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辦公室:
牛副行長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王警官哭訴著:"王警官,我跟劫匪沒有任何關系,我真比竇娥還冤,我真不知道劫匪會假扮電視臺的,以采訪之名混進來。您不知道,現在銀行行長真不好干,這馬上年底了,又要進行績效考核了,我們行攬儲任務沒完成,我這也是逼得沒法子,想好好宣傳下,擴大下我們行知名度。結果沒成想給了劫匪可趁之機,幸好沒成功,否則我萬死莫贖啊!"
101辦公室
熊副行長正跟李警官做詢問筆錄,他臉上泛著油光,笑容都快抑制不住了,卻忙著收了收,要笑不笑地說:"李警官,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現在警力這么緊張,我們銀行又給您添麻煩!這個牛副行長嘛,我不是說他,您瞧他辦得這是什么事兒!說他通匪我是不信的,可他老是喜歡搞這種假大空的事情,這不,捅摟子了吧?”
接著又一臉沉重地表情:"唉,他的失職給我們支行抹黑了,也辜負了分行領導對他的信任。自從蘇行長退休,他上竄下跳地去分行表決心,還一再地說,他牛得寶,名字就旺咱們行,牛市,得寶,一定為咱們行招財進寶,還說沖我熊翰林這個名兒,就不能讓我主持工作,說什么,熊市,連樹林都讓我旱死了。您說說,這話說得有啥道理嘛,他一個受黨培養多年的老黨員還搞封建迷信。"
熊副行長越說越起勁,忍不住喋喋不休,唾沫星子都濺了出來。
李警官皺皺眉,忍不住打斷熊副行長:"熊副行長,您說的這些跟案情毫無關系,能不能說說你對這起案件的看法,怎么會出現匪徒冒充電視臺記者的事兒,這不符合邏輯呀,有人來采訪,既不開采訪函,也不出示工作證明,你們就接受采訪?”
熊副行長撓了撓頭:"警察同志,這個不好說啊,如今人心難測啊,也不排除里應外合的可能。你們一定要好好地查,真的有這種壞人,一定要殺一儆百,以儆效尤。萬幸的是這次吉人自有天相,壞人沒得逞。我看啊,照牛副行長這樣管理,還得出事兒!"
101辦公室門口
牛副行長正送王警官離開,他路過101辦公室,聽到熊副行長的揣測,不由得勃然大怒,沖進房門,薅住熊副行長的衣領:"姓熊的,我把你個落井下石的王八蛋,今天我打不死你,我就不姓牛!"說著,就朝熊副行長鼻梁上來了一拳。
熊副行長猝不及防,疼得一聲慘叫,一摸鼻子,呀,流血了。立馬跳起來與牛副行長撕打起來,邊打著,還對站在一旁的兩位警官說:"警察同志,你們看,他作賊心虛,想殺人滅口,我這是正當防衛。"
牛副行長:“呸,熊旱林,你個小人。"他指著熊副行長,說:"警官,你們抓他,就是他推薦來的那個柜員張小惠帶來的電視臺的,說是張小惠的表弟,他故意下套害我,就是他和張小惠還有劫匪里應外合的,你們快抓他們,準沒跑兒。"
銀行大廳
一邊聞訊趕來的記者正在采訪勇斗歹徒的英雄楊少坤。一邊,鄭警官正在對銀行職員及在現場的顧客進行詢問。
鄭警官:“剛才劫匪招供了,說和你們中間有一位職工有親屬關系,說說看,你們誰認識劫匪?"
"高柜"小趙,小夏,小徐和宋大姐四人面面相覷,互相看了看搖搖頭。
大堂經理萱萱咬牙切齒地說:"我要知道是誰吃里爬外,引狼入室非揍死他不可。”
其余幾人也義憤填膺地說:"就是,這太該死了,真不是人,要是今天劫匪得逞了,我們就活不成了。剛才,太嚇人了。"
"低柜"張小惠面色慘白地靠在服務臺上,腿肚子還在打啰嗦,她哭兮兮地問鄭警官:"警察同志,我招,能不能從輕發落,政府不是一直有規定坦白從寬,抗據從嚴嗎?我啥都說,行不?”
眾人一聽,不禁嘩然,嘩地一下圍了上來。
萱萱挽起袖子就準備上手,她指著張小惠罵道:"姓張的,你也太不是東西了,枉我們平時把當姐妹看,同情你家里負擔重,盡量照顧你,你就這樣報答的?"
