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骰子安紅豆,
入骨相思知不知。
顧安倩喜歡趙景珂是整個京城都知道的事。
因為顧安倩喜歡一個人是轟轟烈烈的,她恨不能每天說上一百句“趙景珂,我喜歡你。”
可惜趙景珂承受不住如此厚愛,避之不及!
直到后來,顧安倩把心掏出來給趙景珂看。
1、
兵部侍郎顧欽生有一女,取名“顧安倩。”
在此女三歲時,隔壁的趙將軍府邸添了一個弟弟,她便隨著娘親去送禮。
趙家世代從武,卻子嗣丁薄,趙夫人在三十歲的高齡才生下一子,今日便是此子滿日之宴。
趙府賓客滿座,熱鬧非凡,顧夫人牽著小安倩在人群中穿梭而過,最終來到一處庭院。
院中一派春光麗色,池塘邊白石鋪地,花蔓繞廊,樹木蔥翠,鳥雀齊鳴。池塘的水面上睡蓮盛開,時有蛙鳴自水面傳來。
顧夫人還未走近,已有嬤嬤快步迎上來。
“顧夫人安好,我家娘子已恭候多時。”
說罷低頭恭敬地領著二人來到一間雅閣。
精繡的拔步床上,一豐盈美婦半躺在床頭,見到安倩母子二人,頓時喜笑顏開。
只聽美婦開口道:“終于盼來了妹妹,倩姐兒最近又長高了不少。”
美婦揉著小安倩今日梳的兩個頭包兒。
“日日見這孩子也沒察覺?倒是姐姐吃了不少苦。”
“這次著實兇險,若不是……”
小安倩看著娘親與美人阿姨淚眼婆娑的敘舊,天生好動的她眼珠子開始亂轉,給自己找起好玩的。
不遠處的搖籃里,有個頭戴虎頭帽的白嫩嬰兒正揮舞著肉嘟嘟的雙手。
恰巧被眼尖的小安倩看見,只見她慢慢挪到嬰兒面前,伸出小手抓住了那個小拳頭,又放開,又抓住。
接著又在嬰兒臉上摸了一把。
咦,好軟,跟塊豆腐一樣滑。
再細看,又像一塊白面饅頭,看著看著,小安倩覺得肚子有點餓了。
“嗚哇,嗚哇!”
一陣響亮的哭聲傳來,驚動了正在交談的兩位夫人。
她們尋聲望去時,只見小安倩的粉唇還在嬰兒柔嫩的臉頰上吸允。
顧夫人連忙拉開自己的閨女,抱起哭泣的小嬰兒哄道。
趙夫人見此不僅沒生氣反而笑得花枝亂顫。
“看來倩姐兒喜歡珂哥兒,妹妹不然我們兩家定下娃娃親,俗話說得好,女大三,抱金磚,我看可以。”
“姐姐可別亂開玩笑,孩子還在呢?”
顧夫人連忙朝小安倩看去,只見她支著腦袋,若有所思!
小安倩知道娃娃親的意思,就是兩個人在一起,就像爹爹和娘一樣,睡在一張床上。
這么說娘手上抱著的弟弟就是她的小夫君了。
自此,小安倩日日都會來趙府找她的小夫君。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眨眼十六年一閃而過。
美者顏如玉,顏若芙蓉花。
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京城里流傳這這么兩句話。
其一說的是兵部侍郎的千金顧安倩。
其二說的是趙將軍的獨子趙景珂。
2、
遠遠只見一個身姿窈窕的女人步步生蓮朝著趙府走來,趙府眾人卻面色緊繃如臨大敵。
“顧 顧大小姐,我們公子不再府邸,請您改明兒再來。”下人戰戰兢兢的開口。
“好大的膽子,連我們小姐都敢攔,待趙將軍趙夫人回來,有你們好果子吃!”秋月雙手叉腰從小姐身后走出,滿臉不忿。
趙將軍夫婦剛去往邊疆,這群下人就欺負她們家小姐,
“秋月姑娘饒命,是三重吩咐我們這般做的,千萬別跟小的過不去!”
下人嚇得汗流浹背,要知道老爺夫人最是疼愛顧大小姐,若是知道他們敢這般對她,還不拔了他的皮!
可是他也沒辦法,少爺下了死命令,不讓顧大小姐進府!
