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流浪,像一個吉普賽女郎。不要任何行囊,唱著流浪的歌,走向遠方……
溫熱的天氣里,像放飛一只小鳥,讓自己去單飛。
從武漢到上海,短短一個小時的飛機,卻像過了一個世紀。舷窗外的風景,將我深深地迷惑了,感覺不到,天有多高,但窗外變幻的云層,卻呈現給我一個瑰麗的景象。
遠處,白云厚厚的似雪山,似棉花團,近處,白云如輕紗,如白煙,如霧靄。好像到了一片大草原,看不到綠色的草,卻只看到成群雪團似的小羊,有站的,有臥的,有追逐嬉鬧的。突然遠處飄來一位羽衣仙子,衣袂飄飄,身姿輕盈。她身后的藍天,那么純凈,不雜一絲的塵埃。忽而霞光萬丈,不見了小羊,不見了仙女,如雪后初晴,心底一片寬廣。我知道我笨拙的筆,無法描出那些奇麗的有如幻覺的景象。
下了飛機,行走在上海這個對我來說還是比較陌生的城市的時候,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上海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而是奮斗者的樂園。一見面,老同學就開始勸我離開上海,告訴我在上海生活有多么不易,告訴我她當初怎樣花了半年多時間才找到一份滿意的工作,告訴我她曾做過多少種工作,受過多少苦受過多少騙。
我不以為然,因為正有一份新的工作等著我去做。
當夜深人靜,一個人走在上海空蕩蕩的廣場;當一個人躺在床上聽著窗外的狂風暴雨,我開始猶豫。
第二天早上,電話里稚嫩的童音對我唱著新學的兒歌:“自己穿衣服呀,自己疊被子呀,自己梳頭發,不再麻煩你呀,親愛的好媽媽——”
我的心如刀絞般,心中的堡壘轟然倒塌。那一刻,終于知道了什么叫牽腸掛肚,什么叫柔腸百結。
天真的孩子,還以為母親只是出差幾天呢。我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孩子在電話線那端繼續用稚嫩的聲音說著:“寶寶長大了,不哭也不鬧,老師夸我乖。……媽媽你怎么不說話呀?媽媽你什么時候出差完了回來呢?”
老公對著電話說:“開心,別哭啊!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我能帶好寶寶。”
我再也忍不住了,掛上電話,放聲大哭。
獨在異地,原來內心竟會這么脆弱。我不敢想像以后怎么去生活,難道要整天在思念與淚水中度過?
我迫不及待去買了返回的票,打電話告訴了老公,他勸我在上海再多玩幾天。他說:“ 我剛給你卡上又存了一萬塊錢,你想在那里上班就去上班,不要掛念家里。如果不想在外面,就在上海多玩幾天再回來。”聽到這話,我再也不想呆下去了,我向往的詩和遠方,怎及得上家里的老公和幼子?
從上海匆匆趕回來,走到火車站的出站口,一眼就望見老公抱著孩子正等我,那一刻,心里突然幸福地要死!
飛奔出去,看著孩子欣喜的張大的眼睛和張揚著要抱抱的兩只小胳膊,心里又是歡喜又是痛。
一靠近老公,孩子就探出上身撲我懷里,老公用長長的雙臂把我和孩子一起緊緊地抱住了。
想飛,就放你飛吧!但我放棄了飛翔,放棄了夢想。像一只風箏,不管我有多么渴望天空,孩子和老公就像線一樣把我牢牢牽著。
母走千里兒牽掛,每當想起孩子在電話里的歌聲,就忍不住一次次淚流滿面。
電話里那稚嫩的童音在唱:“自己穿衣服呀,自己疊被子呀,自己梳頭發,不再麻煩你呀,親愛的好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