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琊令之女中豪杰l愛笑的女孩

網(wǎng)圖

文/故鄉(xiāng)圓月明

一、

落葉,梧桐。

幽深的庭院中,樹影斑駁搖動。

一條馬鞭揮打在皮肉上,啪啪作響,一陣陣鉆心刺骨的劇痛正折磨著一個跪在地上的白衣人,白衣人年紀輕輕,面容白皙英俊,看他腰間所懸的玉佩和發(fā)冠上那顆亮麗奪目的明珠,就知道此人定是一個家世顯赫的富家公子。他手上的青筋翻動,似是攥著數(shù)千斤的力氣,分明還是個頗有神力的練家子。

似這樣一個貴公子,平日里都是錦衣玉食,連吃飯穿衣都有無數(shù)人前呼后應(yīng)伺候著的,誰敢打他?

若是你知道了他真正的身份,就更是吃驚,居然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如此痛打蜀山派的第一大弟子、蜀山掌門的接班人-棋扇聆,棋公子。

而此刻他這樣一個當世俊杰卻跪在那條馬鞭下強忍著一身內(nèi)功不敢發(fā)作和還手,因為打他的人,正是他的老子,天元山莊的老莊主棋海!

三天前,被蜀山派掌門老謫仙無語子欽定為接班人的棋公子居然當著所有同門師兄弟的面在大殿上拒絕接任掌門,將師父無語子二十年來的傾心培養(yǎng)付之一炬,讓原本隱有龍發(fā)之氣的蜀山派一蹶不振。

無語子培養(yǎng)了他二十年,棋海又何嘗不是,棋海為了這個曾經(jīng)乖巧聽話的孩子,不惜以身喂招,讓他用習得的蜀山劍法與天元山莊祖?zhèn)鲃Ψㄏ嗷ビ∽C,這才培養(yǎng)出了西南武林新一代的佼佼者,小劍仙棋扇聆。

棋扇聆并不是一出生就如此叛逆的,甚至在一個月前的云滇會盟中,他還以蜀山大弟子的身份技壓群雄,為蜀山派奪下會盟的七派三十二寨聯(lián)盟盟主。

好端端一個孩子,怎么會變成如此悖逆,如何會放棄大好的光明前程,棄師父、父親而去呢?

棋海親自出馬將他帶回了天元山莊,來不及歇息就在院子里揮舞起了一路跟隨自己奔波百里的馬鞭,他希望馬鞭能告訴自己答案,然而,棋扇聆哼都沒哼一聲,馬鞭只有響聲,卻沒有給出任何答案。

有人說,棋扇聆是為了一個女人,棋海吐了一口老痰給那人。天元山莊并不大,只不過六百余畝,天元山莊并不太富,只不過云貴一代的酒坊、染坊綢緞鋪有一半是天元山莊的物產(chǎn)。這樣一個世家的公子,什么女人沒見過,會因為一個女人而放棄云滇會盟的盟主、放下蜀山派掌門的寶座,甚至放棄將來成為武林盟主、九五至尊?

天空中閃下一道霹靂,將梧桐映紅。

棋海打得累了,扔下了馬鞭,望著逆子大吼了一聲:“畜生!”

棋扇聆還是沒有任何聲音,仿佛父親在罵的是另外一個人,打的是另外一個人。

風漸起,大雨就要漂泊而至,棋海回到了臥房里。院子里再沒有一個人,所有的人都清楚,老爺沒有發(fā)話之前,誰要是管了這件事這個人,誰就成了老爺?shù)某鰵馔病?/p>

二、

郭正是踩著院子里密集的雨點來的,他來的時候,棋扇聆背上的鞭傷還在疼,衣衫濕透。

棋扇聆自知犯下了一個巨大的錯誤,但他卻沒有勇氣挽回,或者說,他有勇氣絕不挽回。

棋家的家風實在是太嚴厲了,這樣的大雨中,連一個噓寒問暖的人都不曾有,曾經(jīng)人人仰視的公子,此刻卻成了無人問津的野狗一般,任由其跪在雨中。一個人的身份代表了很多,而一個人的身份往往來自于他的行為,行為愚蠢的人,身份也會變得愚蠢。

他想到這一層時,雨居然停了,停的太過突然。

他抬起頭,心中一熱。這個世界上,人與人之間,還有著一種不在乎身份的感情,那就是友情!

古有信陵君禮賢下士,今有游俠郭正雨中送傘。

棋扇聆接過郭正手中的一把紙傘,郭正扶了他一把,兩個人,撐著傘從院子里走了出去。

棋扇聆第一次見郭正時,郭正的狀況并不比現(xiàn)在的自己好幾分,那夜白雪皚皚,狹長的街道上空無一人。

郭正在雪中跌跌撞撞地搖晃、爬行,反復搖著一只空蕩蕩的牛皮酒壺,直到棋扇聆將他救進七香樓,換一身干凈的衣物讓他躺在火爐旁恢復知覺。

“酒、上酒!”