這時,一陣如娟娟泉水般美妙的聲音響起。
“你們少爺可是說不準讓我從前門進府?”
“是!”下人被這聲音蠱惑,連忙答到。
一說完,急忙捂著嘴,自知不妙,這不是承認少爺在府邸嗎?
“我也不為難你們,把側門打開,讓我進去見他一面。”
顧安倩慢條斯理的話里有種勢在必得的意味。
下人們面面相覷,顧大小姐說的沒錯,這樣一來,即沒有違抗少爺的話又不得罪顧大小姐。
趙府深處的竹里館,一男子步履輕緩優雅,背影清瘦如竹,一身月牙色錦袍裁剪得恰到好處,隨著他緩步而行,如詩似畫,當真是風采無二。
“公子,安倩小姐從側門進來了!”三重低聲稟報道。
“本就沒指望他們攔的住顧安倩,本公子只是想得片刻清凈都不能。”
趙景珂眉語微皺,只要有關顧安倩,他的頭就隱隱作痛。
三重不懂,如果有人如此愛慕自己,天天變著花樣下廚,那自己死而無憾!
可惜公子心硬如鐵,愣是冷臉相向。
“三重你在心里嘀咕什么?”
趙景珂自小聰慧絕頂,旁人在想什么他一目了然。
“沒什么,沒什么。”三重立馬收回自己的小心思。
顧安倩出現在竹里館的時候,趙景珂正在練字。
都說字如其人,果真不假,趙景珂的字跡行云流水,落筆如云煙,毫不拖泥帶水。
對她亦是如此。
顧安倩沒有打擾他的雅致,坐在一側觀看。
不禁憶起趙景珂兒時的情景。
三歲時的趙景珂,兩顆圓圓的黑眼珠子,兩頰有嬰兒肥,走起路來一墩一墩的,可愛極了。
每天一見到顧安倩,就笑著喊著“安倩姐姐我們去看魚兒。”
六歲時的趙景珂已上了學堂,他的聰慧讓老師都贊不絕口。
每每在顧安倩面前總能吹噓一番自己如何厲害。
十歲時的趙景珂已經是個小小少年郎了,跟著趙將軍習武,多苦多累都不吭一聲,只有在見到顧安倩時,會語帶撒嬌的求投喂。
顧安倩也很給面子一口一口喂著趙景珂喝甜湯,那時候的趙景珂比顧安倩高半個頭,蹲著也不嫌累。
十三歲時的趙景珂,不知何時嬰兒肥已褪去,面容開始變化,已瞧不出小時候的影子。
顧安倩還是如小時候那般照顧他,在趙景珂沐浴時,顧安倩進去給他搓背,結果被趙景珂黑著個臉趕了出來!
十六歲時的趙景珂,一雙眼睛狹長又勾人,眼尾彎曲,眼周紅潤,形似桃花。
往往讓顧安倩看的失神,試問誰能抵擋這雙眼睛的主人。
不同以往的是,趙景珂已經煩透了她,不愿她的靠近,不愿她的關心。
也不愿當她的小夫君!
“看夠了沒!”趙景珂語氣冷淡,其中厭惡之情明眼可見。
“不夠,我的小夫君我愛看多久看多久。”
顧安倩回過神來,更加堂而皇之地看著眼前之人。
趙景珂看著那雙脈脈含情的眼睛,心里生出一股子戾氣!
“顧安倩,我告訴過你,有生之年,必不娶你,不用白費力氣,帶著你的食盒離開。”
趙景珂的話斬釘截鐵沒留情面,也是,誰會對自己討厭的人有什么好話。
“為什么?”顧安倩不由問道。
小時候他們很好,哪怕只剩最后一塊桂花糕,都會分著食用,從什么時候開始趙景珂如此厭惡她?
“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一定要有個理由,當初不過我娘的玩笑話,你不必當真。”
“可是我喜歡你,你知道的,這么多年,難道你對我沒有一點點的喜歡?
