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娃娃機
我隔著玻璃窗
反反復復的斟酌 斟酌 再斟酌
嘗試了一次 一次 又一次
到頭來 只是想要你
01
芋頭總是在我耳邊碎碎念，“葉小溪，你的腦子呢？”
“我的腦子在腦袋里。”
“我呸，你要是有腦子，還能一天天跟個傻子一樣跟著林俊宇？”
“跟著他怎么了？我就是喜歡。”
“嘖嘖嘖，還你就是喜歡，放著“青梅竹馬”的不要，偏偏想吃天鵝肉～”
我看了看芋頭，笑了笑，拍了拍落在身上的落葉起身走回教室，反正想看的人也已經(jīng)離開了，多留下也無益。
“喂，葉小溪！你生氣了啊？”
我沒有回頭，只是揮了揮手，“一會下課見吧。”
其實我知道芋頭的好意，想起剛才她的話，無一不是實話，還要謝謝她心疼我沒有將我說成癩蛤蟆，但我又何曾不知道，在林俊宇面前，我不是丑小鴨當然也變不成天鵝，我只能算是一只想靠近他的癩蛤蟆。而關于“青梅竹馬”也確實沒辦法用常理去解釋和理解，畢竟像我這樣能有親密至此“青梅竹馬”的終究是少數(shù)。
3年前，初中畢業(yè)典禮上，那個穿著白襯衣，聲音略帶成熟卻有質感的林俊宇站在演講臺上，作為優(yōu)秀生代表致辭。
那年我初二，在演講儀式前橫沖誤撞的跟他在樓梯上上演了一場書本紛飛的大戰(zhàn)，然后在這個溫柔男生的聲聲細語以及搭救下，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那些言情小說里的灰姑娘遇見王子并不是憑空白說，只是并不是所有灰姑娘都能引起王子的關注，比如我。
站在臺下，聽著這個“王子”的一言一語，身邊的芋頭悄悄的拽我說，“你看，這就是咱們學校最有名的那個帥哥學霸，他可是這次中考的頭號種子，以接近滿分的成績考進附中的！”
“接近滿分考進附中，真厲害。” 我碎碎念著
“還用你說啊，像咱們這樣的渣渣，只能這樣看！”說著芋頭還把頭仰得高高。
“應該是吧。”
那天我才真正意義上的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所謂的做不到的事，只有你愿不愿意做的事。
02.
身邊突然有一雙手大力的壓上我的肩，那股淡淡的古龍水香味，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
從我還在娘胎里時就已經(jīng)跟他被父母們交流了很多次，出生后經(jīng)常被放在同一張床上供親戚觀賞的，我的“青梅竹馬”于晨。
一個成績不錯，身材不錯，相貌也不錯，看上去好像沒什么毛病，其實吧，就是嘴巴特別壞的那種“男神”。
“你不會是看上那個高富帥了吧？” 他語氣一副不屑的問道。
“你快別白日做夢了，你連人家肩都夠不著，還想被注意到嗎”
“他身邊蒼蠅一定多的要死，你還是別想了。”
“你不是他會喜歡的類型，放棄吧。”
我根本就不打算理會身邊這個“瘟神”，隨便他怎么絮叨都無所謂了，反正也從沒指望他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話來。
芋頭不服氣的替我接話，“晨晨你怎么能這么說呢，好歹我們家溪溪也算是半個校花級別的好不。”
“那是多少錢年前的事情了。” 于晨連忙揮手像是在驅趕蒼蠅般。
芋頭不死心的蹭上前去說，“……那個，你跟林俊宇一個班啊，你快替我們溪溪多收集些信息情報啥的”
于晨“哼”了一聲說，“我才沒有那個國際時間去為你們的花癡搜集情報”
“好像誰需要一樣！”我實在是不想聽他們七嘴八舌，背上包轉身走了。
我可能不懂很多，但我知道喜歡一個人其實很簡單，確切說是單戀。
對，我的初戀，是單戀，意思就是我偷偷的戀著他，他卻全然不知。
這樣的單戀，整整充裕了我的整個高中生活，而我還為此樂此不疲。
下課鈴聲照常的響起，提起書包立刻跑向外面，轉身走向樓上，側身站在樓口處。
身后隨即傳來芋頭的喘息聲，“你每次都跟百米賽跑一樣干嘛啊？”
“你給我悄悄，就屬你嗓門最大！”我回頭拼命的想要堵住她的嘴
芋頭嫌棄的翻著白眼，“嘖嘖嘖，你腦袋里就只有那個誰！”
站在樓口，看著301班的人漸漸走光已經(jīng)成了我每天的日常，看著那個人群里背著白色書包、一手插兜一手拿著手機低頭看的人，心里還偶爾默默念著，“誒，林俊宇，你什么時候才能發(fā)現(xiàn)我呢？”
冷不丁的身后傳來于晨的聲音，“你偷雞摸狗在他身后 這輩子他也發(fā)現(xiàn)不了你！”雖說從小到大幾乎沒有從他嘴里聽到過什么好話，而他也自從知道我暗戀林俊宇后，從來都沒有放過可以損我的機會。可還是在內心深處，有那么一點點小期待，期待著身邊有人可以為我的這份單戀打氣加油，至少讓我有那么多一點的勇氣。
放學后傍晚熟悉的街道，有些略黃的白織燈下，有著三個人影，就像命中注定般，林俊宇，我，于晨。這樣的模式不知不覺從高中循環(huán)到大學，我們三個人就這樣默默無聞的走在彼此的身后，還深信對方不曾察覺。
可是又有誰知道我們三個人之間，不知從何時起，命運就將我們已這樣的距離定格。
03.
