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一個下午 ,貪一晌清歡

文|歲安

本以為上了大學以后就可以輕松度時光,與喜歡的一切在一起,可真正置身其中才發現,最焦慮的就是現在,一邊虛度光陰,一邊擔憂未來,有些迷茫,有些不知所措。每天都在做同樣的事情,匆匆忙忙,渾渾噩噩,像個酒鬼一般在毫無生氣的課堂上醉生夢死。

也曾厭倦過,卻又不敢打破這不變的規則,只能徘徊在理想與現實之間,茍且度日。

白云蒼狗,不過轉眼,已是一年又半。

今天,像之前的六百個日子一樣,穿梭在上課大軍之中,有些麻木,望著腳面,習慣性地躲避著一個又一個井蓋。行走間,感受到這千篇一律的生活帶來的惡意,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涌上心頭,漫過喉嚨,沉悶得令人窒息,忍不住狠狠地在心里嘆了口氣,順便罵了句這該死的生活。

一抬眼,竟撞上一片春色,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不知從哪天開始,柳樹悄悄發了芽,襯得左右桃花越發粉嫩可人,伸手就能夠得到;俯首,是嬌小清新的迎春花,黃綠相間的草叢,這一切本就是一場歡愉的盛宴,靜待著疲憊的行人。再想到昏暗的教室,沉悶的氣氛,果斷轉身,逆著人潮,我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可沈陽的春天本就短暫,而我又等不及明年,難得陽光明媚,難得春風醉人,就偷一個下午,慢下來,貪一晌人間清歡。

站在樹林里藏匿的石板路上,仰起臉,感受陽光透過桃花縫隙留下的余溫,暖暖的,好似曬過的棉被,鉆進去,就不想出來。

閉上眼睛,側耳聆聽,鳥兒嘰嘰喳喳地拍打著翅膀,從樹上飛到地上,又從地上飛到樹上,好不歡快;亭前的假山上,流水傾瀉而下,一下一下,拍打著池底。偶遇一陣春風,撩起額前碎發,輕聲催促柔軟的花瓣親吻臉頰。

睜開眼睛,恍若置身夢境,漫天飛舞的桃花或鉆進衣領,或擦身而過,就連衣擺都被吹起的恰到好處。在生命面前,一切煩惱瑣碎都顯得那么微不足道。

忽然,腳裸觸到一抹柔軟,還帶著淡淡的溫度,竟是貓咪。平日里,它們可是高傲得很,向來對我的討好無感,只要我靠近,它們就走開,除非手里拿著香腸。

不敢挪動腳步,輕輕蹲下去,想要用手撫摸,剛剛垂下手,它就迎了上來,用那巴掌大的小腦袋親昵地蹭著我的掌心,還閉上了眼睛,留給我一臉享受的模樣,那一瞬間,整顆心都化了。

試著把它抱進懷里,沒有想象中的掙扎,只是喵喵地叫了兩聲。來到木椅邊坐下,拿出熙弦筆下的《三毛》,隨這個風一樣的女子,走遍萬水千山,為她的瘋狂提心吊膽,為她的古靈精怪開懷大笑,為她的抑郁感到心碎,為她與荷西的愛情而感動。捧著一本小小的書,時而蹙眉,時而微笑,但從始至終都安安靜靜。

慢慢發覺似乎什么聲音在耳畔環繞,仔細聽,是口琴。剛剛一直拿著相機捕捉風中花瓣的男孩兒,此刻就坐在不遠處的木頭化石上,手握口琴,閉著眼睛,一臉陶醉。輕輕合上書本,用手順著貓咪的毛發,任由自由的心散在風中。

這偷來的時光,像是一條飄在河里的絲綢,太美,太緩,真想時間就靜止在這帶有溫度的時刻。

不知過了多久,琴音了斷,彼此會心一笑,君子之交淡如水,一個點頭足矣。我放下貓咪,起身,走出桃林,回到教室,下一節課馬上就要開始了。

難得春天,難得有風,難得勇敢,放下瑣碎,慢下來,感受身邊難得的溫暖。

我是歲安,愿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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