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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小長假和友人小聚,聊起工作、生活。朋友小A抱怨他的老板,不做決定,不承擔責任。開會討論工作時,從不直截了當地說自己想做什么,總是在那里繞,談理想,說情懷,講背景,幾個小時后可能還到不了主旨上。
請示工作時,更是沒有直接答案。遇到困難,從來不能主動承擔責任,讓下屬安心放手去做。
又不可能所有的工作都白紙黑字寫下來找他簽字確認,大家只能用平穩的方式做事,有的同事甚至揣摩他的意思,導致工作進展特慢。
想做事的同事特累,因為老板的要求總是模糊的。不想做事的同事就好了,開開會拍拍老板馬屁就能得到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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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644年農歷3月19日,崇禎朱由檢在景山(當時稱煤山)一顆歪脖樹上吊死了自己,結束了大明朝200多歲的生命。和崇禎一起自殺殉國的只有一個太監王承恩。
崇禎死前曾說:文臣個個該殺,也曾在遺昭里提到"諸臣誤我"。在崇禎皇帝的心里,大臣沒有幫他鏟除李自成的起義軍,消滅東北滿清的勢力,以至于國破家亡。
國破了,破的是朱家的江山,李自成攻占了北京;家亡了,亡的是崇禎自家,他臨死前大開殺戒,殺妻殺子。遭殃的還有北京城里的明朝官員及老百姓們,被李自成大軍大肆掠奪屠殺。
李自成軍還沒抵達北京城下時,一次早朝上他就和大臣商量,
當今之事且當如何?匪夷所思的是,從宰相到部長,沒有一個人正面回答他。繞來繞去都是“皇上圣明,一切由您決斷”。崇禎也給逼急了:“不管我說啥,你倒是給個建議啊!”大臣們鐵了心封嘴,長達一個時辰就是不張口。
皇帝不恥下問,卻得到鐵嘴把門?答案就在崇禎身上。此前有過兵部尚書陳新甲奉崇禎密旨與后金和談,不小心走漏消息,輿論大嘩;崇禎惱羞成怒,推卸責任,梟首陳新甲示眾。
最后的歲月里,大明朝廷似乎成了崇禎一個人的獨角戲。
3
無獨有偶,朋友小C曾經說過她與老板的故事。有一件涉及到政策層面的工作,她和老板產生了分歧。小C根據以往經驗和對政策的了解力主這樣做,但老板認為她太保守了。
小C并沒有直接按照老板的說法去做,而是詳細地分析了其中的關竅,擺事實講道理,但老板很堅持自己的要求。于是小C只好按照老板的要求去做。
然后就出岔子了。這件事因果清楚,想辦法彌補才是關鍵。但小C的老板說:"你應該勸我的。我不聽,你應該拍著桌子反對我。"小C沒接話。
后來小C說:我一再向您表明了這樣做的危害,您不聽。公司是您的,我就是一打工,我憑什么向您拍桌子啊。我當然不想出差錯被扣績效工資,可是什么您都得說了算,一旦出了事就將責任推給別人。這樣的老板,還希望員工玩死諫?
明朝的大臣很喜歡玩死諫,拼命以死相攔,以期改變皇帝的決定。比如明朝方孝儒,以死抗諫“死既死耳,詔不可草”,身死,還被誅十族。當然后來方被平反。
不得不說,有些文人的確有氣節,“我以我血薦軒轅”。但到了崇禎年間,大臣們不僅不以死相諫,甚至到了漠不關心的地步。為什么?
從木匠哥哥手里接過大明天下的崇禎,17歲就滅了權監魏忠賢,勤奮、樸素,有極強的上進心。崇禎有很多優點,但也有很多缺點。最致命的就是不擔責任。
他任性、多疑,出了任何事都要找背鍋俠,反正不能是自己的責任。明末期,多災多難,崇禎下過幾次罪己詔,但幾乎每次都伴隨著官員被罷官或者將領被殺。表面上承認錯誤,內里殺大臣,還不是不愿承認自己有錯。
臨死前發布最后一次血書的罪己詔:
“朕自登極十七年,逆賊直逼京師,雖朕薄德匪躬,上干天怒,致逆賊直逼京師,然皆諸臣之誤聯也,朕死,無面目見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發覆面,任賊分裂聯尸,勿傷百姓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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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在位期間殺過兩位首輔,換過三十一位正部長及五十位大學士(包括流放、處死、下令自盡),殺督師總督11人,殺巡撫11人。
短短十幾年就有這樣的"功績",估計只有崇老板自己才相信那些人都該殺。
這么多人里并不包括孫傳庭,但說孫傳庭是崇禎逼死的一點也不為過。作為明朝一個不可多得的王牌,《明史》稱“傳庭死,而明亡矣”。
作為一個進士出身的將軍,孫傳庭在沒有得到朝廷的支持下練出了"秦軍",殲滅了高迎祥,擊退了李自成,卻沒逃脫牢獄之災。崇老板沒人可用,又復用孫傳庭,依然沒給資源 ,然后死命催促其出潼關迎戰。最后導致孫傳庭戰死,擋住農民軍的最后一道關隘被破,致使李自成部直達北京城下。而孫傳庭直到明朝滅亡都沒得到追封。
試問這樣的老板,誰愿意跟他玩死諫,君臣早就離心離德。那些守衛江山的將領們沒在戰場上戰死,卻死在崇禎的猜忌中。有功之人也得不到認可。最終導致大臣們抱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態度,畢竟保命最重要。
當今的時代,沒有哪個老板輕易能左右員工的命運了。對于員工來講,做自己想做的事、掙自己想掙的錢就是個好去處。如果遇到一個沒擔當的老板,有本事的人另擇高枝一點也不稀奇。
對于老板而言,雖然市場上有的是人,也有大把的人才,但適合的并不多。如果像崇禎一樣不愿意去信任下屬,不愿意承擔責任,那剩下的工作就簡單了,不停地招人,然后等破產清算。
雖然明朝滅亡不完全是他一個人的責任,畢竟積重難返。但如果崇老板能對臣工們多點信任,可以不做亡國之君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