如果你問我，最后我們之間怎么樣了。
我可以告訴你，我跟所有的灰姑娘一樣，嫁給了心儀的“王子”。
一直默默無聞，膽小懦弱的我，卻在大學畢業(yè)典禮上，當眾沖到林俊宇面前，跟他告白。
這么多年的單戀，被我小心翼翼的塞進懷里生怕失了溫度的心情，在那天得知也許以后再也見不到他的時候，突然就爆發(fā)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百分之百有把握的事，也沒有百分之百沒可能的事，而這兩種情況綜合后，就是我和林俊宇的在一起吧。
后來在不到一年的時間，我跟林俊宇成為了夫妻，我們擁有了一個家，我們成為了所有人都羨慕的情侶，我們把這神話演繹的生動至極，可是我們卻再也沒有開心快樂過那般。
今天是我們的結婚2周年紀念日，手機拿起又放下，放下又再次拿起，再次的放下。
“今天可能要加會班，沒辦法回家做飯了。”
“嗯，我也會晚，那就不回去吃了吧。”
看到他的回復，連忙想著那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出去吃了，剛想要打下這句話，突然那邊又發(fā)來消息，“我在辦公室里吃點，你也是別餓著了。”
“嗯好。”
兩年了，我們結婚兩年了，卻永遠像是兩個以禮相待的故人。
我們從來不曾吵架，我們從來不曾冷戰(zhàn)，因為我們從來都是這樣一來一往的對話。
今天他還是忘記了，就像去年的今天，他仍然選擇在辦公室加班至凌晨。
拿起電話，按下號碼。
“你要不要來陪我吃飯。”
“大姐，你知不知道對于剛結婚沒一個月的新婚燕爾，你這樣的要求有多過分呀“芋頭用她膩死人的聲音回答著。
“好吧，我不打擾你，快去，你男人等不及吃你了。”
連忙掛下電話，聽見她那么膩歪的聲音就知道正是良辰，還是識相點不給自己找堵為妙。
猶豫了一會，再次拿起手機，打開微信，點開頭像，
“你下班了沒。”
沒多久，電話響起了，屏幕上顯示著“賤人”
“喂。”
“你要吃什么，糖醋排骨還是麻辣小龍蝦。”
“麻辣小龍蝦。”
“嗯，掛了。”
這就是跟“青梅竹馬”對話的便捷吧，根本不需要多說什么。
半個小時左右，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看著他拎著香噴噴的小龍蝦走了進來，連忙整理雜亂的桌子，好讓小龍蝦有地克放。
打開包裝盒，連忙伸手去抓卻被制止，“手套。”
“啊，麻煩，不要。”不顧他的制止，直接上手就抓。
誰料，立馬就被一只犀利的龍蝦爪子戳破了手指，喊痛一聲，還沒顧得上反應，下一秒手指已經(jīng)被另一雙大手握住，喊入了他的口中。
“唔，沒那么嚴重啊，沒事。”我連忙說到，順勢要抽回手指。
“你老實點，從來都不聽別人說的話，死倔到底，除了受傷還有什么。”
不知道為什么，聽他說完，整個人都瞬間僵住了。
死倔到底，從來不聽別人說的話。
如果我當初不那么倔強，不那么不顧所有人的反對跟林俊宇結婚，是不是今天的自己就不用這么難受。
如果我當初不那么倔強的一定要在他身后跟隨至今，是不是今天的自己也就不用這么不堪。
“你不是他會喜歡的類型，放棄吧。”那年你說的話突然歷歷在目。
“你說的對。”我突然開口。
“嗯？”
“他不喜歡我，從來都不喜歡。”
“嗯。”
“就算我們結婚了，也沒辦法改變。”
“嗯。”
“當初你要是攔住我是不是就好了。”
“誰攔得住你，難道把你綁起來不讓你嫁給他嗎？把你綁起來，你就會不嫁給他了嗎？”
“不會。”
我閉上眼，忍住不讓眼淚流下。
04.
