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是一個典型的農村婦女,是她給我樹立了一個最初的女人的形象。無論是割稻子時彎下的腰,還是挑著百斤重擔依舊健步如飛的腳步,構成我對于女人這個身份最初的認知,強大又孤獨。
從小到大,我看到母親最多的,就是從農活轉到零活,為了一家生計百般波折。而我的父親,說實話,不是個體貼女人的男人,喝酒,抽煙,打女人,占了個全。
我常常想,如果我是母親,面對這糟糕的一切,窘迫的家境,嗷嗷待哺的兩個女兒,親疏難分容易聽信讒言的丈夫,我會如何?我想我會瘋了。
因為女人擔任了兩個重要角色,妻子和母親。我看到村里很多女人,和母親一樣,有些相似的處境。可是她們仿佛對這一切都已經習以為常,冷淡處之。為什么這一切,都要女人來承擔呢?女人這么辛苦,男人又做了些什么呢?會不會有一天,我也會變成這樣?那我存在于這世間的意義又是什么?女人天生帶著原罪么?由此,我對于自己女人的身份產生了深深的自卑和憐惜的情緒。我不想重復母親的命運。
母親在我心中,一直是一個不幸的女人。早年未曾體會過幸福,等到兩個女兒都長大成人剛沒什么負擔時,父親生病住院了。兩個女兒都有了家庭,無論是跟著成婚多年但依舊居無定所的大女兒四處奔波,還是跟著剛剛成婚還有身孕的小女兒辛苦操勞,都不是長久之計。
沒有人能夠體會到母親此刻的心情。女兒都長大了,要放她們去過自己的生活。父親對于她而言,不僅僅是丈夫,還是伴侶,依靠,內心的支柱。母親花光了兩個人的積蓄,也要留下父親的生命,在醫生有些難以言說的眼光下,從來不曾放棄,依然陪伴在父親身邊。我知道,假如父親離開,對她而言將是滅頂的打擊。但她此刻的堅強,除了第一次聽到惡耗時幾近的崩潰,讓我不得不佩服一個女人的韌性。
此時此刻的我,也是擔負著兩種身份,妻子和母親。但我害怕經歷和母親一樣的命運,從母親的身上我看到了作為女人,在天性上的弱勢,或者說,這個時代這個社會的傳統眼光束縛著女人,要做一個賢妻良母的形象。
而我要的,是怎樣一種人生呢?
我希望能夠認清自己的價值。找到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家庭和事業同樣出色,而不是犧牲在任何一方。我希望能夠做自己想做的事并且出色的將它完成,也希望自己可以成為一個好妻子和好母親。
我即要高跟鞋,也要泥土地。就像楊瀾所言,我要的幸福是豐富而有價值的生命,是充滿愛和溫暖的情感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