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改天請你吃飯】
三人一起到了醫(yī)院。
夜晚的醫(yī)院仍舊是不平靜的,他們剛進急診樓,就有護士們推著一輛車急匆匆地推著,湯皖皖隨意瞥了一眼,那人身上全是血。一陣膽寒,馬上把目光收了回來。
他們來到急診科里,有一個男人正在就診,皮膚黝黑,身材微壯,旁邊還有個女人站在一旁。
他們三人站在后面排隊等著。
醫(yī)生問:“怎么回事?鼻青臉腫的。”
那男人嗓門很大,話從口中出來就變成了喊:“那王八羔子把酒瓶子踢倒了,一瓶子酒嘩啦都灑到我鞋上了。M的,那是老子我今天新買的鞋。他還不跟我道歉,我看他不順眼給了他一拳,誰知道TMD他練過家子,還使陰招,趁我不注意偷襲我,一個過肩摔把我摔桌子上了。”
旁邊的女人用手點了點他的頭,語氣里滿滿的恨鐵不成鋼:“你還好意思說,沒本事的東西。”
眼看男人張嘴就要繼續(xù)飆臟話。
這時醫(yī)生插嘴問了一句:“摔哪里了?哪里疼?”
“胳膊被他扭了,疼的狠。臉上也摔了。老子這臉將來還怎么迷惑眾生?”男人罵罵咧咧地繼續(xù)說:“要不是看他練過家子,老子非讓他斷子絕孫不可。”
湯皖皖實在是被他那句迷惑眾生給逗笑了,沒忍住笑了出來。
一瞬間,四周好像都安靜了,她感覺到來自多方的目光,隱隱還有一道是陰森森的。
可她的笑容一下子也收不回去,就那樣硬生生地僵在臉上。
靈機一動,她立馬看向周深,加大了笑容,聲音也變了調:“你剛剛講的笑話好好笑啊。”
周深看著湯皖皖一臉浮夸的笑容,真是太假了。如果沒看錯的話,那表情里還有一點點的暗示。
“好笑嗎?我再給你講一個?”周深看著她的眼睛,語氣里也帶著一絲玩味。
湯皖皖的笑容就這樣僵硬地停留在臉上了。
周深突然覺得這樣逗逗她挺有趣的。
被小插曲打斷了一下,醫(yī)生也似乎沒了耐心聽那男人嘮嘮叨叨,掌握了醫(yī)生的主動權,說:“把胳膊遞過來。”
男人也是疼的厲害,嘴里呲了一聲。
隨著醫(yī)生的不斷挪動,一個勁地叫疼。
很快醫(yī)生讓護士帶他去處理外傷,然后再去拍片。
輪到了湯皖皖。
醫(yī)生了解情況后,說要檢查一下,防止有輕微腦震蕩。
于是黃禹銳去交費,三人來到CT室。
護士拿了單子后,讓湯皖皖進來。周深和黃禹銳在外邊的椅子上等。
湯皖皖之前從來沒有做過腦部的CT,她原以為對著腦袋拍個照就行了,因為她牙齒拍片的時候就是站著拍的。哪知道這次進來以后是一個類似太空艙的造型,一個類似單人床的擔架,藍色的墊子上還鋪著一層一次性床單。
還沒容她想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護士叫了她一聲,讓她躺在上面。她不確定自己是否聽清楚,又問了一遍:“護士,是要躺在上面嗎?”
“是啊,快點!”護士催促道。
湯皖皖不情愿地躺在上面,然后,她就只感覺到身下躺的床就被緩緩地被推進掃描艙里,那一瞬她有一種被推進的是死尸間的感覺。想到這里,她只覺得渾身毛骨悚然。許是晚上被嚇著了,這會她覺得無比特別可怕。
感受到掃描艙在動,她害怕地緊緊閉上眼睛,但還是不可抑制的流眼淚,偏偏她還不敢擦眼淚,因為她怕影響到掃描結果。所以只能緊閉雙眼,小聲抽泣,手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衣角。
她還沉浸其中,護士已經(jīng)從另外一個屋里出來,告訴湯皖皖可以起來了。她終于如釋重負地爬起來,淚眼婆娑地看著護士,問:“可以了是么?”