那夜,醒轉(zhuǎn)過來的郭正是這樣說的。此刻棋扇聆也這樣說。

酒不僅暖身,且能澆愁!

郭正道:“你這又是何苦?我和你不同,你若是看上了她,大可以明媒正娶,讓你家老爺子派上一隊媒婆去她家提親!”

棋扇聆仰頭喝下一整壺酒,搖頭。郭正有所不知,棋扇聆并不是普通的富家公子,按照蜀山派的規(guī)矩,掌門人不能成親,要向著修仙的最高境界前進,雖然這數(shù)十年來根本沒有一個人能夠真正修成。

棋家一脈單傳,棋老爺既然同意讓自己的兒子就任蜀山掌門,就意味著他已愿承受棋門絕后的痛苦。也正是如此,棋扇聆的逃離和叛逆,尤顯得如此難以接受。只因為付出的代價太大,就越怕失敗,越怕付出的一切成為泡影。

良久,棋扇聆盯向郭正:“你愿意為她放下手中刀?她可曾因此而感動?”

郭正是一個孤兒和游俠,并不代表他在江湖中碌碌無聞,浪刀郭正,在川滇、云貴邊界救下的商隊不下百家,同時招惹過十二家綠林山寨,在上千人的追擊中一次次脫身,去往下一個地方救人,早已威震南方武林。為了她而放下手中的刀,無異于自殺,他會嗎?可他若不會,又怎么會自暴自棄喝的酊酩大醉,差點凍死在風雪中?

她是誰?何以有這么大的魅力?

三、

她正在河邊垂釣,著一襲青煙長裙,兩只小腳垂在河沿的孔洞上空。

“我愛上了一條魚!”她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嘴角流露出一抹蜜汁一般的甜笑,說的如此可愛、真誠。

郭正當時正癡癡地坐在她身旁,她并算不上傾國或者傾城,但鄰家小妹般的清純尤其是那份與生俱來的甜美、無邪、灑脫,讓見慣了虛與委蛇女子的江湖浪子癡迷,也讓像棋扇聆這種見慣了扭捏拘束大家閨秀的豪門公子無法自拔。

“所以,你是在釣?zāi)菞l魚上來成親?”郭正說這句話的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非常有趣。

的確,那個姑娘笑的更甜了,她纖手輕抬,捂住俏嘴笑了一會兒,又噓一聲,示意郭正不要驚動了上鉤的魚兒。

水波搖動,魚鉤掛上來的,卻是一件繡帕,雖已被河水濕透,仍不減繡工精美。

“這就是你釣的魚?”郭正忍不住好奇問道。

“是啊,這繡帕雖美,但掉進了河里,卻會成為一件污物,那我要釣的魚兒會不高興的。”

“姑娘,請教姑娘芳名?”郭正在心里琢磨著她這句話,看似幼稚可笑,實際上暗藏著真理。一個在用的人手里美不勝收的物品,掉進河里,卻成了臟濁的污染,影響了池魚的心情。正沉思著,那姑娘卻已起身,離開河畔,沿著長柳依依的小橋向城外的山路上行去。

“姑娘,還未報答姑娘相救之恩,請留下芳名!”郭正追了上去。

四、

那一日,郭正在狀元街被人伏擊,身中三刀十槍二十一枚暗器,但他卻沒有死。因為在他奮死而戰(zhàn),快要支撐不住時,一個綠色的身影加入了戰(zhàn)團,不一會兒,設(shè)伏的黑道高手紛紛捂著身上的血窩驚訝地退去。他們甚至看不清這綠衣女子所用的是何種兵器,尚近不了她的身,所有人的身上就多出一個個小小的血窩。這女子的武功和兵器實在太恐怖,他們不過是些混跡江湖,倚強凌弱的兇徒,遇到比他們更強的人,他們清楚的知道應(yīng)該第一時間躲避。

郭正的眼神不至于太差,他看的出,綠衣姑娘所用的兵器,正是一條細細魚線上懸掛的魚鉤。

綠衣姑娘喜歡管閑事,漸漸地已經(jīng)搶去了郭正的不少生意。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所以郭正用來換酒錢的生意就是救人,綠衣姑娘也是。在遇到大的鏢隊被伏擊時,他們會現(xiàn)身而出,將不僅劫財還要奪命的強盜打跑。那些死里逃生的鏢隊就會千恩萬謝,奉上金銀謝酬。

“你們武藝不精,卻要靠護鏢賺著大把的銀子,這錢賺的也確實有些多!尤其是你,若不是你在城里喝花酒喝過了頭,又何至于著了這群蟊賊的道?”綠衣姑娘有時候會教訓一番庸碌無知的鏢師們。并用他們心甘情愿奉送的金銀買上一串冰糖葫蘆,亦或是一兩身漂亮衣裙。

但是遇上遭劫的窮苦人,她又會大方出手,不但救人,還倒貼些金銀給那些可憐的旅人。

“你為什么跟著我?”綠衣姑娘問。

原來,郭正發(fā)覺綠衣姑娘和自己的“生意”一樣之后,每次行動就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堂堂浪刀俠簡直成了一個跟屁蟲。

他心里有一個念頭,想要救回這姑娘一次,英雄救美,而不是像上次一樣美救英雄。是不是這樣,那俏美的綠衣姑娘會對自己更添幾分好感呢?