兩年前，我和林俊宇成了男女朋友。
他永遠都是紳士，不管走到哪里，他的紳士風都始終不曾消減。
出門約會，他會掏錢吃飯，看電影，買東西，送我回家。
但唯一不會的是，他從來不會決定約會去哪里，不會決定約會吃什么，不會決定電影看什么，不會決定什么禮物更適合我。
只要是我開口的，他都會點頭，從來不會說一個不字。
戀愛半年，我們選擇了同居生活，原因是因為芋頭搬出去和男友住，而我那可憐的工資不足以供應我再繼續(xù)住進那個小公寓。
就這樣，我們住在了一個屋檐下，卻是確確實實的兩個房間里。
我開始讓自己去努力融入進他的生活，早起為他準備早餐，晚睡為他準備夜宵。
我開始讓自己漸漸像一個家庭主婦般，生活開始節(jié)儉，去超市會很自然的跟一群大媽搶打折商品，越來越少去外面玩，總是很早回家，然后開始打掃整理房間。
我們的生活，好像從那時起就開始了“婚姻生活”般，所以在不到半年后，一次偶然被他的父母撞見了同居的我們以后，兩家便開始著手操辦著讓我們早點把事辦了。
雖然我們在住在一起，雖然我們是男女朋友關系，可在我的心里，我一直都渴望的是得到他的回應，得到他真正意義上的喜歡和愛。
我知道，真正的喜歡和愛，不是一味的順從，而他的順從恰恰是因為不喜歡和不愛。
立冬那天，兩家人都坐在一起吃飯，爸媽還在很認真的跟著所謂的“親家”商量著我們兩人的婚姻大事。
不知道是不是“大姨媽”的慫恿，我格外的脾氣煩躁，拍桌起來就說著，“你們能不能問問我們的意見？結婚是你們過日子嗎？”
不顧一桌子人的詫異，轉身就開門走了出去。
連著好幾天下雪的緣故，風吹在臉上刺骨的疼，沒有穿大衣再加上心情不知為何格外的難受，突然好像整個人都僵了般。
沒走多久，突然身后一個力，瞬時就投入了一個懷抱。
“不穿外套就出來會感冒。”
“跟長輩大小聲會被說成不孝。”
“昨天你買的褲子，腰好像小了點，是我胖了吧。”
“你要是以后還這么做飯下去，用不了多久我的肚子就該跟咱爸那樣了。”
他看我半天都不曾回答，突然環(huán)著我的手臂有些微抖。
“你，要是不想嫁給我的話，我回去跟爸媽說。”
“我以為，你愿意的。”
我不知道在這個時候能說什么，該打這個明知故問的傻子呢，還是該問問他，到底愛不愛我。
我漸漸開始忍不住的哭泣抽搐，環(huán)著我的手臂漸漸力量加大，把我深深的扣進他的胸口。
“我們結婚吧，小溪。”
“好嗎？”
我沒有開口問他，只是狂點頭，任憑眼淚在他的胸前揮灑。
對我來說，嫁給他，是我這八年唯一的愿望。
對我而言，他愛不愛我，在這個時候好像一點也不重要，我相信他的心是有我的，我相信我能讓他愛上我，我相信時間可以改變一切，我相信只要足夠努力就像鐵杵能磨成針般。
就這樣，過了一周，我便跟他領了證。
簡單的辦了婚禮，我們就在這樣的時候成為了夫妻。
還記得，婚禮前的那個單身夜，芋頭哭著抱著我說。“你丫的，心想事成了，跟你的白馬王子結婚了，你可要好好抓緊，別讓他跑了。”
賤人于晨，還是一貫的嚼舌根，“別以為嫁給王子你就是公主了。”
“不開心了，就給我們打電話。”
我還記得，那天我興奮的站在桌上，舉著酒瓶，大喊著，“我，林小溪，要嫁給林俊宇！ 這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選擇！”
05.
