟,劇情后續的發展也是以馬小的剛猛、干練而贏得一場又一場的勝利。但這種劇情設定其實并沒有使“羞羞的鐵拳”這一題目發揮它應有的獨特魅力,因為“剛猛的”依舊延續剛猛下去,“羞羞的”僅停留在搞笑的層次,它們雖然彼此并列在一起,但終歸沒有真正融為一體。磨練后,馬小揮出的拳頭,是和其他男性一樣猛烈,剛硬的拳頭;這個拳頭不是羞羞的鐵拳,而就是剛硬的鐵拳。所以我更希望看到的,是女子的柔媚與拳擊的熱血融為一體形成的暴力美學,是一汪平靜水面下的暗流涌動。中華武術中輕靈柔和的招式有很多,馬小卻沒有揮出真正屬于她的羞羞的鐵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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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最后,總的來說《羞羞的鐵拳》觀影體驗還是很好的,梗與笑點有很多,我幾乎全程都能聽到觀眾的哈哈大笑。作為一部喜劇,它完成了“喜”的部分;但是在“劇”的操作上,略有單薄。因此有人評“除了表面的夸張搞笑,并沒有觸動內心的感動與走心”并非無道理。整部電影堪稱“反差與錯愕”的集合,并希冀通過描寫的污濁的拳擊聯賽來映射現實生活的陰影。因為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這是一種意義上的反差;只是我更期待的,更是黑暗中孕育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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