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圈子的好朋友,慢慢的我就變成圈子外的人,具體原因無從知曉。"
朋友發了一條懷念曾經老友的動態,深有同感的我加入了這個話題,我們都深切地表達了對那些故友不予理睬的不滿,更多的還是無限的唏噓和遺憾。
我們氣憤填膺的指責了對方的背叛,然后理智氣壯的覺得自已還是那個“ 泡面一碗,篝火一堆”,隨著草叢音響喊著 “兄弟萬萬歲” 的許多年前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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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王是從初中開始認識的,那時候的他還是個不怎么說話,和女生講起話來會有些不自在的男生,留著那個時候很流行的刺猬頭。
交集開始于我拜托他幫我往mp3里注入“棒棒堂”的歌,那時候留著刺猬頭的王子是我的偶像。春節的時候他印了很多王子的照片送給我當做禮物,豪氣的王同學還給我封了一個大紅包,當我滿懷期待拆開這個兩只手都捂不住的大紅包時我給他翻了無數個白眼,這么大的紅包僅裝有皺巴巴的一張一角錢,老王還擺給我一副“哥有錢,不用謝”的傲嬌臉,差一點給我一口老血吐死。
真正的革命友誼起始于青春年少時期的自己遇上更年期家長的碰撞,我叛逆的第一次離家出走來的很及時,正值芳年16。
不幸被氣急的阿媽趕出家門,又揚言如果我踏進家門就剁掉我煲湯,走投無路的我只好尋求友軍的支援。腦袋之大,然而我只記得w家的電話。手握最后的一元錢,我勇敢地撥通了老王家的電話,還好阿姨沒有將我劈頭蓋臉地罵一頓,還讓他帥氣的兒子來接我,看來平時乖巧好寶寶的形象沒白樹立。
于是白衣翩翩少年細雨中迎著光向我奔來的時刻,渾身散發著天使的光芒。
為了報答老王,拿到月考排名獎金之后的某天,路過鎮上一家喇叭叫喚著“清倉大減價, 10元一件,買一送一”的阿爸男裝店時,我砸重金給了他購置了一件格子襯衫,正好10塊大洋,可把我樂壞了。衣服這種東西主要還是看顏值,至少王同學穿著比那店主穿著帥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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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中考的時候,我隔三差五就往醫院去吊水,奶奶滿懷熱淚握著我手摸我頭的時候,我也一度以為自己沒得救了,還好蒼天有眼,老身我過了2個月又是一條好漢。
老王榮升為我的同桌之后,每天下午下課之后會順路經過醫院,碰上我吊水的時候會進來看看我是否還喘著氣,要活著的話他也就放心地編故事給我聽,特別是我離開學校之后多少萌妹子給他塞情書的光榮事跡。
回歸學校之后,要克服的就是體育中考長跑了,老王為了我能順利通過考試,一早就拉著睡眼惺忪的我去操場跑步,看著我小短腿跟不上他飛毛腿的速度他會特有成就感地笑成花。
為了趕上進度,老王周六會順路路過我家,踩著那輛叮當響,沒個兩輪胎都沒人看出來是車的單車在我家門前喊我去學校自習。現在想想一定是這貨想出門溜達,又礙于阿姨的阻攔拿我當擋箭牌了。我怎么就沒有《天使街23號》里頭那樣帥氣又才華橫溢幫我補課的男同學呢?
臨近中考最后2個月,老王每天盯著黑板上的中考倒計時牌數著我大姨媽來的日子,因為再來兩次大姨媽我們就畢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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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之后我去了市里念書,老王留在鎮上高中接受著少女們的暗戀目光過著為高考匍匐前進的日子。
閑來無事的老王會隔周電話騷擾我,無非就是“ 你去了那么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開心你就和我說說,讓我開心開心”之類無關痛癢的話。老王最大的癖好就是上廁所的時候喜歡給我電話,我也不知道他這讓人倒胃口的嗜好是怎么養成的,好幾次正在和食堂吃飯的我忍住了翻江倒海的胃海接受他無盡的惡心。
18歲生日那年,從市里趕回來,老王在自己家里幫我準備了生日蛋糕,一幫老友玩的甚是愉快,能吃上王爸燒的糖醋魚,再老一歲又如何,“來呀,上果汁,走一杯。”
高考的時候我說我會去廣東,老王說要去廣東軍校來著,雖然最后他沒去成軍校,也是留在了廣東。我們約好一起吃喝嫖賭,他賣藝我數錢,多余的錢存下來給他攢老婆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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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學之后我們偶爾聯系,老王交了個女朋友,他還是會在喝醉的時候打我電話胡言亂語,豪言壯氣地講著自己以后會如何如何的西裝革履,光鮮靚麗。酒是個好東西,講起大話臉紅都看不出來了。
再后來,我們的聯系變得很少了,可能也就是過年時候大家相聚時刻的匆匆酒杯相碰。
很少有女孩子會坦然接受男朋友身邊有一個所謂的紅顏知己,哪怕對方丑的天怒人怨不足以構成威脅。
我想我也是一樣感同身受的,所以老王把空間里這幾年有關于我的消息完全刪除,甚至是空間設置權限的時候,我仰天一聲唏噓,祝好之后,過著無關我屁事的生活。
慶幸的是老王還是會保持著過年時候給我買新年禮物到的好習慣,可能最后這個習慣也會消失了,就像那些年我們踩著單車壓過學校林蔭大道的日子,慢慢的消失在黑色降臨的時刻。
某一天,想來許久不曾與老王聯系的我在qq上給他發了一條消息,系統提示我 “對方還不是您的好友”,腦袋空白之后一個截圖往群里甩問候王同學幾個意思,這是我堅守的護城河最終被攻破的悲憤,后來我才知道是老王的女友有所誤會將我刪除,但是老王還是默許了對我的驅逐。
可我沒有再接到老王的好友申請,也沒有老王通過各種方式發來的歉意,我想我終究還是失去了老王這位陪我跋山涉水的多年老友。
今年春節,某日的夜宵,還是那個我們一伙老友時常光顧的夜宵攤,老王的出現還是讓我頗為意外,畢竟我是重點隔離人物,敘敘舊,調侃近況之后各自散去。
臨走前老王告訴我:人始終都是會變的,我們都一樣。
是啊,哪里來的什么永垂不朽。
以前大家伙一起混的時候,曹尼瑪以過來人的身份義正嚴辭地告訴我要好好珍惜那些穿著校服就建立起來友情的朋友,再外后走,朋友不多了,一通電話就奮不顧身而來的朋友更少。
可是再往后走啊我發現即使用力維護了那些起始于空白時期的感情,到最后總會有什么東西沖破結界,然后擾亂千絲萬縷的瓜葛。
我們懷念穿山越嶺只為見你一面的朋友,又是無奈時光流逝之后連談及過往都是回憶綁架的現實。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