坐在辦公室里，賤人用手機放著我近期我瘋狂喜歡到單曲循環(huán)的歌，《早知道就不該分手》。
說了不要 你為這樣
手在抖 漸變煩悶
現(xiàn)在不行 到此為止
真的很可怕 又會反復
到了這樣的情況
我也只想著你
既然如此就不該分手的
總是這樣的話 就不應該分手
既然如此，早知道這樣，是不是就應該分手的。
“你說，既然不愛我，為什么跟我結婚呢。”
“你說，既然到現(xiàn)在，還沒辦法愛上我，為什么不跟我離婚呢。”
“你說，既然這樣束縛彼此沒意義，為什么要堅持呢。”
我用只有我們兩聽得見的聲音問賤人，
他沉默不語，只是起身將屋內的空調調高溫度，然后走到我身邊，將大衣給我披上。
“我還要怎么做，我還能怎么做。”
他接過話，“你什么都不用做，如果你做有用，也不會是這樣。”
“他喜歡的人是誰我不確定，可是我知道你們的婚姻并不是最好的選擇。”
他看著我，沒有再說話。
我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太過寒冷的緣故，還是心里太過難受的緣故，我轉身坐在他身邊，讓自己整個人都癱進他的懷里。
“就今天，借我一下。”
“嗯。”
06．
我看著在我懷里的你，睫毛上下煽動著，卻無比的輕，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那般。
葉小溪，你一直都知道的對不對。
林俊宇是你的全部，你也是我的全部。
那年，我上小學4年紀，被隔壁班里的胖子欺負，比我小一級，個子比我矮一頭的你，站在他教室的桌子上，指著他的鼻子說再欺負我，你就揍的他滿地找牙。
我站在教室門口，看著那個小小的你，一臉氣勢洶洶不服輸?shù)臉幼印?/p>
我就喜歡你了，從小學到初中，從初中到高中，從高中到大學，從大學到現(xiàn)在。
你追著林俊宇的七年時間里，我同樣跟在你的身后追了七年時間。
你以為的那七年被他不曾知曉的時光，也是你不曾知曉我在你身后跟隨的時光。
你問我，當初要是攔住你是不是就好了。
我多想告訴你，我確確實實的去攔了。
你單身夜那天晚上，喝的爛醉的你和看著爛醉的你的我，芋頭在一旁指著我罵道，“于晨，你說你是不是男人？喜歡小溪都不敢告訴她，現(xiàn)在好了人家嫁人了，傻了吧你！”
我看著倒在沙發(fā)上的你，心里突然好像被戳痛了。
我轉身走出了門，撥通了林俊宇的號碼。
小區(qū)的樓下，他穿的一身睡衣加外套，一副很舒適的姿態(tài)。
“找我有什么事。”
“小溪喝醉了。”
“嗯，芋頭打電話告訴我了。”
“你一點都不擔心她嗎？她是你老婆了啊！”
“她不是好好的嗎。”
“……”
“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回去了，明天還要早起。”
“林俊宇，你到底愛不愛小溪？”
“……”
“你根本就不愛她對不對？那你干嘛要娶她？你知不知道她喜歡了你快七年？”
“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你天天一副全世界都是你的樣子，你到底懂不懂愛？”
“如果你今天是想來跟我鬧出個所以然，那你還是回去吧，我們明天就結婚了。”
“我說你到底是不是混蛋啊？你有沒有聽懂我的意思？”
“聽懂了。”
“你他媽少給我裝聰明人！”我舉起手就想給他一圈。
誰知他反抓住了我的手臂，狠狠的甩下，“你有時間在這跟我浪費，早干什么去了。喜歡她你有比我多的多的時間去爭取，現(xiàn)在在我這丟人現(xiàn)眼，何必呢。”
“你……我就問你一句，你為什么娶她，你根本不愛她！”
他沒有理會我，轉身就往回走。
走了兩步又停下，淡淡的說，“我知道她喜歡我七年，因為我也喜歡了她七年。”
我愣在了原地，“我也喜歡了她七年”這句話開始不停的循環(huán)。
他說他喜歡了她七年。
他說他喜歡了她七年。
他說他喜歡了她七年。
是什么時候的事情，為什么我一點都不知道。