郭正很快來了機會,絕翅崖的大當家海和尚發(fā)下綠林追命帖,要綠衣姑娘到絕翅崖決斗。

綠衣姑娘沒有拒絕,原因很簡單:海和尚手上有三十多個俘虜,都是附近鄉(xiāng)里的可憐村民,他承諾,如果敗在綠衣姑娘手下,他會釋放所有俘虜,并就此金盆洗手放下屠刀。

“你明知道這是個陷阱!”郭正也沒有把握能夠從海和尚和他二百個匪眾手下活著回來,不過他希望是自己去,而不是綠衣姑娘。

“我知道,但是我還是要去!”綠衣姑娘偶爾會開口跟他說上兩句。

“是為了那些村民?”郭正明知故問。

“算是吧,也為了這一方土地的安寧,我小時候曾去過絕翅崖采茶,那里有一片很美的風景!”

綠衣姑娘的回答,也帶著落寞和無奈。

“我可以替你去嗎?”郭正終于問。

“不可以,不過今天允許你再多問我一個問題!”綠衣姑娘回答。

“請教姑娘芳名!”郭正說話的聲音異常激動,這個問題,他已問了不下二十回,但是每到這時候,這綠衣姑娘就像變成了啞巴,默不作聲,不知是出于害羞還是其他什么目的,她總是不肯說。

“獨孤凌波!”綠衣女子原來叫做這么美的名字,復姓獨孤,似她的人,美麗而又孤獨。

“那么獨孤姑娘,你應(yīng)該不會阻止我去吧?要知道,絕翅崖這群惡匪作惡多端,我早就想祭一祭我的長刀!”

獨孤凌波往前走著,沉思良久,終于說:“我負責對付海和尚他們,你負責救走那些村民!”

五、

天氣不錯,兩只蒼鷹在絕翅崖頂盤旋,顧名思義,絕翅崖地理位置險惡,非但很難上的去,上去了就更加插翅難飛。所以,那兩只蒼鷹久久不肯落下,是因為被山巔困住了嗎?

海和尚的十方禪杖不知道有多少斤,只不過是由四個山寨里最孔武有力的大漢兩前兩后合力抬著出來的。

曾經(jīng)有人獻媚地問:“海大師這柄禪杖,底下亡魂無數(shù),可算是綠林中最霸道的成名兵器之一,卻不知到底有多少斤?”

海和尚斜眼看那人一眼:“我管它多少斤?花旗鎮(zhèn)上那幾家鐵匠鋪子有多少好材料,它就打了多少斤!”

“請亮出你的兵刃!”海和尚居然非常客氣。

獨孤凌波猜不透他真正的意圖,重對輕、拙對巧,自己的彩魚雙飛鉤若是對陣這千斤的笨拙禪杖,雖然兇險,但應(yīng)該是有很大優(yōu)勢。

“既然是約你決斗,雙方就應(yīng)當開誠布公!兒郎們聽令,這小丫頭的命只能我來取,你們都給我躲遠點兒!”海和尚如此一說,獨孤凌波倒不好意思藏著兵刃,就從袖中滑出了一對色彩斑斕形狀奇特的魚鉤。

海和尚看后,將禪杖猛插進地下,居然棄之不用。而是從旁邊的箭壺中,摸出一對銀色筷子。

“來吧,丫頭,可以出手了!”

獨孤凌波心頭已是吃驚不已,筷子,這種輕巧的武器居然會是海和尚與自己對陣所選的兵器,真是匪夷所思。但是她非常清楚,每個人每頓飯都要用到筷子,若是一個人能將筷子作為武器,那么他對這武器的運用可謂熟門熟路,毫無練功壓力的就練成驚世絕技。

獨孤凌波已經(jīng)出手,兩枚魚鉤帶著風聲,向海和尚滑去。

海和尚肥胖的軀體在魚鉤到達前一秒變形彎曲,躲開攻擊,接著欺身向前。

獨孤凌波飛身而起,魚鉤轉(zhuǎn)著圈回到了海和尚頭頂,海和尚騰挪閃躲,盡力讓這快的讓人窒息的小東西不要鉤中自己的光頭。

十多個回合后,海和尚居然將獨孤凌波逼迫到了高墻前,獨孤凌波倒退著跑上那面高墻,雙手連連揮舞,兩只魚鉤如同縫衣的繡花針,將海和尚的衣物鉤扯的全是眼洞。

獨孤凌波知道,她太低估了海和尚的武功,這彩魚鉤每一次打的都是他的面門和要穴,偏偏每一次都會被海和尚的掌風震偏幾分,僅鉤爛了他的衣服。

獨孤凌波怒吼一聲,兩只魚鉤烈烈風聲中,激蕩向海和尚雙眼,海和尚望著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幾乎鉆進眼里的兩只魚鉤,有些驚恐,這次的速度,快要來不及躲避。

