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街的桂花開了,如秋葉一樣,開得很靜美,絲毫不張揚。可是,我還是聞見了它的芬芳,和著風,把我整個人都吹醉了。
人說,秋天是最容易使人惆悵的,何況是我這種向來矯情的偽文青。今早起床照鏡子,突然發現自己的眼珠已經開始泛黃了,眼里的紅血絲也有噴涌之勢。古人常說:“人老珠黃。”心頭一緊,歲月催人老,我還未至而立。以前熬夜看小說,以前熬夜聊天,以前熬夜打游戲,從未想過死亡,就像月亮和地球一樣,我一直覺得死亡和我不會相撞。現在竟慢慢害怕起來,生怕自己會猝死,在某個深夜再也醒不過來。
我是一個極其害怕衰老的人,你要是問我我在害怕什么,我還真答不上來。沒有傾國傾情貌,卻也害怕時光的變遷;也許,這是每個女人的通病,而且無法治。可是衰老卻開始在慢慢靠近我,我跑得越快,它追得越緊,我想也是時候練習死亡了,可我又不愿這死亡來得太快,于是開始每天練習死去一點點。
我們什么都練習,練習如何提高分數,練習如何朗誦演講,練習怎樣表白。唯獨忘了練習怎樣死亡。史鐵生說萬事萬物,你若預測它的未來,你就會說它有無數種可能,可你若回過頭去看它的以往,你就會知道其實只有一條命定的路。我們都有一條命定的路,那就是死,可是我們要怎樣死去呢?我想這是值得練習的!我經常想要不就隨了父母的意,簡單的工作,平凡的死去;可是當我練習自己死去時,一個強硬的聲音告訴我,不可以,我怎么能這樣死去,我還沒到達遠方,也沒有實現夢想啊!小的時候寫“夢想”寫“遠方”,那些詞很遙遠很輕盈,如今在寫“夢想”寫“遠方”,遙遠卻沉甸甸,難道只剩下父母親友的規勸和歸鄉!
國慶回去辦檔案的事情,給我辦檔案的是一個和我相差無幾的女孩,可是她全城撲克臉,眼睛里的光也是黯淡的,似乎沒有了對人生的追求。也許,這只是我妄加揣測,可我終究不想成了那樣。
尼采的一段話我特別喜歡:“對待生命,你不妨大膽一點,因為我們始終要失去它。”我也常想,自己的人生斷不可過成父母的續篇,也萬不該成為子女的前傳。可是張愛玲說:“出名要趁早。”我24了,還沒在任何領域做出任何成就,想想也是悲哀的。我總是這么慰藉自己,是金子遲早要發光的,可是卻沒問過自己到底是不是金子。我想大膽的飛,可是總會有聲音告訴我,我沒有翅膀。可我還是不肯放棄,聲音告訴我,你會斷了雙腿,可是這有什么關系,我愿意就好。
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個必然會降臨的節日。那么就讓我在這節日來臨前,不斷演習,一點點死去,直到自己可以問心無愧,歡快的去度過這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