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把我往春天的路上帶/所以我一次次按住內心的雪/它們過于潔白過于接近春天

  ? ? ? ? ? ? ? ? ? ? ? ? ——余秀華

它們來自于荒蕪,卻打開了圣潔的門;它們的身軀微小脆弱,卻覆蓋了大地,覆蓋了整個冬天。它們從遙遠的地方帶來北方的童話,給焦灼的大地上的人們帶去安慰。但是,它們是脆弱的,經受不起一點溫度。美麗又脆弱。

每年的春冬之交便會爆發雪與花的戰爭。戰爭進行得隱秘又激烈——掩埋,掙扎,刺破,吞噬。而雪總是敗者。冬季尚有不屈于雪的臘梅與水仙;而春天,土地里只有雪的尸體,黝黑而潮濕。

多年來,我一直攜著內心的雪走過,我把他們珍藏在心底,小心翼翼地,害怕它會因春天而消融。它們輕盈潔白,卻承載了無數幻想;它們來源于童話,也走進過夢里;而春天同樣美好,卻更加熱烈。蟲兒被花香喚醒,花骨朵高興地唱著進行曲,歡呼著為灌木叢和樹枝上色。熱情,火,溫暖。但它們讓雪融化,讓那些我小心呵護的美好化為水漬,流著淚溶進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有的時候,美麗與美麗是不相容的。雪中不會有春天,而萬物蘇醒生長的季節對雪來說意味著死亡。那些充斥著朱紅草綠的斑斕色彩會吞噬掉它的潔白;那些潮濕溫暖讓人想安然睡去的空氣得會溶解掉它的晶瑩。就是如此,我無法同時抓住它們。

我想,通往春天的道路從不是順暢的,我必須面對雪的消融,它們過于潔白,也過于接近春天,所以它們的離去才會讓我產生如此深切的苦痛,然而“光陰皎潔,我不適宜肝腸寸斷”,季節輪換著,讓不相容的美麗聚在一起——春日,冬季,花,雪,脆弱,輝煌。

(引用來自余秀華的《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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