突然,兩只魚鉤互相碰撞了一下,分成兩個弧度,鉤向海和尚脖頸。海和尚抬手,原本要夾住魚鉤的一雙銀筷刺破空氣,激射向了獨孤凌波。

獨孤凌波側(cè)身閃躲,仍是被一根銀筷穿透左肩,釘在了墻上。

海和尚也好不到哪里去,兩只魚鉤將他的臉頰劃開,翻出一對血溝,一直拉伸到了嘴角,現(xiàn)在的海和尚如同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獸,恐怖而怪異。

但魚鉤已經(jīng)被他捏扁在手心,變成了兩個小小的、亮晶晶的小彩球。

海和尚邪笑著,一步步往墻角走去,下一掌,他會把獨孤凌波連同那面墻一起打成碎片。

一柄長劍莫名地穿透了他的后心,劍氣在海和尚與獨孤凌波對陣時就已經(jīng)滌蕩開來,直到此刻才出手。

海和尚死也不能相信,背后這一劍的主人,會將死亡送給自己,而不是墻上釘著的那個小女人。

六、

棋扇聆是來幫拳的,他本是云滇會盟的盟主,而絕翅崖的海和尚又是云滇盟的成員之一,云滇盟并不屬于任何一個門派和組織,它為的是統(tǒng)一云滇兩省武林,所以只要肯順從盟主意思,不論正邪,兼收并蓄。

所以,棋扇聆犯了一個不小的錯誤,這個錯誤足夠讓云滇會盟土崩瓦解,再也沒有人相信他這個盟主,聽他的號令。

但這個錯誤,是他主動犯下的,絕不后悔!

獨孤凌波并沒有領(lǐng)情,她早就看出棋扇聆是海和尚請來幫拳的幫手。所以她眼中有些不屑,卻也懷疑,棋扇聆一直沒有出手,可謂放棄了擊殺自己的最佳良機。

以獨孤凌波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根本沒有把握殺死眼前這個握著長劍的人。而這個人,也沒有打算殺自己。

“我本不需要在他背后出手的!”棋扇聆讀懂了獨孤凌波眼中的不屑,想要為自己的武功和行為辯解。

“你不需要告訴我!”獨孤凌波拔出了那柄銀筷,捂著肩頭傷口向山寨外走去。

“站住!”棋扇聆的劍和主人的情緒一致,在這一刻怒火中燒下,重新燃起了殺氣。

獨孤凌波回轉(zhuǎn)頭,如果棋扇聆想要殺掉自己,自己恐怕真不是對手,那么她只能看著對手,直面死亡。

“你必須知道,我是一個劍客,也是一個有血性的人!我不敢自命為好人,但絕不是一個泯滅人性的壞人!”棋扇聆說的很認真,他叫她回頭,只不過要再次說明,自己的人和人品!

獨孤凌波笑了,雖然有些凄涼,卻尤顯得凄美。

棋扇聆的心在這副笑容中溶化,他喃喃開口:“我們可還能相見?

沒有人回答,回答他的只有絕翅崖上的風聲。

七、

云霄居,是城中最好的菜館,這里的云貴菜號稱最正宗好吃,當然,這里的酒也是極品佳釀。

但張小仙并沒有要菜也沒有點酒,只是要了一壺鳳慶滇紅。

他來的不算早,只好坐在了隔窗第二排的桌子前,此刻離午飯時辰尚早,他透過窗前的那桌食客,在焦急地瞧著窗外,似是在等什么人。

桃林盛會之中,他替下明教五行旗使者談情朔,以乾坤大挪移心法在輕功對陣中巧勝各路高手,又因為手執(zhí)圣火令的緣故,被眾人奉為明教新任教主,一切看似離奇巧合,實則是有人在暗中安排。他原本以為這個人是自己的師父,因為自己的武功也正是師父特意所授,而師父對武林大事的清楚程度,也說明他絕非一般人。

但就在綠柳山莊襄助莊九夫人擊退殺手盟之后,有人送來一封信,讓他到滇西一行。

“聞君已登教主寶座,余心甚慰,圣火令原在談情朔懷中,何以跌落桃林入君之手?料君亦有疑竇。足下所運神功想是久不現(xiàn)江湖之乾坤大挪移,既如此,你我更算有緣人,何不移步滇西云霄居一晤?”署名六月十七。

師父只傳了武功,講了很多江湖軼事,卻從沒有向他下達過任何奪取高位吞并江湖的指令,是以張小仙七歲遇師習武,卻直到遇上乾坤大挪移的本家明教眾人遇險,這才露出一手神功。

