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殺豬菜引發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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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熱騰騰的回憶

?無意中看到了《吃光全宇宙》哈爾濱的那一集,盤腿大坐的熱炕頭,熟悉的大鍋燉,雖然劉維操著一口夸張的東北話,但是有一段話還挺有道理的,他問曾寶儀:“你知道東北殺豬菜是怎么來的嗎?就是以前村里誰家殺豬了,一定要招全村的人一起過來吃。”曾寶儀領悟地點頭道:“這就是說東北人的鄰里關系非常好。”劉維一臉傲驕地說:“特-別-好!”突然勾起了我很多的回憶。

?兒時的那個年代,農村的鄰里關系遠不止吃殺豬菜那么簡單,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在那時絕對是真真兒的。我八歲那年,父母與爺爺奶奶分開搬進了新家,新鄰居是一家四口,男主人是村長,與我家同姓,但比我爸大,在他家排行老二,所以我們叫他二大爺兒,女主人是村里的婦女主任,我們叫她二娘兒,樣貌不是特別出重,但皮膚白皙,在滿村都是莊稼地里曬得黝黑的人堆里,更是扎眼。他們一個大女兒,一個小兒子都在上中學。我們家剛搬過去時,經濟條件不好,爸爸工資也不能按時發,我媽本來就是勤儉的人,就更加的節衣縮食,所以二娘兒家一做點什么好吃的,就裝一大碗放在我們兩家之間的墻頭上,大聲喚我媽拿進去給我們吃,經常放學回家沒有人,就去她家吃飯,有時還跟他家大姐睡在一起。記得那年冬天,我媽不舍得多買煤,二娘兒怕凍著我們,就拎了一大桶煤過來,我媽本來就是心懷感恩的人,所以心里特別感激二娘兒,經常幫她干些她不擅長的針線活兒,漸漸地她倆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即便是現在早已經不是了鄰居,依然相互掛牽。

?那時的東北農村,最流行的一項社交活動就是“串門兒”,雖然現在也會走親訪友的,但論頻率和時長,卻被“串門兒”甩下十萬八千里了,我的另一個鄰居家姓劉,三個孩子,都比我們大,二兒子是先天障智,對一般的家庭來說,無疑不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好在他家的大娘兒是個真正的樂天派,生活再大的困難也沒有壓倒她滔滔不絕的口才和爽朗的笑聲。那個時候資源幾乎是共享的,誰家有什么東西都一清二楚,缺了什么東西就知道去誰家去借,可以一天去同一家去上好幾次,并每次借不同的東西也沒關系,而且都是直接推們而入,有時自己邊說邊就把東西拿了。大娘兒串門的頻率不是很高,但時間絕對是最長的,她總是進屋坐下,先聊上一大陣兒,然后起身走到門口再聊上一會兒,從屋門口走過院子要聊上一會兒,把她送出大門口還要再聊上一會兒才肯罷休,即便她只是過來借了一把剪刀。但跟她聊天雖然時間很長,但也不會感覺累和不耐煩,因為基本上都是她在說,不需要你的提問和反饋,她就可以自己一直說下去,什么奇聞趣事,家長里短的都講得繪聲繪色的,用我爸的一句話說:你大娘兒是個人才啊。

?父母間關系好,自然孩子間關系也錯不了,但周圍鄰居的哥哥姐姐們經常來我家,卻不是找我們玩,可能我們那時太小,孩子本來就不喜歡跟比自己還小的孩子玩,所以他們來我家不是跟我爸玩,就是跟我媽說心理話的,記得那個時候流行跳交際舞,什么快三慢三的,我爸就會在屋里用錄音機放上舞曲,帶上他們跳起來,我們幾個小屁孩兒就只能在他們中間打打攪亂兒。我們家剛買上彩電的時候,別人家還是黑白電視,雖然電視很小,但還是很新奇的,所以他們就常來我家看電視,特別是春節晚會的時候,更是人頭攢動,有兩個姐姐本來就是個近視眼,為了看清明星穿的衣服,總是要快趴在電視機前的感覺,搞得我們在后邊只能來回找空兒。盡管是這樣,那熱熱鬧鬧的景象不知道比現在諾大個電視機前掃過兩眼的感覺要快樂得多少。

?那個年代還有一個詞叫做“幫工”,意思就是誰家有活兒,招呼一聲,所有的鄰居和鄉里鄉親的都要過來幫忙,幫忙當然是義務的,只要當事者給大家供上一頓好飯,幫工的內容就多了去了,大到婚喪嫁娶、蓋新房,小到過年包餃子、黏豆包,反正不論什么樣的事情,大家都愿意互相幫助,說說笑笑間,就把事情做完了。

?雖然現在農村敞開的鄰里的關系可能還是比城市里大門緊閉的鄰里關系要親近一些,但還是沒有了那個年代的那種純粹的親近感,沒有了那個跨到要破掉的墻頭和上面傳遞過的溫暖,沒有了想什么時候串門就什么時候串門的任性,也沒有了過年要挨家都吃一遍糖果,再擠在一起看電視的歡快,更沒有了一家困難全村幫的壯舉。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那種很親很親的鄰里關系在逐漸消失,越來越好的物質條件反倒慢慢地拉遠了人們的距離。

好懷念那個殺豬菜數里飄香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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