鄭警官急忙攔住眾人,聲色俱厲地說:"你們干什么,別妨礙案件調查,快散開,沒事兒的人該干嘛干嘛去。"
這時,胖墩墩地顧客甲走了過來,滿臉堆笑地說:"就是,跟這案子無關的人別過來湊熱鬧。這位警官,這跟我有關系,我剛才也協助那個楊同志勇斗歹徒來著。"
胖子又指了指額頭:"您瞅瞅,這還帶著血呢,就剛和歹徒搏斗留下的。”說著又讒笑著:"您看,我這,銀行是不是該給我些慰問金?那什么,你們警察是不是給我頒個好市民獎?"
“嘖,嘖。”一旁站著的周阿婆撇撇嘴:"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警官同志啊,你可不要相信他啊,我剛才就在他旁邊,看得真真切切地。我剛才在存錢,他在旁邊的柜臺取錢,歹徒一拿出槍,他就從凳子上滑下來,頭磕到柜臺上,一看流血了把自己嚇暈了,好伐。哎呦,嚇死人了,那個槍和真的一模一樣哎,這種仿真槍哪能隨便賣呢!"
胖子氣急敗壞地說:"老太婆,你老胡涂了,你不要胡說。"“我胡說?儂曉得伐,這里是銀行,到處都有監控的!”
周阿婆又指了指旁邊泣不成聲的張曉惠,接著說:"警官,儂聽我講,這個小張啊,她很可憐的,她可不是壞人,以前她在現金柜臺上工作,態度好得很呀,尤其對我們老人,可耐心了。她家里負擔重,老公得尿毒癥死了,給老公治病欠了好多錢,現在就一份工資養活女兒和婆婆,她很不容易的。"
張曉惠聽了周阿婆這席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她穩了穩情緒,邊說邊抽噎著:"警察同志,四個歹徒里的那個叫張阿村的是我的遠房表弟,好多年沒見了,上個月突然上門,說是調到電視臺攝影部工作了,又說有啥困難盡管找他。后來就經常來我家幫忙。"
張曉惠想了想,又接著說:"因為我是熊行長招進來的,現在牛行長主持工作。這不,他聽說我在銀行里領導不待見我,看我處境困難,就給我出主意,說采訪我們行長,讓行長出了風頭,關系緩和了,指定能幫我換個崗。您不知道,看著全電子化了,好象業務少了,現在低柜就我一個人,忙得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任務和高柜一樣多,完成不了就扣績效工資。哪能完成得了?又是儲蓄,又是信用卡的,我這柜臺全是對公客戶,我推銷給誰去?這兩月我都只拿了百分之八十工資,指望著把領導哄高興了,能換個崗,誰知道遇到這個混蛋,他這是逼我去死啊,我咋這么命苦哇”。
說著又嚎啕大哭起來。
大廳另一側,馮記者正帶著攝像組二人對見義勇為的楊少坤進行采訪。
楊少坤對著攝像頭,黝黑的臉膛變得黑紅黑紅地,特別不自在地擺擺手:"別照,別照,沒啥好說的,這就是一場誤會。”
“誤會?”馮記者不解地問。
楊少坤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啊,我以前是特種兵退役的,轉業后跟人學做生意賠了,沒法子,就去保全公司應聘當保安。被派到A電廠工作,那兒老有一伙人偷拿廠里的東西換錢。我看不慣,就把領頭的給揍了。誰成想,他是廠長的小舅子,我就被開除了,保全公司說我得罪了大客戶也不要我了。”
楊少坤嘆口氣,又接著說:"家里老婆沒工作孩子又小,全指著我那點兒收入過日子。我聽說這家銀行招保安,就來應聘,誰成想人家說不是正規保全公司推薦的,也不要。我沒法子,就坐在銀行大廳里生悶氣,我眼瞅著進來的那四個人。我就老奇怪了,這些人咋扛著攝像機拿著箱子,咋男的也化妝,臉上粉抹得老厚,真她娘丑出一個新高度,我以為拍戲呢,就多瞅了兩眼。誰知道,里面有個人嘴里不干不凈,罵罵咧咧地。
他問我,瞅啥?我說,瞅你呢,咋的了。他拿著箱子就沖我砸過來,我也火了,就揍他,結果在柜臺上他那兩同伙,還有旁邊那個都過來幫他。我一瞅,完了,要不還手,指定得挨揍,先打了再說,誰成想打對了,竟是劫匪在搶銀行啊。”
第二天,B城日報第三版刊登著馮記者寫的專訪,旁邊配著楊少坤的照片,照片里楊少坤一臉憨厚的樣子。
文章題目為《大浪淘沙,盡顯英雄本色,見義勇為,銀行轉危為安》一記勇斗劫匪的英雄楊少坤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