一定是他在騙人，他一定在說謊。
渾渾噩噩的走回家，打開朋友圈，看到滿屏的單身夜慶祝照。
開始翻看群里的369條未讀消息，突然看到不知道是誰說的話，
“能讓林俊宇娶的人，一定是很厲害的人，祝幸福。”
點開資料，看了朋友圈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高中班花田苗語。
很久都沒聯(lián)系，突然就發(fā)了消息。
“田苗語，好久不見你消息了。”
“喲，于晨呀，是啊，好久沒聯(lián)系了，你怎么樣？”
“挺好的，老樣子。”
“哈哈，是嗎？那就好啊，看到你還有點擔心呢，畢竟明天是葉小溪結婚，哈哈哈哈”
“嗯，我沒事。”
“你還很喜歡她吧。”
“嗯，喜歡的她要嫁人了。”
“哎，緣分這種東西本身就很奇妙的。”
“呵呵，緣分，我跟她的緣分早了去了。”
“說不定就是因為娃娃親，你倆才沒那個分呢。”
“或許吧。”
“其實，你也該放手了，畢竟喜歡的人能幸福快樂，才最重要不是。”
“林俊宇能給她幸福快樂嗎”
“能吧，其實我也不好多評論什么。只是，我知道林俊宇是什么樣的人，一個絕對不會妥協(xié)的人，一個人生從來容不下錯誤的人，他要娶的人一定很重要吧，對他來說。”
我突然不知怎么繼續(xù)說下去，一個從來從不下錯誤的人，一個從來不會妥協(xié)的人。
可是他會對她絕口不提一個不字，他會對她百般順從，他會對她的所有不漏聲色不失禮數(shù)，他會讓一個女孩子站在他身后從青澀到成熟。
所以，他是喜歡她的。
所以，他是真的喜歡她才娶她的。
我看了看窗外，再看看在我懷里已經(jīng)睡著的你。
葉小溪，你知道嗎。
如果我能肯定他愛的不是你，那么我就可以毫不猶豫的站在你們之間。
可是，相愛的你們之間根本沒有我可以插入的余地，你知道嗎？
我們在這個世界里，無依無靠的誕生，然后摸索，嘗試，
只為在這個無依無靠的空間里，找到一個可以相依偎的同類。
不單單是氣味相投，行為舉止也要相互搭配協(xié)調。
一旦遇到覺得合適的對象，我們就會不斷的嘗試，嘗試，再嘗試。
一次一次的失敗，卻仍舊不愿放棄，不是因為不甘心，而是那股霸道。
霸道的想著，就算不是你的，也可以搶來成為你的。
哪怕兩敗俱傷，哪怕支離破碎，能得到的才是贏家。
贏得了全世界，才發(fā)現(xiàn)，那個可以相依的同類早已喪失了生存的能力。
它早已再你一次又一次的強制嘗試中，喪失了生命體質。
沒錯，你贏了，但你卻輸了它。
如果說白了，喜歡其實真的更多時候是自己的事情。
你喜歡她，她喜歡他，
要么就是他們相互喜歡，要么就是她一方面的單戀他，
而于你，終究是永恒的sorry罷了。
07.
也許，他對她早就不是喜歡那么簡單了。
我喜歡這個女孩子很多很多很多年了。
從兒時到年少，我看過她所有的模樣，我擁有和她獨有的數(shù)十年回憶。
可我一次也沒有告訴過她，不是不敢，也不是不能。
只是不需要，因為她一直都知道，一直都明白。
可是，她的眼里從來都只有一個叫“林俊宇”的人。
我可以為她做所有的事情，我也為她做了所有她想要我能做的事情，卻從來沒有一件事，是關于我和她的，我們兩個人復雜繁瑣的相處中，交交叉叉的重復著的都是那個人的名字。
比起那個人，我更早的就認定了她，然而并沒有什么用。
隔著我和她的那堵看不見摸不著的墻，我怎么也穿不透，戳不破。
我只能看著，遠遠的看著，近近的看著，無能為力。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喜歡她，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不喜歡我。
這都不是我最悲慘的地方，我最悲慘的是，這場名副其實的“男追女”從沒有開始，更說不上結束，她從來都沒有給我過開始的機會。
我就像是站在娃娃機櫥窗外，只能看著別人去抓你的小丑。
你們的幸福與不幸福，都刺著我，提醒著我，
我該出現(xiàn)，我該離開。
08.