“沒有,一點都沒有,你別癡心妄想。”
趙景珂沒有絲毫猶豫,就像甩開一件討厭又粘人的物件。
顧安倩不信,又不得不信。
她怔怔地看著趙景珂無情的模樣,直到嘴角嘗到咸味,才知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這幾年來,她每次鼓起勇氣朝著他一步步走來,又被他一步步逼退。
他真狠,連一點念想都不曾給她留下。
她想,自己還是不要再礙著他的眼了。
那天起,趙景珂再不曾見到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人。
他的頭終于不用再疼了。
好景不長,他好像病了,總會看到顧安倩笑語嫣然朝著他走來。
大夫來了,診斷出相思病。
真是可笑,他從未愛上任何人,又怎會患上相思病。
夜深人靜時,他的暗衛秦放給他遞上了一枚藥。
“主上每次相思,服下這枚藥丸就會暫時抑制。”
趙景珂看著眼前這枚不起眼的藥丸,將信將疑。
吞下后,他的病果真好了,顧安倩又是那個不值一提的女人。
3、
“小姐,這就是狀元郎送的那個琉璃盞,聽說這是邊番進貢的貢品,只此一件,要我說狀元郎相貌堂堂,對小姐又細心妥帖,是夫婿的最佳人選。”
秋月一臉滿意之色,今朝狀元郎在朝堂上替圣上解決了一大難題,圣上就將此物御賜給了狀元郎。
如今一轉眼,這琉璃盞就在自家小姐手中。
就沖這份心意,秋月就站隊狀元郎。
她家小姐樣樣出眾,有的是人追求,這不,當今狀元郎都愛慕她家小姐。
顧安倩腦海中浮現出一雙溫潤如玉的眼眸,是他。
那日她在聚書齋,碰巧遇上一群學子,其中為首之人便是劉學義,此人文采斐然,才華橫溢。
更碰巧的是兩人同時選中一本書籍,劉學義謙謙君子,禮讓于她。
之后又偶遇過幾次,都是發乎情,止乎于禮。
直到劉學義高中狀元,爹爹看中他的才華,經常邀請他來府邸深談。
劉學義每次前來,必然會給她帶上一份小禮物。
他的心思明明白白,毫不遮掩。
爹爹動了招婿的心思。
因為趙景珂,她在京城的名聲算是敗光了,劉學義真心愛慕她,爹爹覺得將女兒交給他是個明智之舉。
看著爹娘那雙憂心的目光,日漸發白的鬢角,顧安倩深覺自己的不孝,她的一意孤行,不知讓他們操了多少心。
她愿意試著接受劉學義。
將來夫妻舉案齊眉也能讓二老安心。
女兒的松口,讓顧侍郎松了一口氣,真怕她死腦筋,吊死在趙景珂那棵歪脖子樹上!
小時候看這孩子挺乖的,沒想到長大了竟成了如此模樣!
劉學義再次拜訪時,顧侍郎將人叫到了跟前。
“學義呀!說來慚愧,小女安倩芳齡雙十,尚未婚配,我們做爹娘的著急,不知你有沒有什么好的人選介紹一番?”
劉學義心中一喜,自那日一見傾心,他早已深陷在顧安倩的眼眸中。
她的一舉一動,一顧一盼,皆能挑撥他的心弦。
“學義愛慕顧小姐已久,原本想過段日子厚著臉皮上門求娶,若顧侍郎不嫌棄,今愿求娶。”
劉學義單膝下跪,姿態十足。
“還有這等事,有此女婿,我求之不得。”
顧侍郎哈哈大笑扶起劉學義,岳丈看女婿,越看越滿意,當晚留其下來食膳。
不肖一天,二人即將結親的事就傳遍整個京城。
今日是趙景珂回京的日子。
顧安倩知道,卻不在意,畢竟那人也不稀罕他的在乎。
長長的隊伍從顧府門口經過,來到趙家。
三重早已等在府門口迎接。
公子遠赴南疆前,吩咐他守好府門,三重與有榮焉,如今終于等到公子立了大功回來。
遠遠就瞧見一隊士兵朝趙府來,為首之人清風朗月,不是一年未歸的公子又是何人。
“恭迎公子回歸。”
下人們一口齊聲。
趙景珂利落的下馬,沒有立馬進府,而是掀開身后馬車的簾子。
一女子踱步而下,三重一愣,公子帶了一位姑娘回來,眼神不自覺的便朝著隔壁的顧府看去。
顧府大門緊閉,聽說顧家小姐今日與狀元郎去游湖了。
“三重,將玉燕小姐帶到竹里館。”
三重聽了一愣,半響才回過神,道了聲“是。”
竹里館可是公子的院子,這姑娘如今住進去,怕不是未來的夫人?
