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到我?guī)缀跛械膲舳际腔恼Q的。聞所未聞的場景,世界觀,人物,更加想都不敢想的情節(jié)。
但并不總是那么荒誕。比如昨晚。夢到高中的那個男生,稱Z吧。
也許我一生至此,二十多年,最憾之一乃是不會愛人,不會接受愛。但不是我的心態(tài)有問題,出了問題的是我的方式。我哪怕有一盆熱切的愛意,端給人家時也要生生扣到人家頭上,這就是我的失敗之一,不會愛人。或哪怕有人有一盆熱切的愛給我,我也是當著他的面打翻在地,等人走茶涼,我再守著這潑已經旱死在地上的感情緬懷。這是我的失敗之二,不會接受愛。
此愛并非小情小愛,而是幾乎所有包含好意的感情,和家人朋友愛人之間都存在,且對等。直說也就是,我根本不會與人相處。
我小學的時候頻繁轉學,短短五年時間轉學四次休學一次,何其波折地長大了。以至于什么青梅竹馬什么幼時玩伴,一個都沒有。初中無人管教叛逆得要上天,不知這性格是怎么歪七扭八地形成的。但我后知后覺是一向都保持的品格。高中時滿腦放空,感情之于我就像數學一樣,是一件無能為力那就放任自流的事。是意識不到Z的存在的。在我眼里大家都一樣。但現在回想起來,那時Z看我的眼神充滿慈愛(?),就像農場主看自己養(yǎng)的牛(這個比喻實在太扯了,可想不到比這個更貼切的了)。
夢到我要結婚,但是非常緊張。于是他帶我提前到婚禮現場踩點。我精神狀態(tài)不好,一會耍無賴一會鬧肚子,他都在我身后緊緊跟著。夢里是知道他已經結了婚的,于是自己暗暗想,要是真的跟了這個人,可能一輩子都不用伸手做飯什么的,就這樣被慣著。但是很快,幾乎是立刻,這個想法就被我狠狠地熄滅了(在夢里)。這時的自己,夢里和現實中一樣清醒倔強,我知道自己不會為這一點向感情尤其是婚姻妥協,起碼現在,快三十歲的現在,還未妥協,連夢里都不給自己絲毫含糊的余地。真是服氣自己。
湯唯代言的那個化妝品牌子SK-Ⅱ,近段時間大把撒錢在各大公眾號里做廣告,鋪天蓋地的“女人30歲怎樣怎樣”。做出的是反傳統的雞湯嘴臉,講30+和不到30的女孩子都不要怕30歲,30歲是你周圍人給你的一個壓力,實際30歲什么都不是,不要怕它,不要怕30歲……如是云云。真的很氣。跟當年一個婚戀網用姥姥快死了做威脅讓孫女領對象回家一樣,是把自己放在了一個安全的制高點在給你提出它說對你有好處實際只對它營銷效果有好處的意見。三不三十歲這件事,人都30了自己不會揣摩嗎?害不害怕是你一瓶化妝品說了算的嗎。周圍口口聲聲把30掛在嘴上的是誰,還不是這群為了營銷不擇手段的混蛋。我反而更喜歡一瓶洗面奶說自己每天只有洗臉的三分鐘就可以做到美白補水保濕祛斑延年益壽美容養(yǎng)顏。因為人生的功課,自有人生的導師來教,但這導師怎么也輪不到一瓶化妝品去當。
廢話多得……
我是在一夜之間意識到自己快三十這件事情的。分手后某一天晚上在網上跟陌生人聊天,我說我分手前一直小學五年級呢,一分手就直接三十了,不夸張不虛指,是年齡確確實實到了這里了。長進在哪里呢,長進之一,在于年輕時分手需要朋友安慰,要哭要鬧要沒胃口睡不著。現在只要和陌生人聊幾句就過去了,不給對方找麻煩,對方說“你就當我是王八蛋,你就罵我是王八蛋”的時候也懶得罵,不麻煩朋友,還得憋著不讓父母看出來。可見三十歲給人的,且不只是給女人的,都是更多地去承受。偶爾夢回,在夢里也清清醒醒地及時喝止自己不切實際的想法。這么清醒,必然是失大于得啊。我才不要這么清醒,不要這么堅強,不要這樣什么都不怕。我想軟軟的像棉花糖,想脆脆的像薯片,想一碰就碎一遇挫折就哭……但也只能想,回不去了。
和自己同歲的同事,說起脆弱這件事,他說我才不要什么都不怕。這句話震驚到我,是因為我從來以為他是一個機器人一樣的存在,他一個人吃齋念佛,一個人天南海北地跑,跟父母的關系也像機器人和車間生產工人的關系一樣。所以機器人怕什么?怕被改寫代碼嗎?原來他也是想退到后面去的,也是想被人保護的,也是想任性想脆弱想不堪一擊的。
我一直以為只有我這種家庭不正常的孩子才有這種想被保護的想法,迫切地渴望。我以為正常家庭的孩子,有的是會享受迎難而上的快感的,享受征服世界的快感,即便在征服途中被山上的石頭掉下來砸到臉,也連那痛一起享受了。所以即便他那樣講,我也還是不能太相信,這是人們的普遍心理。我寧愿相信,他有這種和我一樣的想法,是因為我們的家庭都不是正常的正能量家庭。
有時候覺得一把游戲的時間只玩一個角色很虧,因為我好想鉆到別人的身體里仔仔細細地體會這個人的想法。去了解我的一些想法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