張小仙無心做什么教主,只不過在巧合的時間、巧合的地點,為明教和談情朔解圍而已,所以他已跟談情朔聲明,就任教主的事情,從長計議。談情朔乃前輩高人,卻對自己以禮相待,初次見面就異常信任,彼此深有好感,所以,談情朔擅闖風雪樓重傷之后,張小仙臨危受命,以代教主自居,希望能護送談情朔平安返回昆侖。

署名六月十七的書信,透著不少玄機,暗示自己這一切巧合都是此人在背后操縱,對方目的何在?他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疑惑,張小仙拜別談情朔和莊九洲、莊九夫人等,孤身一人往滇西行來,好在莊九洲和夫人珠聯(lián)璧合,又得到莊九夫人同門的青衣樓主相助,綠柳山莊已經(jīng)是固若金湯,成了談情朔養(yǎng)傷的好去處。

眾人說定,張小仙到達滇中,也要順道拜訪一下滇川兩處分舵,談情朔為情所傷,時而恍恍惚惚,見這少年有勇有謀,且得到乾坤大挪移和圣火令兩大奇緣,下定決心要扶他成為真正的一教之主。說是拜托他看望川滇分舵友人,實則是讓他以教主名義視察,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兩處分舵接到密令,也絕不會袖手旁觀。

路途遙遠,到達云霄居時,已是六月十六上午。

別看張小仙年紀輕輕,涉世不深,因為授業(yè)師父的武功和江湖見聞都博大精深,天下少有人及,所以培養(yǎng)出的弟子,也是世事洞察,練達老成。

張小仙早到了一日,約他的人,會不會已經(jīng)到了呢?

八、

門口又有兩撥客人走進,小二唱著諾喝迎進。

一名彩衣姑娘走到后面的餐桌去。

而后面那一個滿面髯須的異族男子卻直接走到了窗前那張桌子,一走近就伸手拉扯起在那桌就餐的一名瘦弱女子,兩人嘴里說著異族的方言,難以聽懂。那女子雖然瘦弱,但脾氣也不小,硬是趴在桌上不走,兩人推來搡去,糾纏不休。

后面桌上有一對食客偷偷議論,顯是能聽懂異族方言:“那姑娘既被搶親,就應(yīng)當認命罷了,何以逃婚出來,惹這大漢發(fā)怒!”

張小仙聽了,對這瘦弱女子大加同情,不由管起了閑事。

“兀那漢子,請讓一讓!”張小仙裝作江湖粗人,放聲喊道。

那異族漢子轉(zhuǎn)過身,看來是能聽懂漢語:“與你小子無關(guān),少管閑事!”

張小仙笑一笑:“誰說無關(guān)了?你站在這里,擋著了我看窗外的風景!”

異族漢子從背后解下一柄柴刀,雖是柴刀,卻打造的非常精致。大叫一聲:“滾!”就朝張小仙面前劈來。

這一出手,張小仙才發(fā)現(xiàn)他竟是個刀法不錯的練家子。大漢并不想殺人,所以他劈來的方向是張小仙身前的桌子,僅僅是想嚇唬嚇唬對方。

張小仙身形一動,二指相并,夾住刀頭,往旁邊運功一帶:“看是誰先滾!”

大漢一個趔趄,整個人不由控制地撞向后面的桌子,剛才進門的彩衣姑娘正在舉筷夾起一塊豆腐送進口中,再不阻止,大漢就要打翻她的桌子和一桌好菜。

姑娘旋身而起,整個桌子隨著她的身形在當?shù)剞D(zhuǎn)了三圈,恰恰避開了大漢撲倒而來的身子。

這大漢本要報復,哪知他爬在地上抬起頭,一瞧見這姑娘的玉容,就嚇得高呼起來,嘴里亂叫著一陣俚語,慌慌張張沖出了云霄居,似是有鬼怪在身后追他,一溜煙消失在了長街盡頭。

張小仙未來得及阻止大漢跌撲過去的身影,差點毀了那彩衣姑娘一桌子好菜,當下拿起桌上折扇,緩緩走了過去,抱拳說道:“驚擾姑娘雅興,小可這廂賠禮了!”說完就要回座位上去。

那彩衣姑娘道:“公子既然過來了,何不飲上一杯再走?小二,再添一只酒盅!”

張小仙感覺到背后氣氛有異,卻想不到滿滿一堂食客包括那店小二和店老板都已悄悄溜走。

“你不懂苗語,這只不過因為那苗漢臨走時叫了一個人的名字!”彩衣姑娘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有些無奈和落寞,明亮的眼神中有種特別的憂傷。但她的手并沒有閑著,一枚五彩斑斕的魚鉤飛向前面桌子,將張小仙盛茶的茶杯鉤了過來,穩(wěn)穩(wěn)地放在了對面。

張小仙笑得很開心,他一擺衣襟,坐在了桌前,給自己斟了滿滿一杯酒,舉杯示意后一飲而下,然后贊嘆道:“有趣,有趣!想來姑娘的芳名一定起的威風凜凜,比較唬人。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光提名字就可以把店主人都嚇跑的事情。”

彩衣姑娘眨動著長長的睫毛問:“那你猜猜我叫作什么名字?”

