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么晚回家沒關(guān)系嗎?”陸緣突然出聲問到,打破了寂寥已久的暗夜。
?“沒關(guān)系的,我奶奶去我小姨那兒了,家里沒人。”阮箐抬起頭看著陸緣的眼睛說道,似乎還不知道自己在無意之間透露了什么。
?陸緣感覺自己觸及了她的隱私,眼神含了些許歉意,并不在問下去。
阮箐低下頭沒有感覺的笑了笑,嵌著幾分無奈。每個人稍微觸及一點后都是這種反應(yīng),她其實從來沒有都執(zhí)念于過去的事,連她自己都快忘了她的父親是個殺人犯,一個殺了自己妻子的殺人犯。
那晚的阮箐藏在衣柜里面,睜大了瞳孔從縫隙中窺視到近似癲狂的父親和滿身鮮血的母親。害怕到了忘了尖叫,渾身發(fā)抖的阮箐就在那樣黑暗而血腥的地方藏了一晚上。再后來……她就什么都記不清了,她只記得那一晚。
?陸緣感覺到身旁的阮箐在抖,有些不對勁,拍了拍阮箐的左肩:“你還好吧?”
?聽見陸緣的聲音,阮箐突然清醒過來,收拾起了心中零落滿地的情緒。搖了搖頭:“沒事啊,我家快到了。”
?附近都是一些像四合院的老房子,青苔爬上了斑駁的石墻,漆雕的門延勾勒著古老的花紋,記載了一代又一代的故事,像是一幅塵封多年的畫。
?阮箐停在了一扇門前,轉(zhuǎn)身對陸緣說道:“我家到了,謝謝你。”
?“嗯,我走了。”陸緣點了點頭,轉(zhuǎn)身沿著原路返回,肩線依舊繃得筆直,在明晃的路燈照射下留著修長的身影。
? 等到阮箐反應(yīng)過來是不是應(yīng)該請他進來喝杯茶,人已經(jīng)在拐角處消失了身影。
第二天早上阮箐進了教室,課間操的時候大家看著老師的座位表換了座位,有時候緣分這種東西要來擋都擋不住。陸緣和阮箐就這樣成了,阮箐抱著書包在后面輕拍了一下陸緣的肩,笑著說:“嘿!。”
?陸緣“嗯”了一聲算是應(yīng)下了這聲,很主動的為阮箐拉開了椅子。陸緣和阮箐算的上是這個班里彼此互相熟識的人,陸緣不是很喜歡跟別人過多的接觸,而阮箐卻也并不是不擅長和別人交際。
?陸緣的成績在年級里也算是排得上號數(shù)的,沒錯就是學(xué)霸,而且是那種遙不可及的。
其實學(xué)霸也是人,看似輕松做完的題卻是在背后練了無數(shù)次的,他們付出的努力比別人多了許多。
阮箐并不是很喜歡讀書,如果看到她破天荒的在念書那一定是考前,雖然一向沒有什么成效,她拼死也不過就是個中等生。
貧窮會讓陸緣比別人加倍努力,人都認為那是一個不錯的出路。
?陸緣會教阮箐做題,不過大多都是基礎(chǔ)題,他很清楚以阮箐的能力在短時間內(nèi)是做不完難題的。
這天阮箐又撐著頭在物理課上打盹,也不知道她為什么總是犯困,陸緣也很無奈,輕輕拍了一下阮箐的頭。
阮箐以為是老師,頓時打了個機靈蹦了起來,椅子往后挪碰到了后面的桌子弄出響聲來,物理老師正在黑板上寫著字,聽見動靜轉(zhuǎn)過身來看見阮箐正站著,皺著眉提高了音問道:“干嘛呢這是?”
?“沒……沒事!剛才有只蟲子。”阮箐睡的迷糊,看見周圍的人都低頭憋著笑,陸緣又扶著額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樣子,情急之下編了個理由,臉上暈染著粉紅色。
?物理老師搖了搖頭“我看啊,是瞌睡蟲吧!”班里哄堂大笑,阮箐低著頭耳根子都紅了。
下課后物理測試的試卷發(fā)了下來,徐曼瑤把試卷遞給阮箐,低下頭掩飾住了嘴角的笑意,阮箐又是不及格,天生就不是讀書的料在怎么努力也沒用,還不如回家擺地攤?cè)ァ?/p>
陸緣拿過她的試卷打算給她講題,阮箐揚手打開陸緣的手抱著書包起身離開座位出了教室。陸緣看著阮箐出教室怔了一下:“生氣了?”
?風(fēng)吹過阮箐的頭發(fā),發(fā)絲落在肩上,阮箐坐在教學(xué)樓的天臺上畫著畫,線條卻怎么也畫不好,越改越凌亂,索性把筆往地上一扔,抱著膝蓋生悶氣。阮箐認識陸緣以后還真的相信努力就會有好結(jié)果的,可成績一出來還不一樣什么都不是。
?上了書法課,阮箐還沒回教室,陸緣走到書法老師旁邊說要去上廁所,卻跑出去找阮箐了。剩下的大半節(jié)課也沒回來。
陸緣以為阮箐會去操場,因為一般阮箐喜歡坐在操場的草地上取景。陸緣下樓到了操場掃了一眼沒有看見阮箐,突然想起有一次看見阮箐抱著畫本往天臺走,于是陸緣又跑到天臺上,剛好看見阮箐往地上扔筆。
陸緣彎下腰撿起筆,半蹲在阮箐面前,因運動而產(chǎn)生的喘息噴薄而出,附在阮箐粉嫩的臉上:“也不叫上我。”陸緣的大手蓋住了阮箐的頭。
?阮箐心底微微起了波瀾,感覺有些別扭,側(cè)過臉去粉拳揚起打了一下陸緣的肩膀,佯怒道:“不是在等你嘛?慢死了。”
?“行行行,畫了什么我看看。”陸緣順著墻坐在阮箐旁邊,伸手要去拿阮箐手里的畫本。
阮箐立馬死命護住畫本,說什么都不讓陸緣看,臉頰如同火燒,有些赧然地淺笑。
兩人打鬧了一陣靠著墻喘歇。陸緣突然轉(zhuǎn)過頭看著阮箐澄澈的眼睛:“你為什么不喜歡讀書?”
?“比讀書重要的事情還有很多啊,難道你喜歡讀書嗎?”阮箐反問著陸緣。
陸緣怔愣了幾秒,沒有說話。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不喜歡讀書,只是一向習(xí)慣把事情做好,除此之外他找不到其他可以消磨時間的事情。
?書法老師一看他們倆那排的座位是空的,就知道是了,一下課便摔門氣沖沖的去了班主任的辦公室:“老趙啊,你們班是怎么回事,上著課還有人中途逃了!”
老趙正坐在椅子上帶著眼鏡瞇著眼睛看報紙,被書法老師突然來這么一下給嚇著了,手里的報紙都掉在了地上:“哪個小兔崽子膽子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