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除了自然的聲音，你知道什么聲音最好聽？
我覺得是讀書聲。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讀書聲，是可以和自然的聲音相媲美的聲音。
因為有早讀，學生時代沒睡過懶覺，每天早早就來到學校。好在我有早起的稟賦，從小被母親“早起三光，晚起三慌”耳提面命，從來不睡懶覺。
對我來說，早讀，對我有著特殊的意義，我曾經利用早讀做過一件驚天大事。
雖然我知道每個人都是帶著缺陷來到世上的，但當我發現自己說話有障礙時，我還是自卑難過了很久。
因為家族遺傳的緣故，我說話一直不太利索，小時候還不太明顯，隨著年齡增長，這個缺陷越來越嚴重，甚至影響我的日常交往。
怎么辦？在經過一番感情斗爭后，我決定改變它。想起一篇文章里說過一個天生口吃的人，經過練習后成了演講家。
不管這件事是不是靠譜，不試試怎么知道有沒有用？
于是，我學著文中主人公找了一枚小小的鵝卵石，洗干凈放在我鉛筆盒里。
那時正在讀高中，早讀的時候，我趁著大家不注意，把這枚鵝卵石放在舌頭下面，開始大聲讀書。好在大家都在讀，沒有人注意到我的聲音有哪些不同。
這樣練習，起初很難發聲，就像河流被淤泥堵塞一般，不能暢快流淌。我就使勁發力，用聲音沖破阻礙，久而久之，就不覺得感覺阻塞了。
這樣的早讀我堅持上了很久，自始至終都沒被任何人發現，只有一次我同桌女生問過一句：“你讀書的時候聲音怎么跟平常不一樣？”我只是笑笑，什么也沒說。
經過這樣持久的練習，我終于可以像正常人一樣控制語速，正常說話了。如果不是早讀，不是我堅持不懈，恐怕就不會有后來聲情并茂地誦讀。
感謝那些大聲讀書的早讀，感謝那時不認輸的自己。
到了大學，沒了早讀。從高中緊張學習中解脫出來的同學們，紛紛開始享受生活，每天都要睡到上課前。
習慣早起的我，依然堅持每天跑步，讀書。不同的是，以前是一個班的人陪著讀書，現在是自己讀書。
每天早晨跑完步后，我就找一個僻靜的小樹林開始讀書。那時候正在準備普通話考級，我就把那本考級書當做朗讀材料。
那些一個人的早讀，我練了一口標準的普通話，順利通過普通話考級。
既然可以練習普通話，為什么不能讀別的呢？后來，我開始讀我喜歡的散文，不為什么，不為練習寫作準備，也不為練氣功，只為了讀。
喜歡誦讀，好文章，好句子，就應該讀出來，在聲音里再現它的美好。
誦讀，是會讓人著迷的，讀到動情處，會把自己感動了。直到快上課了，我才跑回宿舍。
回想起大學時代，那些誦讀的早晨是美好回憶的一部分。
晨讀，誦讀，陪伴我走過美好的大學時代。
參加工作后，我不能獨享早晨了，作為一個老師，我要上早讀課。
開始還真有些不適應，習慣了一個人寧靜的早晨，一下子置身熱鬧的教室，有些懷念那些屬于自己的早讀。
剛工作時那所學校在早讀之前還有一個晨練，全校學生一起跑步，一時間千軍萬馬，人喊馬嘶。
每天都要不到六點起床，為了不驚擾了同屋同事的好夢，我都是黑著燈起床，只開衛生間燈光。慌亂之中，還發生過衣服前后穿反的笑話。
有一次，因為來不及梳好頭就跑到教室上課。恰好那天穿著一件黑西裝，看上去狼狽不堪。下早讀時，一個女生向我告密：“老師，某某說‘你看，咱語文老師從后面看跟鬼似的。’”
說我壞話的是一個調皮的小男生，自習課上經常長時間和我對視比賽眼力，直到我忍不住笑為止。
那些和學生一起的早讀，我充分利用時間，讓學生積累古詩詞，背完書上的，就自己往黑板上抄寫給他們，一句一句教著讀。
有些聽話的好孩子，能一口氣背完《將進酒》，有一次，校長經過時聽到，大為震驚：那可是高中才背的古詩。早讀結束，我還會放一首歌，讓他們閉上眼聆聽，好放松神經。
早晨，就應該充滿朗朗的讀書聲。美好的少年，不能缺少讀書聲。
現在，我每天起床后所做的第一件事還是去早讀。
冬天的早晨，天剛亮，路上行人稀稀落落的。這時的校園，卻人頭攢動，書聲朗朗。我的學生們在課代表帶領下已經開始讀書了，黑板上寫著今天的背書任務。
今天，我們的背書任務是陶淵明的《桃花源記》，我走進教室的時候，孩子們正搖頭晃腦背得起勁兒。
學生在背書的時候，我也開始背。等到下課前幾分鐘，我們合上書一起背：
“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
多美的文章，多好的早晨，如果不讀書，豈不是浪費？只有誦讀，才不辜負這么美的文章和早晨。
我對學生講；“如果將來一張口就能背出一篇文章，幾首詩，那是多么有成就的事！”
我發現大部分孩子都喜歡背書，班里最不愛學習的孩子，一張口也能背出一段文言文來。對他來說，這一定也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很快就要放寒假了，我給學生制訂了假期背書計劃。
同時，我自己也計劃著每天背一點東西，一首詩，一首詞，或者一段文章。不僅如此，還希望孩子可以和我一起背起來，
一天一點積累，積少成多，我們都可以腹有詩書氣自華了。
每天要做的事，過去是讀書，以后也是讀書，一起讀起來吧！??
2022-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