張小仙調(diào)皮地道:“想來不外乎母夜叉、吃人蟲這些。”

彩衣姑娘皺眉瞪眼,先是顯得很氣憤,旋而又大笑不止,笑道:“本來我的名諱是不能隨便告訴別人的,但你這個人實在有趣,哈哈哈哈。”

張小仙問:“洗耳恭聽!”

彩衣姑娘道:“小女子獨孤凌波,巫苗神教圣女!”

苗疆與中原武林向來互不相干涉,所以張小仙對巫苗神教并無耳聞,但看那異族刀客和滿堂食客的表現(xiàn),這巫苗神教簡直比兇神惡煞還要令人驚怖,唯恐避之不及。

張小仙再斟滿一杯酒,舉杯笑道:“很美的名字,很美的人,只是這名氣太大了一點!”

獨孤凌波莞爾銀鈴一笑,舉起酒杯剛要暢飲。只聽云霄居外一個怪異卻又溫柔的聲音,說了一段俚語,獨孤凌波臉色一變,放下酒杯就要飛身離去。

張小仙看她神情,似是非常驚慌。沉聲問道:“原來你也是出來逃婚的?”

獨孤凌波放聲大笑起來,伏在桌子上,身軀顫動,似是忘記了酒樓外越來越近的危險,索性笑個不停,再也不肯走。

九、

還沒等那聲音再次傳出,云霄居外的長街上傳出一陣打斗聲,透過窗戶,可以看到一對打斗的人影,一人使刀,一人空手。使刀的人是刀法精湛的好手,一柄長刀揮飛劈斬,跌宕起伏。而空手的人卻身形詭異靈動,輕功之高,當世難尋。

獨孤凌波笑夠了,飛身而出,迎上街頭苦戰(zhàn)的二人,接替下那個使刀的漢子,空掌對空拳和那個輕功詭異的人拼戰(zhàn)起來。

“凌波姑娘,此人武功奇高,出手怪異無常,你快退下,我掩護你走!”使刀的漢子重新又沖入戰(zhàn)團,試圖掩護獨孤凌波逃走。

卻不料對手從袖中摸出一個竹筒,邊打邊飲,等到使刀漢子再次擋在獨孤凌波身前,那人的武功瞬間精進了好幾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雙掌疊拍在他胸口。

“郭正!”獨孤凌波喊著,抱住了他斷線風箏一般跌落的身影。

然而郭正已經(jīng)心脈俱斷,他握著浪刀的手,也已失去了握住兵刃的力氣。

“你不需要替我死的,你知道,我對你只有感激,而沒有感情。” 獨孤凌波是一個很美的女子,她從不吝嗇自己令人迷醉的笑容,但卻從沒有哭過,此刻,她卻在垂淚。

郭正笑了:“像你這樣的女孩子,還會有更好的人為你付出,我很幸運,能是曾經(jīng)之一。”

不等他說完對獨孤凌波的仰慕之情,就已經(jīng)與世長辭,留下一個淚人。

十、

張小仙已經(jīng)和那個輕功奇高的人對上了掌,那人剛喝下一筒靈丹妙藥,此刻功力劇增,普天之下少有人能與之抗衡,卻不料張小仙運起乾坤大挪移,將他手上強勁無匹的力道源源化解掉。

但張小仙的壓力仍是很大,被那人推著從街頭退到了巷尾。

這時,巷尾殺出一大隊人馬,各執(zhí)兵器,不由分說地朝那怪人身上招呼去。

這隊人馬一個個武藝高強,而且進退有序,臨陣對敵也毫不輸分寸,一時間圍攻起來,令那怪人也是猝不及防。

張小仙難得歇一口氣剛想去探看那刀客的傷勢,獨孤凌波卻吼道:“大家快走!”

眾人尚未反應(yīng)過來,只見那怪人在半空中抖動身軀,一個個微不可見的東西,如絲如縷般在風中漂浮,大家來不及躲避,就被一只只如絲如線的纖細怪蟲鉆入耳洞,連張小仙也未能幸免。

