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過去了,《美人魚》還在放映,并且從排的場次看,仍舊稱得上熱映。
時隔N多年,又做了一回燈泡,在三八前夕蹭了一場電影,好像又回到學生時代跟著宿舍女孩兒們蹭電影的日子,她們談她們的戀愛,我看我的電影。嘴里說著唉呀不好吧?又做電燈泡了!其實心里一點都不覺得抱歉——每每想起這一點,自己也覺驚奇,某種時候的我,臉皮也是夠厚的。
說回美人魚,開場生意伙伴們的浮夸表演、無情嘲笑,張雨綺的肉彈效果,滿滿的王晶即視感,雖然王晶和周星星在各自的鼎盛時期風格迥異、不可相提并論,一個是深諳人性,尤其是男人的人性,片子拍得熱熱鬧鬧、活色生香,總能叫人開懷大笑、卻一笑而過;另一個更加喧鬧甚至無厘頭,卻總是隱隱地透露著一種情懷和冷清,讓人笑著流淚、哭著大笑,回味無窮。
比如《喜劇之王》,比如《大話西游》,又比如《食神》。
故事的發展用了一種很復古的方式,說復古,是因為現在很少有人這么講故事了,就那么直敘著展開情節,不設置懸念,不裝腔作勢,熱熱鬧鬧地就往下進行了,過程有純情、有憂傷,間或穿插著環保理念和星爺個人對人生的理解,結局也是HAPPY ENDDING。
這種故事早些年司空見慣,但在現在觀眾早已味口大開的情況下仍反其道而行之的人,唯星爺一人。話說潮流三十年一個輪回,在大家普遍追求情節、張力,懸念、特效卻忘記怎么好好講故事的今天,星爺忽然用復古的方式干凈利索地講完了一個故事,看完,還是覺得難以置信:這就沒有了?然后呢?
人們普遍喜歡用高深的理論講一件簡單的事以彰顯實力和莫測,很少有人愿意用簡單直白的語言表達高明深刻的道理,但是《美人魚》,或者說星爺,嘗試了。能勾起人如此執念,也算收獲。
星爺沒有在里面表演,可看的時候一直都能感覺到他的存在:美人魚用盡渾身解數去殺鄧超,結果總是失誤,反倒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鄧超口口聲聲愛錢、愛錢,可一遇到美人魚,溫情悲情盡現;把自己捧到獨孤求敗的地位,其實卻是來歷不明、脆弱不堪;張雨綺強悍傲嬌,卻終究敗在對男人的執念上。現實與理想的反差總是如此巨大,大到無能為力,大到笑料百出,大到讓人覺得每個人的人生,何嘗不是如此?
可是怎么也入不了戲。
聽到張雨綺的嗓音禁不住渾身起雞皮疙瘩,看著她訓斥鄧超賤的那段,不禁想到他老公放著男人們垂涎的如花美眷偷腥的事實,還有她和大S老公那段灑脫的過往——人生如戲,然而更多時候人生比戲更跌宕起伏,更精彩絕倫,更叫人無語。
看到林允,怎么也繞不開這兩天的大熱門:倪妮、井寶姐弟戀。娛樂圈里的俊男美女、是非恩怨、前任后任瞬間撲面而來——靠緋聞和是非吸人眼球、提高熱度和知名度的新晉男神女神們,固然可能因此收入不匪,可是負面作用也相當殘酷:無論當事人在演什么,觀眾看到的永遠不是他的演技和努力,而是八卦。
小豬是本色出演,《美人魚》里的他與綜藝節目《極限挑戰》里的他,除了服裝扮相,并沒有什么本質區別,但這并不妨礙他的笑果。這是一個極具綜藝感的男人,沒有因為曾被喚作小天王就矯情地要死要活標榜理想和人生,也沒有因為衣食無憂有了江湖地位就得過且過、疲態盡現,能在娛樂圈擁有如此平和的心態,就算不是神仙,也一定是人生的智者,而且還是五官俊、三觀正的智者。他是游走在智者與俗人邊緣的典范,無論在哪里,好像都能如魚得水,如愿以償。說到底,娛樂圈也好,更長的人生也罷,能一路走下去并且自顧綻放精彩的,一定是那種認真生活、放松敬業的智者。
鄧超,幸好沒有看過他的惡評如潮的《惡棍天使》,否則《烈日灼心》、《美人魚》三個角色看過來,真可能讓人錯亂,懷疑那到底是不是一個人演的。無論如何,超哥演技還是要點贊的,如果說這部片子里主要角色們都好像是在玩的話,那鄧超就是玩得最認真的那個,只看《惡棍天使》的片花就知道,超哥是有多喜歡星爺,或者說星爺是曾經怎樣地影響了他的青春。能有機會親自在偶像的作品里擔綱男一,學霸那小心情,估計也是美得不要不要的,所以他的出彩和認真理所當然。
最后是那些或大牌或臉熟的配角。館長,終于看到一個比如花還磕磣的配角了;老美人魚,臉化得面目全非,我一直偷偷在想她是不是羅蘭?總是接小豬話的那只中年美人魚,表情和普通話夠酸爽;徐克,是個好導演,可演員就算了吧,那么多群眾演員和配角都在全力追夢,您老人家只是想玩票,哪兒不能玩兒呢?還是別擋普通人的路了。
說實話主角固然是吸引人走進電影院的主因,但配角們的出彩表演更能帶來錦上添花、烈火烹油的驚喜,可是《美人魚》雖然啟用了引人注意的配角,卻并沒有達到出彩的效果。
香港的電影和電視劇,走下神壇后越來越青黃不接、一年不如一年,香港獨有的味道也越來越淡,也許是因為早年那些金牌配角越來越少出現在屏幕上了吧?秦沛、曾江、羅蘭、元華、元秋、甚至劉愷威他爹……還有很多叫不上名字,但一出場就熟得跟家人一樣的配角、戲骨,還有那句古今、男女通用,跟口頭禪一樣的臺詞:做人呢,最重要的是……
也是,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往前看。
然而一向傲嬌的星爺居然開始在《美人魚》里懷舊、致敬(是開始老了的標志嗎?)。最明顯的是對秋官和徐克,以及《射雕英雄傳》——聯想到當年星爺在《射雕》里只有資格扮演露驚鴻一瞥的無名小卒,再看看今天《美人魚》的票房,真的好感慨,可見人生的際遇,無所謂對錯好壞,只關乎如何把握與堅持。
關于星爺的爭議,從未停止過。與他合作的人,都被他傷得很深,與他愛過的人,更被他甩得很慘,這么多年,拍檔和女朋友來來去去,留下來支持他的人屈指可數,可無論是走是留,是罵是挺,大家對他才華的認可卻出奇地一致。所以你看,他根本就是一個自相矛盾的綜合體啊,一如大多數人,都有陽光下的A面和不能示人的B面,只可惜星爺是明星,沒有不能示人的權力罷了。
周星馳在我們漫長無聊的青春里究竟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
大概很少有人說得清楚。
但至少,我們曾愛過、哭過,感動過。
所以對《美人魚》,不管它有多少不足和缺憾,都沒有挑剔和失落。
因為,姐看的不是《美人魚》,是星爺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