只見公子輕聲與那姑娘道:
“玉燕,你救我一命,我曾應允給你一樁婚事,如今我要進宮面圣,請圣上為我們賜婚。”
三重又一驚,顧大小姐剛訂婚,公子也要成婚了。
“景珂無需掛心,玉燕等你歸府。”
只見那女子一臉嬌羞,看著公子離去的背影滿臉通紅。
第二天圣旨就下來了。
一道是趙景珂破了南疆,封為定國大將軍的圣旨。
還有一道是賜婚予趙景珂與江南總督的嫡女陳玉燕。
碰巧的是趙景珂成親的日子與顧安倩同一天。
趙府開始忙碌起來,處處張燈結彩。
隔壁的顧府也不閑著,早就開始準備婚慶嫁妝。
顧安倩正繡著自己的嫁衣,腦中卻依稀記起當年的話。
那是十四歲的趙景珂,紅著臉對她說“安倩,今后你不準再與其他男子眉來眼去,別以為我不知道,將來你是要嫁給本公子的。”
她是怎么答的?
“你是我的小夫君,現在是,將來更是,一輩子都是。”
物是人非,當初的少年早已變了心。
劉學義還是常常來顧府,見到顧安倩時,總會上前說上幾句貼心的話語。
顧安倩總是安靜的順從,對于這個男人濃烈的愛她能做的也僅僅如此。
三重時常看到狀元郎在顧府來來去去,也經常撞見公子與玉燕姑娘親親我我。
他想,顧大小姐終于放棄公子了。
可惜天不隨人愿,一切的變故突如其來。
公子在某一天突然要去找顧大小姐,剛出府門就突然暈倒了。
府里的郎中來了又去,沒一個查的出病因,圣上聽聞后,派來醫術最高明的御醫來診治。
御醫把過脈,看過病狀后,搖了搖頭:
“此乃南疆巫蠱之術,名為換心蠱!顧名思義,就是要換心,更重要的是,換心之人必須心甘情愿,不能有絲毫勉強,方可救活定國將軍。”
御醫的話落,眾人的目光都看像陳玉燕,她是趙景珂未過門的妻子,除了她,還能有誰?
“不要,我不要,換了心我就活不成了!”
陳玉燕嚇得心驚膽戰,當夜趁著夜色偷偷回江南。
顧安倩知道趙景珂病重的消息還是在成親的前一天。
她的閨房貼滿了喜字,連被褥都換成了大紅色。
她的嫁衣整整齊齊的立在衣架上,等著明天穿上坐進八抬大轎。
她的嫁妝堆滿了整個院子,整整一百零八抬,每一抬爹娘都給她添的滿滿當當。
而她的魂卻飛到了趙府,飛到了竹里館,她好像看到趙景珂咽下最后一口氣。
她嚇壞了,誰都能死,那個她自小放在心尖上的人絕不能出事。
她已忘了自己是怎么告訴爹娘要悔婚的,爹好像打了她一巴掌,要跟她斷絕父女關系,娘好像也對她失望透頂。
她也忘了自己是怎么出的顧府。
等她回神時,已在趙景珂的床前,他瘦了,面色泛著青紫,唇上毫無血色,御醫說如果今天在無人能換心得話,趙景珂必死無疑。
幸好她趕上了。
番外
我是將軍府的嫡子,爹疼娘愛,還有一個一心一意愛我的顧安倩。
原本我以為我的人生就是履行跟顧安倩從小的約定,當她的小夫君,一輩子疼她,愛她。
十五歲那年,一個人的到來,打亂了我原本安逸的美夢。
那人自稱是我的外公,是曾經的太傅,今年已有五十來歲,眼角的皺紋清晰可見。
他跪倒在我面前,喊我的名字,并告知我,我是先皇后拼死生下來的皇子。
我本該是當今太子,是當年的貴妃搶了母后的后位,她的皇子還搶了我的太子之位,還要斬草除根,殺了我。
他們不得已之下將我與趙修的嫡子掉包了,讓我能正大光明的生活在京城。
我自小聰慧,野心也大,既然我本該是太子,那自然要拿回屬于自己的一切。
第一件事就是遠離顧安倩,因為她的父親顧侍郎是太子的人,我與太子有不共戴天之仇,又怎能與顧安倩在一起。
我以為離開她是件很容易的事,只要在她黏上來的時候,給她一巴掌,疼了,她自然不敢上前。
沒想到真正做起來的時候如此艱難,她疼,我更疼,她傷,我更傷。
直到我的暗衛秦放告訴我,有一種藥吃下,可以緩解心中的疼,名為相思藥。
我迫不及待的服下,那一刻我的內心無比的強大,再也沒什么能夠阻擋我前進的步伐,哪怕是顧安倩。
每當相思藥的藥效過后,我就無比的思念顧安倩,我迫切的想要看到她,時常幻想她就在我身邊。
從南疆回來了,聽到顧安倩要大婚的消息,我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我的頭很疼,我想相思藥怕是再沒用了!