護士看她那個樣,有些哭笑不得,值夜班的心情好像也沒那么壞了,反而看著她笑:“可以了,出去等結果就行了。”
湯皖皖乖乖地點了點頭,就出去了。
門外的周深和黃禹銳看到出來的湯皖皖一臉狼狽,頭發(fā)有幾縷因為淚水粘在臉上。一時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黃禹銳開口問道,“太陽穴的痛感還強烈么?”
“嗯,還好,隱隱作痛。就是怕我的臉被他打變形了。”說著她還做出撫摸太陽穴的動作。
黃禹銳竟然被她逗笑了,說她竟然還有心思開玩笑。兩個人嘻嘻哈哈了一會。
周深靜靜坐在那里,看著他們說話,一直沉默著。湯皖皖見此,覺得讓他跟來也挺不好意思的,于是試探問他要不要先回去,不用在這里等結果了。
結果周深淡淡看了她一眼,還是一句話沒說。因為此時,周博士的心里是怨恨的:現(xiàn)在讓我走剛剛為什么要讓我來!
湯皖皖自討沒趣地坐到周深旁邊的椅子上,黃禹銳也過來坐在她旁邊。因為他倆年齡差并不大,所以聊天的內容并沒有那么死板嚴肅,再加上黃禹銳身負緩解湯皖皖心理壓力的責任,所以一直說一些好玩有趣的事情,于是兩人繼續(xù)嘻嘻哈哈。全然不顧旁邊面無表情的周深。
事實上,他不需要別人理他,他正在想自己的論文框架和實驗。
因為大概要等半個多小時,所以時間還是很漫長的。中途黃禹銳出去打了個電話。
安靜的走廊里,只剩下湯皖皖和周深坐在那里,兩人都沒有說話。隨后李佳打電話過來,問她怎么還不回宿舍?她一時也解釋不清楚還怕她們擔心,加上在醫(yī)院不敢一直喋喋不休,所以簡單搪塞過去了。
掛了電話,她覺得自己有些疲倦,神經(jīng)經(jīng)歷了大起大落,眼睛也有點疼。于是昏昏欲睡。
周深余光一撇看到的就是頭一低一低的湯皖皖,似乎是困得睡著了。
一下,兩下,三下,十下。低、低、再低。。
最后頭猛然一沉,她恍然驚醒,睡眼朦朧地抬起頭打著呵欠張著大嘴對上周深的目光。她就保持著張嘴的動作看向他,被人看到了窘態(tài),她趕緊尷尬地閉上了嘴,不自然地笑了笑。
周深看著湯皖皖那擠出的勉強的笑,真難看,他心想。
雖然大腦覺得沒什么可問的,可是還是開口問了問:“困了?”
湯皖皖又打了一個哈欠,說:“有點。”
“已經(jīng)過去22分鐘了,再等大概8分鐘就好。”
呃,原來他不說話卻一直記著時間的啊,還挺細心的。湯皖皖暗想。
于是她來了點精神,反過來問他:“噢,你也困了嗎?”
“不困。”
“謝謝你今天的幫忙。”
“不用謝,應該的。”
“應該謝謝的。”
“不用放心上,換成其他人我也一樣。”
“還有謝謝你發(fā)短信給我。”
“嗯。”
“要不然我改天請你吃飯。”
“不用,明天8點半派出所門口見吧。”
呃,湯皖皖腦子轉了一會才想起來怎么回事,“好啊,不過你知道那個派出所在哪里么,我沒去過。”
“我也不知道,回去用地圖一搜就知道了。”
“好吧”
這時黃禹銳打完電話回來了,不一會兒護士通知取片。隨后他們又回到急診室給醫(yī)生看片。醫(yī)生閱片后說并沒有腦震蕩,囑咐湯皖皖如果日后頭痛的話,再照一次。
他們從醫(yī)院返回學校,先送了湯皖皖回宿舍。在她宿舍門前告別時,湯皖皖沖他倆揮手告別,滿臉倦意。
周深突然想起了上一次自己送她回來的時候,那時表情多靈動,看來真的受驚了。
周深和黃禹銳回去的路上,兩人就近況聊了聊。
黃禹銳對周深表示了感謝,兩人便在分岔路口道了別,各自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