不記得自己莫名的睡了多久，只記得醒來時賤人已經(jīng)整個人都僵住了。
“怎么不叫我。”
“你睡的那么死，叫醒你還不得把人吃了。”
“……我有這么可怕嗎”
“沒有，你這可怕多了。”
“去你的。”我伸手甩開他搭載我肩上的手臂
看了看手表，已經(jīng)是11點05分了。
“回家吧。”賤人看著我說到
“嗯，回家了。”
我們一先一后的走出辦公樓，轉身才發(fā)現(xiàn)，原來整棟樓早已漆黑一片，大概只有自己的燈在這個適合約會的周五獨自亮到現(xiàn)在吧。
“要不要打電話讓他來接你，這么晚了？”
“不用了，他今天也加班，我自己可以的。”
“嗯，那你慢點，到家給我個信兒。”
“嗯好。”
獨自坐著出租車，車里大叔的收音機放著某情感節(jié)目電臺。
“沒有人是故意要變心的，他說愛你的時候是真的愛你，他說不愛你的時候也是真的不愛你。”
“當一個人不愛你的時候，你撒嬌就是作，你吃醋就是小心眼，你想念就是打擾，你關心就是悶得慌。總之，你這個人就開始出現(xiàn)各種各樣的問題，而這些問題，在你們相遇時他都曾愛不釋手過。”
“愛上一個永遠不愛自己的人，就像是在機場等一艘船。”
隨機電臺那邊漸漸響起了一首歌，《不眠之夜》
我愛著你難道你看不到我的心意嗎
我的心欲碎欲裂
為什么你不愛我為什么腦海里猶疑不決
千萬不要遠離我
因為我的眼淚就快要掉落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打開車窗，努力讓風吹散淚眼朦朧的那股沖動。
其實，這么多年的單戀早已讓我心知肚明。
高中三年，除了聯(lián)歡會上，有過節(jié)目匯報的短暫交集外，我們甚至都沒有好好的說過什么話。
每次除了借著賤人與他同班的機會接近他之外，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會遇到的機會。
高中畢業(yè)，我們念的大學是同一個名字，他是鼎鼎有名氣的武漢大學，而我只不過我是可憐的武漢大學分屬的三本學院。
我和他的差距，就像是自行車和電動車，明明都擁有一個腳踏板，他扭扭把手就加速，而我需要努力不停的踩動腳踏板卻永遠趕不上他。
大學時期，又是接著賤人和他同系的緣故，有事沒事的就成天往他們學院跑，知道的人知道我喜歡的是林俊宇，不知道的人都以為我是賤人的“童養(yǎng)媳”。
直到大學他大學畢業(yè)那年，我輾轉反側，焦慮這么多年都沒說出口的告白該從何說起。
芋頭一頭重磅，說醒了我，“葉小溪，你的腦子真的是用來擺設的嗎？都這時候了，你要是真想著你和他有可能，就趕緊告白，不然你還打算追他到公司里去？你確定以你的資質，你能進得了他工作的地方？門口的吧臺還是清潔啊？”
我蒙的一下子，腦袋白了。
這么多年，好像從來沒有想過，有他的下一個地方會是自己去不了的。
09.
