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藝術 C2: 2017-11-09

圖片發自簡書App


讀梁實秋先生《生活的藝術》,按生活篇章些許記錄。

談生老病死

先生認生日,一生中只能有一次。因為生命只有一條之故。一條命只能生一回死一回。

先生引用蓮池大師戒殺文,開篇語:“一日生日不宜殺生。哀哀父母,生我劬勞,己身始誕之辰,乃父母垂亡之日也!是日也,正宜戒殺持齋,廣行善事,庶使先亡考妣,早獲超升,見在椿萱,增延福壽,何得頓忘母難,殺害生靈,上貽累于親,下不利于己”?

先生提及生日是則為母親的受難日,慶生不應忘卻母親,而讓現在人們生日之日想起母親則需要很大想象力。是否,自己缺乏這想象力?!


先生老丑不可分,老雖壽但不可掩飾其老,對于先生所用比喻自己無比佩服:

歲月催人老,烏溜溜毛毿毿的頭發哪里去了?由黑而黃,而灰,而斑,而耄耄然,而稀稀落落,而牛山濯濯,活像一只禿鹙。瓠犀一般的牙齒哪里去了?不是熏得焦黃,就是咧著罅隙,再不就是露出七零八落的豁口。臉上的肉七棱八瓣,而且平添無數雀斑,有時排列有序如星座,這個像大熊,那個像天蝎。下巴頦兒底下的垂肉變成了空口袋,捏著一揪,兩層松皮久久不能恢復原狀。兩道濃眉之間有毫毛秀出,像是麥芒,又像是兔須。眼睛無端淌淚,有時眼角上還會分泌出一堆堆的桃膠凝聚在那里。

如花有開有謝,樹有榮有枯,老雖丑雖壽,皆不必嘆,更不必諱。但需做好老年之事,余皆寬心。雖未到耄耄之年,但深覺年輕之時應有一可持續之生的愛好,讀書、吉他、塤抑或其他,以備老年之時做自己喜歡、老年應做之事,如Russell所說他奶奶那樣,活出老年自己。

十分喜歡先生描寫年紀一類的文字,風趣詼諧,想起《梁實秋散文集》“中年”一篇內描寫中年女性:曲線部還存在,但滿不是那么回事,該凹?的部分變成了凸出,該凸出的部分變成了凹?,?奶葡萄要變成為?絲蜜棗,燕?要變鵪鶉。最暴露在外?的是?張臉,從“?尾”起皺紋撒出???, 縱橫輻輳,疏?不漏,把臉逐漸織成?幅鐵路線最發達的地圖,臉上的皺紋已經不是熨?所能燙得平的,同時也不知怎么在皺紋之外還常常加上那么多的蒼蠅屎。所以脂粉不可少。除?糞?之墻,沒有不可圬的道理。

每次看完,哭笑不得,甚喜喜歡,飽讀詩書之人皆有獨到語言視角之處,可敬可贊!甚喜。


先生以自己生病為例說道“人在大病時,人生觀都要改變。我在奄奄一息的時候,就感覺得人生無常,對一切不免要多加一些寬恕。”并談到探病也有藝術,探病中有人心關系者,也有道貌岸然者,予以同情探視病人。病者故離不開醫生。先生認為:醫生里面固然庸醫不少,可是病人里面渾蟲也很多。有什么樣子的病人就有什么樣的醫生,天造地設。

哈哈,孫醫生十分贊同。


了生死

先生說:生不知所從來,死不知何處去,生非甘心,死非情愿,所謂人生只是生死之間短短的一橛,必經的分段苦。我們來到這世界,并未經我們同意,我們離開這世界,也將不經我們同意。我們是被動、無能為力的。對于宗教提倡了生死,持戒而明心見性雖崇高,比較難以實現。先生存疑而認為:

此生此世持戒,此生此世受福,死后如何,來世如何,便渺茫難言了。我對于在家修行的和出家修行的人們有無上的敬意。由于他們的參禪看教,福慧雙修,我不懷疑他們有在此生此世證無生法忍的可能,但是離開此生此世之后是否即能往生凈土,我很懷疑。這凈土,像其他的被人描寫過的天堂一樣,未必存在。如果它是存在,只是存在于我們的心里。


喜歡篇中先生引用的俄國詩歌:

Into this universe, and why not knowing,
Nor whence, like water willy—nilly flowing;
And out of it, as wind along the waste,
I know not whither, willy—nilly blowing.
不知為什么,亦不知來自何方,就來到這世界,像水之不自主的流;
而且離了這世界,不知向哪里去,像風在原野,不自主的吹。

生老病死,先生現身說法收獲不少。拘于閱歷、智慧有限無法一眼看穿,而對于人生的思考想到Russell在How to grow old:所說:

An individual human existence should be like a river----small at first, narrowly contained within its banks, and rushing passionately past rocks and over. Gradually the river grows wider, the banks recede, the waters flow more quietly, and in the end, without any visible break, they become merged in the sea, and painlessly lose their individual being.

涓涓細流,磅礴瀑布,最終,將平和融入那汪汪洋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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