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奶奶,爸爸去哪里了?
奶奶:爸爸去賺錢了!
孫子:賺錢干什么呀?
奶奶:賺錢給你買糖吃啊!
孫子:那爸爸要什么時候回來呀?
奶奶:爸爸要到過年的時候才能回來。
孫子:我不要,我再也不要吃糖了,我要爸爸!(大哭)
注意!是“爸爸去哪兒了?”不是“爸爸去哪兒?”。多了個字,多了太多揪心的故事,多了太多不忍的淚水。
《爸爸去哪兒》這個節目曾經很火,一些當紅明星爸爸帶著各自的孩子,體驗各種新奇的游戲生活,親子、玩樂、賺錢都不誤。
可是在偏遠的農村,很多孩子連爸爸都找不見了,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問留守老人“爸爸去哪兒了?”
快過年了,無論是下雨還是下雪,無論天氣多么寒冷,無論是堵車還是晚點,哪怕是背著重重的行李走著路,只要是在回家的路上,那就是幸福的。
回家是一種無堅不摧的信仰,家里有我們久違的父母、妻兒,無論如何艱辛苦累,在看到家門的那一刻,在擁他們入懷的那一刻,所有的委屈都會熔成一行熱淚。
在離別的家庭里,最孤弱無助的應該是孩子。他們不能像大人一樣,實在想念了提起行李就走。以前可以寫信,現在可以電話、語音、視頻。
但是孩子不可以,主要指一些年齡偏小的孩子,他們不會表達情感,也不像大人可以自己去往遠方,他們自己也沒有手機可以語音、視頻。
之前看過一部電影叫《遙望南方的童年》,影片講述的是江西農村一名小學教師易明堂,他開辦幼兒園遇到一些列困難,最后不得不關閉。
只好把孩子一一送回家,但還剩兩個全托的孩子家里根本就沒有人照顧,不得不帶回去。
孩子們坐著他拉的木板車上問他:伯伯,我爸爸呢?
易明堂:你們爸爸呀,在深圳。
孩子:深圳在哪里呢?
易明堂:深圳在南方。
孩子:南方在哪里呢?
易明堂聽了停住腳步,轉頭看了看孩子說:深圳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然后,他帶著兩個孩子爬上了村子里最高的山,站在山頂上,指著南方說:孩子,那邊就是南方,要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天邊那個地方才是深圳。
看到這里的時候,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一方面我被這位善良又有思想的易老師感動到了,這兩個爸媽不在身邊的可憐小孩,能遇上這樣的好伯伯真是他們的福氣。
一方面勾起了我作為第一代留守兒童的痛苦回憶。
我5歲,弟弟3歲,父母就外出打工了,我們寄居在外婆家。
那年我上幼兒園,一到下課的時候同學們都到校門口操場上做游戲。
我每次都會跑到操場旁邊的一塊池塘旁邊,迎著風、閉著眼,聽著風吹池塘水面的聲音。
因為大伯送我去過一次武漢看爸媽,是坐船去的。
所以那個時候,我每天都會站在這里,閉著眼睛聽著水浪,想象著自己就快要到武漢了,這是我每天最幸福的時刻。
當然,如果不是真正的留守兒童,肯定是不能理解這種痛苦的。
我的爸媽是肯定無法體會的 。我們這一代,如果小時候在父母身邊長大的,也是無法體會的,所以他們還會繼續把孩子放在老家,讓老人撫養。
但是這種心理上的痛苦,在小小的心靈里,會形成構成人生價值觀的基石,至于會產生什么樣的結果很難說。當然,有好的作用,也會有不好的作用。
影片里最后帶回去的有個小孩叫砣砣,因為家里實在沒人帶了,他爸媽把他送給遠房親戚帶。
走的時候騙他:爸媽過幾天就回來了。
從此以后,他每天都守在村口的那棵大樹下,呆呆地望著村口的那條路。
說實在的,看完整部影片,我都不記得流了幾次眼淚,因為很多細節都戳中了我的記憶。
爸媽長期不在身邊,想念是肯定的,但再次見面那又是一種很復雜的感覺。
媽媽有時候回外婆家看我們了,我們心里很高興,但總覺得有點陌生,想親近又不敢親近。
一般都要差不多一天的時間,這種陌生感才會被勉強打破。
弟弟有一次一直跟著媽媽,但又不讓她抱,就這樣跟了大半天,終于小聲的叫了聲:“媽—”然后羞怯地扭頭就跑,媽媽當時也是眼淚都出來了。
每次在家待不了幾天又要走,我記得有次我知道媽媽要走了,在家沒什么表現,出門開始一路哭到學校。
快到校門口的時候,我終于忍不住往回跑,一頭扎到媽媽懷里說我眼睛好痛,然后大哭起來。當然,最后還是不能阻止他們再次出去打工。
后來聽外公說,弟弟的表現則是很倔強,媽媽臨走和他擁抱道別,他一直不理睬,等爸媽走后。
他一個人跑到門口,安靜地看著他們的背影,走著走著,一棵樹擋住了視線,他很快地蹲下來,直到過了好久,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村口的大路上,他才眨了一下眼睛,大顆大顆的眼淚滾落下來。
就這樣,這么個小小的人兒背對著外公,蹲在那里抽個不停,直到很多年后外公才敢告訴我爸媽。
現在,我也有孩子了。每天最開心的事情,就是回家抱抱兒子,和他一起做游戲,給他講故事。童年短暫而珍貴,我不想兒子和我一樣,在傷心、痛苦、絕望的時候,只能問自己:爸爸去哪兒了?然后自己默默地承受、孤伶伶地面對,只能用淚水和傷痛來填補爸爸缺位的愛。
如果條件允許,請盡量把孩子帶在身邊,無論財富多少,也無論身高多少,當孩子需要的時候,給他撐起一個小小的世界,你足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