最后，終于在畢業(yè)典禮上，我沖進了圍著他的人群，毫不羞澀的告了白。
“林俊宇，從高中到現(xiàn)在，我喜歡了你六年時間，這六年我從來不敢走到你面前，你體育課的礦泉水是我放的，你課桌上的感冒藥是我準備的，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一直都沒有注意到我，但我今天就想讓你知道，因為喜歡你，我努力的跟你盡可能的在一個學校，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我最后能追得到你的機會了，所以，我不想再偷偷摸摸的了，我喜歡你，我要跟你在一起！”
沒錯，我沒有說，“我想跟你在一起”而是“我要跟你在一起”，不是我對自己多有信心，而是我知道就算他拒絕我還是會追下去，這就是我的堅持。
“那就一起吧。”
“…………”
他的那一句話，安靜了整個世界一般，所有人都不說話了，我愣愣的站在原地。
直到芋頭使勁的晃動我的身體，大聲的在我耳邊喊著，“喂！葉小溪！他說要跟你在一起了！你趕緊啊，發(fā)什么呆呢！ 他走了啊！！！”
“啊，，，那個，走，我也走” 我連忙收起嘴角的口水，追了上去。
又是每天的回家路，這條路，我不記得陪著他走過多少次。
就這樣跟在他身后，只是今天的距離近了，不再需要離他近50米怕他發(fā)現(xiàn)，我就這樣子，好像這么多年第一次離他這么近的距離。
突然他停下來，沒有轉身的說，“是左邊第一個單元還是哪一個？”
我愣了一下，什么左邊第一個單元？
再一驚，才發(fā)現(xiàn)眼前這棟樓這般熟悉，這不是，我家？
我再次的確定這棟樓是我家后，他轉身看著我，突然笑了笑。
“這不是你家嗎？”
“是，，是，我家，你怎么會知道，，，”
“你每天都會跟著我回家，除了周末社團活動以外。”
“額，原來你都知道。”
“然后，你再走回來。”
“對啊，送完你，我就回家了。額！你，你不會是跟著我？”
“我沒跟你，只是送你回來罷了。”
“……”
“早點回去吧，明天再說。”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沒有再回頭。
我愣了許久許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腦子本身就不好的緣故，直到吃完飯我都沒有想明白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晚上芋頭在電話里，在活活爆炸了n次后，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答復，“林俊宇原來早就注意到你了，說不準他也早就對你傾心許久了。”
“快拉倒吧，他對我傾心？他都不知道我是誰好不好……”
一整晚，我都不敢睡實，生怕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夢，醒來就全都沒了。
第二天，頂著個無敵大熊貓眼，走在校園里，莫名的就被身邊的人指指點點的議論著，“就是她，跟上一屆的男神在一起了！”
“你說男神怎么看上她了？就算長得不算丑，可是有共同語言嗎？”
“就是啊，不知道她是用什么辦法挾制住男神的！”
加快走路的腳步，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會是大家口中被討論的“林俊宇的女朋友”，而今有這樣的待遇還真有點不適應。
從圖書館還了書出來，發(fā)現(xiàn)不遠處走過來的林俊宇，瞬間有些不知所措，該躲起來，還是該怎么樣……
“走吧，去吃飯吧。”
“額，嗯，好……”
我跟在他的身后，不敢靠得太近，他沒有回頭，略微的放慢腳步，直到我們距離足夠近時抓起了我的手，牽起來便往拽，“我們現(xiàn)在是情侶關系，你的位置在這。”
從那以后，我在林俊宇身邊成了一個永遠都接不上話的傻子。
不論他說什么，我永遠都不知道下半句該接什么是好，智能任他擺布。
畢業(yè)后，漸漸的他的工作開始忙碌，他開始漸漸的寡言少語，而那時開始，我就成為了我們之間的“發(fā)言人”。
吃飯，約會，看電影，購物逛街，這所有的所有里，除了他的“嗯，好”再也沒有了其他聲音。
我們這場“女追男” “男追女”相互交雜的戀愛演變成了“女命男”“男服女”“的軍隊模式。
10.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12點多了。
打開門，發(fā)現(xiàn)屋里黑漆漆一片，努力的挪動著步子去摸燈，誰料一腳踩到一個軟乎乎滑溜溜的東西被嚇的大叫連退好幾步蹲坐在門口。
啪的一聲，燈開了。
他連忙大步走上前，拽起我，“怎么回事，摔傷了嗎？”
“沒，沒有。”
看向剛才踩到東西的方向，發(fā)現(xiàn)是食品垃圾袋，里面裝著的好像是沒有吃完的湯面。
他在家吃的面？不是加班嗎？
“你這么早就回來了。”
