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都說生個女兒多好,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也確實是的,小的時候給她穿好看的衣服,辮好看的頭發,干干凈凈的小姑娘怎么看都美。
慢慢地長大了,開始想著讓她自己穿衣服,自己梳頭發,自己整理房間。扣扣子永遠對不上眼,褲子常常穿反,鞋子總是配得不倫不類。如果你說像這樣的穿法配上皮鞋會更合適,她說我喜歡穿這雙運動鞋。好吧,也不便多說。
梳頭發,總是抓得這一縷那一縷凸起來。為了激勵她繼續練習,只要不是太扎眼,我就不會重新幫她扎。
把她牽在手里,看她蹦蹦跳跳,也挺可愛的。可是,放在一群衣著講究的女孩堆里怎么看怎么就那么不像個女孩子。亂蓬蓬的頭發,臉上總是有墨水污跡,那一雙手!簡直就像一對爪子,要多臟就有多臟。可是我洗過了呀?她很委屈,因為全是墨水,洗不掉。我常常在心里暗暗地想自己小時候是不是也這個熊樣兒?
最叫人抓狂的是,上學期的演講比賽。大冬天里,也沒有想著給她穿裙子,學校的多功能室雖說有空調,但其實挺冷的。毛衣套毛呢裙,都是舊衣服,但清清爽爽,倒也大方。外面套上厚厚的羽絨服,我們就出門了。直到走出小區門,上了車,我才注意到她穿著一雙雪地靴。我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沉著臉問:“你穿著紅色的背心裙,腳上穿一雙玫紅色的雪地靴,合適嗎?”
“挺好的呀!我喜歡這雙鞋子,暖和。”
“可是,今天要上臺比賽,這么穿著怎么行?”
說再多也沒有用,家里離學校遠,而且這個時間已經不允許我們再回家拿鞋子了。我懊悔萬分,要怪就怪自己沒有早點檢查、提醒。主要是平時我倆都是各忙各的,我把這事忘到洼爪國去了。心里悶著生氣,也不好怎么責怪她。那就這樣吧,反正已經這樣了。
那天忙得根本顧不上她,等到下班,才想著問問她比賽的情況。老師發來了比賽選手的照片,每個小朋友都化著妝,精心打扮著,就我家這個跟平日里上學沒兩樣。雖然并沒有影響她的發揮,但是這件事情應該是個教育契機。我把她們在臺上的照片拿給她看,給她講得體的重要。
好像說這么多也沒什么用。依然席地而坐,說跪地就跪地,一副江湖俠客的做派,衣服穿兩天就無法忍受。完全忘記她的媽媽洗衣服有多辛苦。
“注意你的坐姿。”
“記得擦嘴!”
“不要用鞋子脫鞋子。”
"小心衣服。"
…… ……
你提醒她就注意,你不說她就忘記。說得我嘴皮子都起泡了,還是沒有半點兒女孩子的優雅樣子。
今天,妹妹的生日,她玩得很瘋。吃生日蛋糕了!等我分完蛋糕抬起頭來,她眉毛上、眼睛邊、嘴巴邊、衣服上到處都是奶油。再看看旁邊狼吞虎咽的兩個妹妹,除了嘴角有一點點奶油沫,到處都是干干凈凈的。同樣的吃蛋糕,為什么吃出不同的造型來?我只想哭。
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爬個山純粹是個打游擊戰的樣兒。我那個公主一樣的女兒哪里去了?生活中的她與舞臺上的她差別怎么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