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看到了父親,我叫了聲爸,父親嗯了一聲便走出門,留我在屋子里失落。
父母在老宅院子里開了塊菜地,老宅門漆已經掉沒了,銹成一張千瘡百孔的鐵片。我小心推開這扇門,放眼是青苔和荒草,院子里還有前幾日積的雨水,幾棵大樹遮蔽住陽光,曾經裝載我少時生活的家了無生氣。
吃飯時父親又說起那件事,他越說越激動最后扔下筷子走了。我沉默無語,繼續扒拉著我的飯。心里有淚卻不能表達出來。我知道父親的想法,他想要我早早成家結束他一塊心病。我卻在他忙前忙后將要大功告成之際使他一切努力付諸東流。他總說我在外面不知道家里經歷著什么樣的困難。可他也不知道我在外面經歷了什么,有著怎樣的心結。何況面對一個不喜歡甚至有點反感的人,去將就本來就是一種不負責。我不想為未來埋下隱患。
這個夏天悶熱的下午卻有著冬日般黯淡的陽光,一路無話,田野在視野下延伸到看不到的地方,父親送我去車站。車還沒來,父親說你等著吧。我張動著嘴唇,終究沒說出一句你慢走。
父親的背影已遠去,天氣陰沉沉地又要下雨。我站在路邊等我的車,心里滿是酸痛和凄涼。上了車,雨點猶豫著掉下來,遠方的村莊被籠罩。經過沙河時干涸的河床里長滿荒草,郁郁郁蔥蔥像一片草原。一場接一場的雨并沒有把它注滿,反而使它更加有生機。我看著雨,眼淚終于流下來。
2013年8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