“嗯，剛回來。”
“怎么吃的拉面”
“不餓，就隨便弄了點。”
“你要是餓，我可以煮點東西給你……”
“不用了，太晚了，趕緊收拾睡吧。”
“嗯，好。”
他轉身走進屋內，我有些狼狽的走進洗手間洗漱收拾。
待全部收拾好后，回到客房，他聽見我進來，從床上坐了起來，走到桌前那起準備的冰袋走到我身邊，“坐著，敷會。”
“沒有燙到。”
“扭到了不是嗎”
“嗯…有點”
“周末去家私，買聲控燈吧。”
“沒事的，今天是不小心。”
“你有夜盲，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周末去買。”
“嗯。”
我沉默的看著這個蹲在我前面的男人，比起高中時，頭發(fā)短了的他更加精神了，他的肩膀好像更寬厚了。
看著他不聲不語的拿著冰袋為我敷，莫名的就涌上一股氣兒。
“你愛我嗎？”
“嗯？” 他仿佛被驚到一般，抬頭看我。
“不對，是你喜歡我嗎？”
他看著我，沒有說話，也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
沉默的冷空氣漸漸凝固，我的眼淚好像再也繃不住般，啪嗒啪嗒的淚珠往下掉。
他瞬時慌了，停下手上的動作，開始給我擦眼淚。
“別哭。”
“你就這么惜字如金嗎？對我是不是多說一個字都是耗費你的腦細胞了？”
“我沒想過要奢望你多愛我，多喜歡我，我只是以為，到了今天，我們結婚兩年了，你是不是也算是喜歡上了我，所以我們才會結婚？”
“你就算不愛我，至少選擇結婚的時候，說明你還是想跟我有個家過一輩子的不是嗎？”
“這么久這么久，我的眼睛里從來就沒有看進去過別人，茫茫人海里，我只盯著你，看著你，拼盡一切力氣的想要得到你。”
“我真的就只是愛了你整整9年時間啊。”
他還是沒有說話，他只是起身，坐在了床邊，開始了他每次遇到難題時就會有的小動作，搓手。
我看著那個動作，不知道這個當下還能做什么般彷徨。
我起身要出去，身后突然一雙大手圈住了我。
“我喜歡你。”
“好像不是，應該是我愛你吧。”
“你喜歡我的那些年里，我也喜歡著你，你愛我的那些年里，我也愛著你。”
“從連續(xù)一周放學有個小身影一路跟著我回家，我就知道了你喜歡我，看你都只是離我遠遠的送我回家，再一個人反方向走回去，我就開始再跟著你走一遍，送你回到你家那棟樓前。”
“從你開始有事沒事都每天出現(xiàn)在我眼前，我就知道你喜歡我，還偷偷做了很多的事情，以為我不知道。”
“一直以來，我不是不知道，只是隨你所愿，裝不知道。”
“我以為這是我們兩個人喜歡人的方式，所以我做什么都跟著你的模式。”
“時間久了，我的世界里就真的住進來了一個你，無時無刻不在我的身邊留下各種各樣痕跡。”
“你問我，是不是惜字如金。你要的，說的，所有的所有，我都不反對，只是因為我愛你，我可以允許你在我的世界里肆意狂為。因為我愛你，我接受，我改變。”
“我對所有事情都充滿自信，甚至自負。卻唯獨對你，我沒有那么自信。”
“我今天去你辦公室找你，看見你靠在于晨懷里，我慌亂了。就連當年送你回家，發(fā)現(xiàn)他在我和你之間時，發(fā)現(xiàn)他也在默默跟著你送我又折回去送你時，我都從來沒有像剛才那么慌亂不安。”
“我知道他喜歡你，一直都喜歡，你們擁有太多我動搖不了的美好回憶。”
“你們的相互了解和默契，讓別人嫉妒都無從下腳。”
“每次面對你和他，我都好像是一個局外人插不上話。”
“所以我就決定，對你不說“不”，順著你，寵著你，這樣你就不會想要去別的地方。”
“如果這樣的改變和接受讓你變得這么痛苦，那我不再惜字如金了。”
我在他圈著的懷里，哭成了淚人。
“林俊宇，你是一個智商高，情商卻負值的蠢材。”
我轉身將臉埋進他的胸前，哭著把鼻涕眼淚全擦在他的睡衣上。
“你知道我喜歡了你這么多年，你為什么從來沒告訴過我，你喜歡我啊？”
“如果我不喜歡你，我不會讓你每天都在你想遇到我的地方遇到我，我也不會讓你每次偷偷放東西在我桌上的時間都是四下無人，我也不讓你每天都在那個時間有機會走那條路送我回家。”
“……”
“小溪，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你一直都在我旁邊這個位置。”
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娃娃機，我隔著櫥窗早早就看上了你。
一次一次的去嘗試，去挑戰(zhàn)，卻又一次一次的失敗。
明明可以把所有用來抓你的錢買好幾個新的你，我便不要。
只因為，不管我可以買得起多少個你，我都只想要你。
只想要那個第一眼我就看上，并且從來沒想要換掉的你。
愛是甜蜜，舒心。
那些把愛成天放嘴邊的，是浮夸。
那些把愛成天塞心里的，是遲鈍。
無論是那些人，面對你愛的人，你都該決絕一點。
該說不愛的時候，別猶豫。
該說愛的時候，別吝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