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春雨醫生創始人猝死,江湖上各種評論滿天飛。我沒細看,倒是今天上班路上,看見某公眾號上面有一段這樣的文字在我腦子里停留了下來。
那些慢悠悠地說著“看吧看吧那么拼命干什么,平平淡淡才是真,健康才是最重要的”的人其實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就像是觀眾站在臺下看那些擂臺上的英雄們決定,打得你死我活干什么——可惜他們已經登場,要么倒下要么凱旋,并沒有第三種方式可以讓他們離妥當場。
我想他們大概都能算得上是社會一定意義上的精英了吧,又怎么會不懂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樣再簡單不過的道理呢?只不多有些東西必須“搏命”去換取,他們選擇了,就狂奔而去了。可惜道阻且長,貿貿然就中途離場了。
時間上最公平的事情就是你有24小時,我也有24小時。可是如果你有錢,你可以花錢買時間,比如讓別人幫你做任何可以代勞的花時間的事情——比如校對文章,排隊,整理房間等等。本質上有了錢之后,連時間都不再每個人平均了。
小學課本上說,一寸光明一寸金是對的。寸金難買寸光金又好像是錯的了。我沒有足夠的錢可以常常去購買別人的時間來幫我代勞,我自己的時間越來越少了,要做的事情還那么多,于是我開始陷進一種無邊無際的焦慮里。
耶穌說,不要焦慮明天的焦慮,因為明天的焦慮屬于明天。可是父母的白發沒有等我,年歲的疊加沒有等我,沒有一個人在等我,我可以緩一緩嗎?
國慶回家,我去看奶奶。奶奶說最近眼睛更加看不見了,身體覺得越來越不好了,可能不久了。當下我心里“咯噔”一下,沒敢細想,一直說不會不會。其實我想和奶奶說,我想要奶奶看著我結婚生子,生個曾孫子給她玩玩,逗她開心。
聽說我四歲的時候,奶奶逗我,奶奶沒了怎么辦,小小的我立馬嚎啕大哭。奶奶見人就夸我,說這個孫女惜(潮汕話:疼愛)有用。
可是我現在已經二十五歲了,我又有什么用呢?我又能為我的奶奶做點什么呢?我大概都比不上當年那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四歲小女孩。我只會在半夜驚醒哭泣,掙到的錢只能剛剛好養活自己。
親人在一天天老去,年歲在一天天疊加,我要孝敬親人,我要完成自己。我在一片焦慮里給自己安排一些積極向上的任務學習,只希望自己可以不虛度光陰,爭取掙更多的錢來對生活掌握更多的主動權。我已經在一條道上了,只能卯足了勁往前沖。
生命很大。
大到我腦子里有無數的憧憬、念想和美好愿望。我相信這宇宙那頭的未知生命;思考著哲學書說的生死意義;討論科學、真理與詩詞;對人類的心靈深深著迷。
可生命也小,簡陋,不堪。
在錢花完的工資日里,我十五分鐘一次的查看賬戶,在某個節日的街頭,我想念父母,在某個生活艱難的苦逼日子里,聽到路邊有人放那首《愛拼就會贏》就要淚流滿面,親密愛人一句重話就足夠讓我泣不成聲。下雨,打不到車,工作量變大,今天的衣服沒洗,今天要看的那集PS教程沒有學完,所有事情夾雜在一起可能瞬間就能讓我的心情跌進谷里。脆弱起來,真的就是那樣不堪一擊。
我不想抽象出什么具體意義,只不過覺得神奇。只要生命不息,明天我們依然小強一般的崛起。可是明明生命有時候那么壯麗有偉大,有時候又是那樣不堪重負小若螻蟻。
人皆尋夢/夢里不分西東/片刻春風得意/未知景物朦朧
人生如夢/夢里輾轉吉兇/尋樂不堪苦困/未識苦與樂同
天造之材皆有其用/振翅高飛 無須在夢中
南柯長夢/夢去不知所蹤
醉翁他朝醒覺/是否跨鳳乘龍
天造之材皆有其用/振翅高飛/無須在夢中
何必尋夢/夢里甘苦皆空
勸君珍惜此際/自當欣慰無窮
何必尋夢——許冠杰《天才白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