獨孤凌波知道孤身一人已難與那怪人匹敵,只好運起輕功,先逃了開去。

那怪人在獨孤凌波身后追逐,口中大喊著俚語,似是在叫她別走。

其他人等都感覺腦子里劇烈疼痛,來回翻滾撕扯,痛不欲生。根本沒有辦法行動。

一刻鐘后,那怪人回到街頭,像是狩獵的獵戶帶走獵物一般,將眾人用一根繩索牽成一條隊伍,拉著大家往城外走去,他顯然并沒有追上獨孤凌波。

“你們跟我回去,圣女肯定會回來救你們的!”這是張小仙聽這怪人說的第一句漢話。

剛才被怪蟲鉆腦,眾人急忙運功抵抗,誰知那怪蟲順著血脈游遍全身,在各處穴位停留,眾人想將之逼出,它又溜之大吉,令人卻無從下手。

“張小教主!我等川滇分舵弟子護駕來遲,請恕罪!”原來巷尾殺出訓練有素的高手,正是明教川滇分舵的弟子們。

“無妨,連累諸位兄弟及前輩身中異毒,實在慚愧。至于教主,小仙愧不敢當!”張小仙強忍身體內(nèi)的不適謝道。

“久聞張教主宅心仁厚,待人熱情而不拘俗禮,能這般禮賢下士,我等稱呼您一聲教主,心服口服!”剛才開口那位高手見張小仙如此謙遜,也是大生好感。雖然教中很多人對于持乾坤大挪移心法者可令諸侯的慣例不齒,但此刻看來張小仙無疑是平息各分舵豪強內(nèi)斗,代領(lǐng)教主之職的最佳選擇。

炊煙升起,一縷飯香。

在密林之中,張小仙等人席地而坐,身軀仍自顫抖,饑腸轆轆。那怪人又摸出一只竹筒,對著嘴狂灌下去。但這一次,眾人看清了,他嘴角殘留著一滴濃稠的血跡。

原來,他喝的是血,是人血?

“你們不要著急,等千絲萬足蟲活泛了你們的血液足夠三個時辰,我才會取飲!”那怪人本來用俚語說了一遍,見有的人沒聽懂,又用漢話重復了一遍。

大家不禁頭皮發(fā)麻,原來這個惡毒的怪人,真的是茹毛飲血的邪魔異道。

“原來云滇會盟被殺的那些人,都是你下的毒手?”川滇分舵的分舵主恍然大悟。

“不錯,不過你們這些庸人的血實在難喝,喝下去也不過是止渴充饑,對于我的召情神功沒有多大用處。”那怪人說完,竟一掌吸過去一名明教女弟子,拍轉(zhuǎn)她的身體,那女弟子一口鮮血狂吐而出,草叢中絲絲縷縷,冒出白茫茫一片,竟將那口鮮血吸的干干凈凈,隨即那片白色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眾人掙扎著要去找他拼命,一個水藍色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密林中,放聲嬌喝道:“飼靈長老,你快放了他們!”

十一、

原來那怪人就是巫苗神教的大長老蒙飼靈。而前來密林營救明教眾人的正是巫苗神教的圣女獨孤凌波。

蒙飼靈冷冷說道:“圣女,你乖乖跟我回去,莫要抵抗,我自然會放了你這些朋友!其實,你身為本教圣女,擁有至高無上的神權(quán),只要你肯合作,我們召情神功大成之日,天下再無抗手,你想要什么樣的自由,就可以有什么樣的自由!”

獨孤凌波哪里會上他的當,蒙飼靈野心巨大,自從當上巫苗神教的大長老,就開始習練禁術(shù)召情魔功,可這召情魔功,是需要配合鮮血和神教的圣靈千絲萬足盅一同修煉的。沒有三四十年的煉化,根本不可能練成。

唯一速成的辦法,就是將千絲萬足蟲的蟲盅,換成自然天成的情盅。而獨孤凌波就是那個可以不知不覺發(fā)揮出情盅的人。

她的笑容美麗而危險,讓所有異性不知不覺間沉淪,如飲春風,恍恍惚惚間就會情根深種。

“你與其大費周章抓我回去,不如在這里飲用好了!”獨孤凌波說罷,竟用一只魚鉤劃破了白皙的玉臂,任由艷紅的血液滾動垂流。

“不可!獨孤姑娘斷不可為我等如此!”張小仙和兩名分舵主紛紛開口,苦勸她丟下眾人逃生,不必為大家如此付出。

“我不光是為了你們,我和神教之間,必須有一個了結(jié),無論何時何地,總要有個盡頭。”獨孤凌波說罷,閉上眼睛,眼中有一滴清淚垂流落入地上的血漬中。

蒙飼靈早已按捺不住,見這情盅的清淚滴入血中,便知道對自己神功大成大有裨益,抓起沾染了血漬的青草囫圇而吞。獨孤凌波暗中扎破另一只手的手指,血珠滾動,白茫茫的絲蟲聚集在了她身后,呼一把烈焰燃起,嘶嘶聲中,那團白霧被烈火灼燒,來不及奔逃,就消失在了風中。

張小仙等人頓覺神智恢復,閃電般向蒙飼靈出手,眾人竟不約而同想到了新的戰(zhàn)法,所有教眾將內(nèi)力集聚傳導到張小仙身上,再由他挪轉(zhuǎn)擊發(fā),一道看不見的光柱雷霆般擊在了蒙飼靈背后。

