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一本講天文的書,是爸爸買的,定價二毛七。我小學的時候偶爾也翻一翻,聽到新聞聯播里預告有月食、流星雨,我都會守著時間去看。
浩瀚的天空里有我無窮的幻想,我曾經以為長大以后我會成為天文學家,那是我第一個夢想。
讀了初中之后,漸漸發現自己的理科比文科差,高中選擇了文科。我也就和天文學家沒什么緣分了。
初中和高中的時候我迷上了聽廣播,整個宿舍只有我一個人聽,廣播成為我獨有的小世界。我沉醉在主持人溫暖的聲音中,通過電波和他們交流。那時沒有手機,我就去話吧打電話參加節目,也給電臺寫信。每次聽到主持人讀出我的信時,我都會激動到哭出來。
主持人會在節目中鼓勵我努力學習。在陌生的城市求學,電波中的聲音成為我莫大的安慰。
從那時起,我心里就慢慢燃起廣播夢,我想成為一名電臺主持人,用自己的聲音影響更多人。
對廣播的熱愛一直支持著我,我還自己跑了兩次電臺,想見我喜歡的主持人,但是兩次他都沒在。
我到話吧里給電臺打電話,告訴他我去過。他說,我聽他的節目就是對他最大的支持。雖然我到現在也沒見過他,但是我們一直保持著聯系。
高考的時候,我每個學校的第一個專業都是和傳媒相關的,我被第一志愿錄取,讀了廣播電視新聞學。
大學四年,我的確學了和播音相關的課程,可是只有一個學期,我期間也曾在校園電臺中進行播音,但是我的大部分課堂時間都是與視頻或者新聞相關的。
我們扛著攝像機,跑到操場、海邊、小山去拍攝,別人的課堂都在教室,我們的課堂在整個校園,甚至在在整座城市。
回到宿舍倒素材、剪片子、研究軟件,每個細節都很費時。
當自己拍的紀錄片在全班播放時,當大三作品面向全校播出時,每個人都是興奮的、自豪的。
我已經不在意我的播音夢想,我想成為視頻工作者。我問老師,我將來想成為剪輯師,我該怎么做呢?
老師告訴我,考北京的研究生,然后找和剪輯相關的實習,干三年,畢業之后就可以直接從事這個行業。
我的確考上了研究生,專業是新聞學。
讀研又是一種超出預料的體驗。課業非常重,和本科完全不同,一二年級一直在上課,做作業,讀書,寫論文,還要跟著導師做課題,還想賺點錢,于是參加輿情分析項目,可以拿項目勞務費用。
研究生教育不再重視動手操作,而更注重理論,而且我所讀的研究生院校在新聞方面更偏向于紙媒和新媒體,我的研究生階段與視頻剪輯關系很小,雖然實習時也嘗試去做與視頻相關的內容,但是我并沒有做到用三年的時間做剪輯。
畢業找工作時,由于我的簡歷上有參加輿情項目的經歷,我成為一名輿情分析師。
看到在做剪輯和視頻工作的同學加班、熬夜、掉頭發的時候,我居然覺得自己很幸運,反而沒有夢想被別人實現的失落感。
我并沒有勵志于做一名多么優秀的輿情分析師,但是我的確喜歡我的工作,它讓我一直靠近生活、靠近社會、甚至靠近熱點,它讓我耳聰目明,還能給我一份薪水,我已經很滿足。
在我得知我不會在視頻方向繼續發展的時候,我就開始思考我的新的努力方向,在畢業前我就鎖定了寫作。
不管是播音,還是視頻,本質上來說都需要腳本;不管是做新聞,還是分析輿情也都需要寫作;不管新媒體如何變幻、傳統媒體如何應對,它們都離不開內容。
于是,我越來越意識到寫作的重要性。工作后,我一邊做好輿情報告,一邊學習寫東西。
后來,我注冊了簡書,公眾號,又遇到了今日頭條,慢慢發現我可以寫情感類文章。寫得多了就有人找我來聊情感問題,為了幫助更多人,也想提升自己的能力,于是我去學習心理學。
這時候我突然覺得,我的路變得有那么一點點熟悉。
中學時,聽廣播中的夜話節目,有一種節目形式是主持人邀請心理學專家作嘉賓,聽眾打進電話咨詢問題,電話由主持人接起,聽清聽眾困惑后再邀請心理專家來解答。
那時我就想過,如果主持人本身就懂心理學,這個過程不就簡單了么?我如果是主持人,應該成為能助人的有專業知識的人。
今天,雖然我的夢想兜兜轉轉都未曾實現,但是我好像也沒有走太遠。
我沒成為電臺工作者,沒成為視頻工作者,但是我依然在生產內容,在幫助別人。
夢想是會轉彎的。因著一個緣由,未必產生某個必然的果,而每個結果,都會和過去的選擇相關。
如果不是因為廣播,我不會選擇廣播電視專業;如果不是遇到這個專業,我不會喜歡視頻剪輯;如果不是因為喜歡視頻,我不會來北京讀研;如果不是讀研,我不會遇見輿情,不會開始寫作;如果不是因為寫作,我不會去做自媒體,也不會去學心理,不會完成這篇文。
我常想,那些設立目標堅持一輩子去實現的人真的很棒,但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我們不知道在實現夢想的路上會遇到什么,生活到處都是岔路口,每個轉彎都會有不同的風景。
重要的不是夢想能否實現,而是現在過得快不快樂。每個現在都在做自己能做的、該做的、想做的事情,即使后來夢想變化了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