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漂泊的人生都夢想著平靜、童年、杜鵑花,正如所有平靜的人生都幻想伏特加、樂隊和醉生夢死。
而你的云淡風輕歲月靜好,不過只是佯裝自己早已擁有一切。
1
身處大三,也奔隨千軍萬馬備考教師資格證,閨蜜無奈地說:“我媽覺得我畢業后回家鄉當個老師是理所當然的,根本沒想過其他的。”
簡單地說,就是希望她嫁個好人家,找個好工作,過滋潤的小日子。
將兒女含辛茹苦地養大,太多父母共同的期許也不過如此:
愿使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沒有誰能輕易看上庸碌一生的安穩,但我卻發現周圍越來越多年輕姑娘沉浸在“歲月靜好”式的生活態度中。
雖是打著文藝的幌子,也難掩內心已向“溫水熬人”的安逸俯首稱臣。
2
小夢是我大一時認識的一個中文系姑娘,出生在夢幻江南,生得清新雅致。時而盤旋在漢服社,長發飄飄,著一身古衣,復古氣息撲鼻而來;時而剪成超短發,紅唇動人,酷得不得了。
常常會在上自習疲憊一天后躺在床上刷到朋友圈,看到她的動態,她要么躺在宿舍讀一下午納蘭容若,要么po幾個清新文藝的圖片,濾鏡用的恰到好處;
在我為繁忙的大學生活早起晚睡時,還會時不時看到她已經在秦淮河畔吃著灌湯包,每次看到她的生活狀態都會深深懷疑,我是不是活得太不精致也太累。
后來也就啞然失笑,畢竟每個人的經歷不同追求也不同。我無法停下匆匆前行的步伐,去盡情看青春里竹影婆娑。而她也大概無法像我一樣,為著遙遠的未來馬不停蹄地奔跑,而遺失太多二十歲的快樂。
不同院系,卻總時不時相聚。交往不多,卻交淺言深。和她在一起時,沒有學業的壓力,沒有就業的擔憂,甚至沒有煩惱盤旋在心頭。
她不愿被任何事情羈絆,作業考試學生會社團考證統統不在她的計劃里,就像她笑談的一樣:原諒我放蕩不羈愛自由。
我一直覺得,像她這樣也不錯。很酷很酷。
有天深夜她卻給我發來一串串消息,大體內容是她期末考試掛了三門,補考又沒過,需要按照一學分100塊大洋的學費重修。她頓時慌了神:
以前雖然也不學習,但總能及格的,誰知道這次這么慘嘛。
我這才知道,向來灑脫的她在班里每次考試都是倒數,上課經常睡覺被老師說過好幾次。而她家里也其實并不富裕,加上平時她出手闊綽,因而她為這個重修費難以向父母啟齒。
我突然覺得她將日子過成詩一般也沒那么酷了,看似歲月靜好、隨性自如,但當你還沒有歲月時,談什么靜好。
3
哪有什么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
文藝向來沒錯,但它的內涵應該是美好而積極向上的,而不應該安穩中透露著“平凡可貴”的低迷氣息。
小包子有著一個可愛的名字,大學以來一直和我同班,交情也僅限于見面笑笑,只知道她成績不錯,性格挺好。直到有次班會上,我做學期報告發言,里邊有這么一句話:
大一是經歷,我做了很多我想做的事,體驗了青春的色彩斑斕。
而大二是沉淀,我想去做一些我該做的事,感悟成長的責任與擔當。
回到座位以后,她就傳給我一張粉紅色的小紙條:好喜歡你說的話,我要向你學習。
從那以后接觸多了,竟然成了很好的朋友。我了解到她是一個幾乎從不發朋友圈的女生,但真實的生活卻散發積極向上而又文藝的氣息。