蒙飼靈忙于拔食血草,被突如其來的巨大內(nèi)力擊中,狂吐一口鮮血,開始散功,而獨孤凌波的身軀也已經(jīng)虛弱發(fā)軟,搖搖欲倒。

蒙飼靈難以相信,獨孤凌波居然不惜毀掉了千絲萬足圣靈,那是巫苗神教五百年來唯一尋到的上古異蟲,因為和圣女之前千絲萬縷的因果關(guān)系,圣靈被毀,圣女也就散功。

蒙飼靈臨死還在質(zhì)問:“你,你竟不惜散功而毀掉靈蟲?你毀了靈蟲,相當于毀了我們巫苗神教!毀了你自己!你……”

張小仙和兩位舵主扶住獨孤凌波弱不禁風的身軀,源源不斷地過渡內(nèi)功過去。

良久,良久,她蒼白的臉上,終于恢復了一抹人色。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救了我!”

“不!是你救了我們,你救了所有人!”張小仙等人眼淚盈眶,敬仰地看著眼前虛弱卻又偉岸的女中豪杰,她本是一個令人如沐春風的明媚麗人,此刻卻似一瞬間已蒼老了十歲憔悴不已。

十二、

眾人商議,將獨孤凌波送回明教總壇,請名醫(yī)好生醫(yī)治。可半路上卻遇到了一群武林人士圍攻,眾人且戰(zhàn)且退,往川蜀方向撤退。

一名少年劍客騎一匹白馬,帶著一大隊騎士,風塵滾滾,向眾人追擊而來,卻正是蜀山派大弟子棋扇聆。自從得知自己愛上的人就是屠殺了云滇會盟三百多人的巫苗神教中人,他怒不可竭地加入到了追擊的隊伍中。情報可靠,巫苗神教唯一的圣女獨孤凌波即將從川滇邊境逃走,而當初成立的云滇會盟,正是要對付死灰復燃的巫苗神教那群茹毛飲血的惡魔,兩方的深仇,已經(jīng)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解脫。

北面是一座高山,山上旌旗搖動,棋海帶著更多武林高手,在山上擺下滾木礌石設(shè)下埋伏。

“張小仙,我已聽聞了你在中原桃林盛會上的事跡,你交出這邪魔道上的余孽,我就尊你一聲武林盟主。若是不然,你教中上下就淪為真真正正的魔教,勢被武林同道群起而殲之!”

張小仙明知被云滇會盟十多家?guī)团稍O(shè)伏圍攻,兇險無比,但望向那個挽救了所有人性命的可憐女孩,胸中卻涌起一股豪情,他想起談情朔那日在桃林盛會上的桀驁不馴:“好!就是叫做魔教,誰若是不服,打到你服!”,于是,他在馬上仰天而笑,也沖著山上的一眾梟雄吼道:“好!就是叫做魔教!從此往后,我魔教定要讓你們這些偽君子們在江湖上銷聲匿跡,片甲不留!”

高大的山體腳下,豁然開出一條狹長缺口,一個人影在黑暗中遙遙招手:“張小仙,你好像忘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張小仙沒有忘,子時已過,此刻已是六月十七。

武俠江湖

瑯琊令之女中豪杰

這并不是一部很短的故事,已經(jīng)有不少關(guān)聯(lián)章節(jié),有興趣的朋友,不妨從這里讀起

最后編輯于
?著作權(quán)歸作者所有,轉(zhuǎn)載或內(nèi)容合作請聯(lián)系作者
平臺聲明:文章內(nèi)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nèi))由作者上傳并發(fā)布,文章內(nèi)容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簡書系信息發(fā)布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wù)。

推薦閱讀更多精彩內(nèi)容

  • 本人承諾,文章內(nèi)容為原創(chuàng)。 上一期:瑯琊令之書生意氣 | 江湖有劍亦有酒 一 義父,聽說“聚沙塔”重現(xiàn)江湖了。 阿...
    流沙小妖怪閱讀 872評論 29 22
  • 君讀此篇日,正當寒雪時。昨夜縱橫落,寧知遠近來。連日宿云寒不卷,一朝霜雪墜如簁。 看雪乘清旦,無人坐獨貪。化做春暉...
    三石三味閱讀 330評論 2 19
  • Hi,薛之謙: 你的回應(yīng)我都看了,每字每句,都看的很仔細,消息出來的第一天,我為你辯駁,我說你一定不是那樣的人,我...
    李椿妍閱讀 298評論 0 1
  • 日精進:在學習的過程中不要總想著我能不能用上,只要是自己感興趣的都應(yīng)該去學,我經(jīng)常會在某一件事或某個場景覺得似曾相...
    胡玉梅閱讀 140評論 0 0
  • 有時在開發(fā)中,我們需要處理一些諸如下圖的問題,當我們需要四個角都是圓角的時候,這時候很好處理,只需要設(shè)置 laye...
    不會學習的睿睿閱讀 3,966評論 0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