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不化(2012-2013)

今年冬天出奇的冷,一周之內就纏纏綿綿下了幾次雪,斷斷續續,化也化不掉。白天里,太陽當空,陽光卻毫無溫度,一任冰雪橫躺大地。我這種南方人,最見不得這種情況,冷酷的冰雪竟然可以肆無忌憚地懶洋洋地曬太陽,那么得瑟。

河面結凍,北風吹過,漾不起漣漪,一顆石子砸下去,碎裂的就像夏天的黑涼粉。枯荷敗葉,灰不溜秋,像木頭人一樣死氣沉沉,看著都讓人同情,真想放一把火,讓他們最后的生命得到燃燒,得到激情,得到溫暖。

天氣令人痛快,極端而干脆,雨雪或天晴,就是不要悶騷的陰天,不要江南的矜持幽怨。一年走到頭,生活卻是沒有終結的,它不像天氣,痛快不了,它也像天氣,只是偶爾痛快。一年結束,一年開始,時間走得很有節奏,可生活的節奏卻不能自己預設。

我總是高估自己駕馭生活的能力,于是在眾多象征開始的時間里,我喜歡夸下海口,向未來炫耀,我要怎樣怎樣。可等時間走到我夸下海口的那一天,我成了夾著尾巴而逃的狐貍,偷偷繞道而行。

2012,我從信誓旦旦的挺立之勢,逐漸屈膝彎腰,最后在冬日的寒冷里蜷縮,本是從山腰睥睨山頂,壯志豪情,意欲征服,走到最后,成了從山腰下到山腳,俯首貼耳,心虛不已,就像吸食鴉片的滿清遺老。

我要去哪里?我能去哪?我想做什么?我能做什么?我想要什么?我能要什么?

在被動的等待中期待,干巴巴的,熬成一鍋爛粥。

現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走哪一步都將決定將來的人生方向。擇業求職,是雙向的,就像婚姻,有些人會找到合適的人,開始一段美滿的旅程,而有些人則只能將就,在摩擦中共度歲月。婚姻的組合,沒有不公平,職業的組合,也沒有不公平,它們所關乎的是緣分,抑或你是不是一個已經準備好出嫁的新娘。

生活把人逼到十字路口,看著人來人往,選擇一股人流,然后融入其中。對此,我沒有掙扎也沒有自愿,只是害怕融入后會消失在人海,只是害怕走入圍城。

失敗的人,總是不斷選擇,不會選擇,不堅持選擇。為了生活,要學會妥協,妥協不是放棄自我,而是選擇接受,曲線救國,不失為一個良策。

2012,據說屌絲盛行。這個因為瑪雅人一不小心開的小玩笑而導致全地球人興奮狂歡的年份,有些荒誕,詞語的語義變得捉摸不定,最炫民族風在周杰倫那里是青花瓷的經典,在山寨機里就變成了令人忐忑的神曲,所以鳥叔跳著騎馬舞也可以刷吉尼斯紀錄,所以,屌絲也可以逆襲。

2013,畢竟還是個開始,雖然生活的節奏并沒有因此而溫順起來,但是帶著期待走在時間里,迷路的可能性總小一些。2013,還是好好計劃一下,目標具體一些,動作勤快一些,堅持多一點,總會好一點。

南京的第四個冬天,冷颼颼,這才發現,我如此怕冷。跟學姐一起吃飯時,她說,我發現你很喜歡吃甜食。天哪,我怎會喜歡甜食?我想反駁。可是,想想,我好像真的喜歡吃甜食,我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吃甜食的?!

南京,你竟然在潛移默化中改變了我的口味!至今記得第一次吃你的東西時,那種嫌棄感,那種甜味讓我擔心今后四年怎么辦?四年一到,一語道破,我竟然從愛吃辣,變成了愛吃甜!不,我絕不會讓甜膩霸占我的味蕾,家鄉的味道才應當是我舌尖上的故鄉。

離開是想念的開始,想念是美好的開始。

2013,一個離別的年份,屬于蒲公英的年份。

2013,出去走走,認識一些人,看看遠處的風景。

(2013.1.6 南京仙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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