許是學花卉的女生都會向往開一個清香彌漫的花店,留住春意闌珊,在靜美的田園生活中遠離塵世紛擾。小包子也不例外,她常常會分享一些歐美國家園藝人開花店的故事給我看,日常的她,也一直在學著手繪。
我們在操場漫步,聊起未來的打算。她表示想要開一個花店,離海不遠,帶著父母同住。但這得是以后很遠的事,得等我奮斗幾年,得等我有錢了再說。
我笑了笑。
就在那一瞬間,心靈突然打開一扇門,塵封的困惑有了最完美的答案。
誰不向往碧海藍天,誰不渴望現世安穩,但這種歲月靜好應該是歷經滄桑后抖落的滿地風塵,這種豁達明朗應該是奮力拼搏后對于青春無悔永遠的追憶。
年輕人,就應該撲扇翅膀奮力飛向一個更廣闊的天地。寫這篇文章時,小包子正坐在我前方,安靜地趴在書桌上奮筆疾書,如果不是深入了解,不會想到這個安靜的女子有這么沉默的堅守和遙遠的夢想。
4
劉若英有一首歌叫《歲月靜好》,聽起來很有感覺。
“我不慌不忙不擔心 物換星移
微風親吻著浮云 不離不棄
我不奢望天荒地老 只要有你的歲月靜好
不怕 實現的夢太少
只怕 不夠你的好”
但我卻不這么想。
我可以不慌不忙,可是我多么怕實現的夢太少啊。
我只有二十歲,還沒有為夢想孤注一擲,沒有體會到拼搏的榮辱與歡笑,我怎么會甘心日日沉醉于溫柔的原野,讓文藝的情懷處處飛揚?
還沒有品味過生活的艱辛,我不懂那種千帆過后的平靜有多美。還沒有怦然心動,我不能安穩度日。還沒有展翅高飛,我怎么能安于巢穴啊。
親愛的你,在大學這個象牙塔里,或許還心安理得收著父母的生活費,幾件衣服、幾頓大餐、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就能讓你歲月靜好,那當有朝一日踏入社會,無依無靠,沒有背景沒有實力時,歲月是否還能“靜好”?
“你的歲月薄得像一張紙。你卻說自己知道工作,了解夢想,熟稔生活,非要用鉛般重的筆在薄薄的歲月上刻寫,非要把這層本就脆弱的紙寫得千瘡百孔、慘不忍睹,還得強顏歡笑說自己很好。”
年輕的你,如果沉醉于這種溫柔中,那將來生活的每一次打擊、小到雞毛蒜皮的權益之爭、大到親人朋友的生病,都能將你虛幻的生活擊碎。
你什么也沒有,就什么也擺不平,自然難以有真正的“現世安穩”。
其實啊,你要在生活里掙扎過、在青春里努力過,才懂人生的滋味。你要經歷過浮華、見識到悲觀,才明白歲月的靜好。你還要一往直前地勇敢無畏過,才知道不忘初心就是最好的現世安穩。
5
爬過一次泰山,雖然遺憾沒能看到日出,卻也在最高處領略到“造化鐘神秀”的蔚然大觀。那云霧迷蒙處伸展的群山、跳躍的綠林,讓人心神蕩漾。
我終于明白,我愛風輕云淡,愛靜水流深,愛風和日麗,愛春光明媚,但年輕的我更愛波瀾壯闊,我嘆服于萬物野蠻生長的旺盛活力!
生活不易,給自己爭取一點實力,才是你過安生日子的底氣。有與這個世界討價還價的能力,才能真正做到歲月靜好。
這需要你在年輕的時候不懈怠、不氣餒、學得安身立命的根本,擁有無可替代的實力,不把貪圖享受當做“歲月靜好”,趁著春光明媚奮力向上、野蠻生長,當你變成參天大樹的模樣,才能給你愛的人幸福。
又想到《詩經》里“琴瑟再御,歲月靜好”。
我們都向往風和日麗,你彈琴我鼓瑟,歲月綿長不盡的瀟灑啊。沒有繁瑣沒有苦悶。
但二十歲,我不愿歲月靜好,我只想野蠻生長!
文/抽屜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