那個狀元郎生的俊秀,對顧安倩溫柔以待,滿眼的愛意都要溢出。
我已經咬碎了牙,我要找出劉學義的把柄,我要告訴顧安倩,劉學義不是一個值得嫁的人。
秦放遞給我的消息讓我不禁頻頻后退,老天爺真愛戲弄人,劉學義竟是趙修的親子,真正的趙景珂!
老天爺看不下去了,要將顧安倩還給她真正的小夫君。
不,不行,他要找回顧安倩,找回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女人。
老天爺既然已經錯了,何不將錯就錯!
相思藥的反噬居然在此時發作,心口猶如一萬只蟲子在撕咬,漸漸頭暈目眩……
等趙景珂再次醒來時,已不知今夕是何夕。
奇怪,三重的模樣很是憔悴,陳玉燕也回了江南。
他無心多問,最要緊的是,今天是什么日子?
從三重的嘴里得知今日是十月初十!
趙景珂從床上一躍而起,不好!顧安倩今日要嫁給劉學義了,他必須去阻止,顧安倩是他的!
趙景珂趕到時,里面正喊到“夫妻對拜!”
“不行!”
他不顧一切闖進大廳,此刻他的心中早已沒了太子夢,他只要他的顧安倩。
劉學義看到趙景珂冷冷一笑“你醒了,有的人卻永遠醒不來!”
趙景珂不耐煩他。
“顧安倩呢?她不能跟你成親,我要把她帶走!”
“安倩,你怎么有臉問她?”劉學義再也忍不住了,紅著眼一拳朝著趙景珂的臉打去!
趙景珂接住他的拳頭,皺眉道“我今天不是來跟你打架的,趕緊讓顧安倩出來!”
劉學義拼命掙扎,他不會放過趙景珂!
眼看劉學義沒完沒了了,趙景珂心煩氣躁,一腳將他踢飛。
顧安倩到底躲哪了,等自己找到她,看他怎么懲罰她!
就罰她立刻嫁給自己,這個主意不錯,他們錯過了這么多年,早該成親了。
突然有個東西從劉學義懷中摔落,趙景珂順手接過。
他的眼力一直極好,如今卻有點懷疑,這上面怎么會有顧安倩的名字,不可能!
趁趙景珂愣神之際,劉學義一把搶過木牌,抱在懷中,悲痛欲絕!
顧安倩生是他的妻,死了亦是,將來等他百年之后,二人定要葬在同一墓穴。
若有下輩子,他定會比趙景珂早一步認識她。
“不!顧安倩你在哪?你出來,顧安倩!”
趙景珂壯若癲狂,在劉府四處尋找,顧安倩肯定是躲起來了,他要找到她!
秦放顧不得那么多,一躍而出,將他打暈帶走。
再醒后,趙景珂反而冷靜如初,卻沒人知曉他的胸腔空蕩蕩的,那里少了一顆心,被顧安倩偷去了。
“顧安倩出什么事了?”
秦放抿著唇,一臉難色,他不知該說不該說。
“說!”趙景珂臉色一沉。
“那日主人暈厥,當今圣上派了太醫院首席御醫來,御醫說主上是中了南疆的巫蠱之術,需換心放可活。”
趙景珂臉色一白,如今他活著……
“陳玉燕一聽當夜就嚇跑了,緊要關頭是顧大小姐以命換命!”
具體細節就連他都不忍說出來,顧小姐救了他們主上。
趙景珂心神聚散,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顧安倩 的尸首呢?”趙景珂一字一句道。
“被顧侍郎帶走了。”
趙景珂回顧他這一生,活著有什么意思?
他將顧安倩弄丟了,他怎么能將她弄丟了呢?
他要去把她找回來。
碧落黃泉,他陪她一道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