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紗 第十六章 (完結)

只有邢馳的貼身秘書兼管家林小軍知道他下一步準備做什么。

邢馳再一次來到了那座令他感到窒息的豪宅旁,面無表情卻毅然決然地踏進去。他們答應自己的事情已經做到了。對鐘瑤的盤算徹底放棄了,那么他也該實現自己的承諾。

他把自己名下所有的財產、珠寶、百貨店、基金等全都簽下了轉讓協議書。再次走出那間陰森的住所時,他——邢馳已經徹徹底底成了一名窮光蛋。而樓內傳來了震破云霄的狂笑聲,他們以為自己徹徹底底勝利了,打敗了曾破壞他們家庭的罪魁禍首。

追隨著邢馳的背影,透過大廳窗簾一雙毒辣辣的眼神一直跟著他到達大鐵門。

“我汀蘭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是完整無瑕的,有人敢碰,我必毀之。小子,你的苦命,只能歸結于你母親碰錯了人”的聲音淹沒在一片淺草花穗里,隨風漸漸飄散。

一切幕后的魔爪都出自汀蘭的龐然大手,可是這些都不算什么,如果邢馳知道是她挑撥王芳棄養自己,不知道他會作何反應,她告訴王芳她女兒的心臟有問題,活不過三年,一切都是邢芷的障眼法。

而鐘瑤一直很健康地生活著,直到遇見邢馳,直到她和母親之間的鴻溝再也修復不了。

邢馳如果此時知道,也應該很平靜吧,命運的種子早已埋下,看似起伏,實則定局早下。

鐘瑤已經徹底好了,聽到伯司文那樣說了邢馳,她心里很開心。表情掛著清淺的微笑,她在辦理出院手續。她想出了院門,先不到伯司文的家里去。

已經坐在警察局里的邢馳,聽到一聲手機傳訊的聲音。打開來看:我在溫馨家園等你,你不來,我就一直等。

是鐘瑤,是屬于她特有的執拗和篤定。如果她更加失落難過了,恰恰也是因為這份堅持的心意吧。

邢馳看了看手機顯示的那條信息,臉上的表情散發著春天般的光芒,充滿希望:你好,就是我最完美的方向。他走進了監獄,帶著手銬,林小軍疏通所有的關系口,縱橫捭闔,所幸,他的服刑時間僅僅三個月。

這一切,鐘瑤當然都不知道。只默默地沉浸在等待他的幸福里,像一只小鳥一樣明亮歡快。他對她說:你好好等我,三個月后我會站在你的身邊,我們重新開始,我愛你,我想給你一個完滿的我。

這條信息鐘瑤藏在手機里,只要思念他就拿出來偷偷看一眼,心里既踏實又美滋滋。好像他們倆一起手拉手穿過了所有的傷痛,徑直來到只滿溢著鮮果和歡樂的一片大草原。那里有他們童年的身影。

陽光下,綠色的草坪上。鐘瑤瞇著眼睛帶著嘴角輕揚的笑靠在邢馳的肩膀上,為她讀詩,每一句聽起來蘇蘇的,因為他讀的是她寫的詩,投的是自己的情。心有靈犀的默契在他們之間成為最銅墻鐵壁的深情。

三個月后,邢馳從監獄里出來。只有林小軍一個人站在門口等待著他。笑容舒淡,卻別有一番深意,他不想在親密的朋友面前表現多么情深,那是一種負擔。

朋友,只要心照不宣的一個手勢就夠了。他緊緊擁抱了邢馳,邢馳也擁抱著他。很久很久,一點聲音也沒有。

邢馳:“我已經是窮光蛋了,你還跟著我?”

林小軍:“你永遠是我的老板!如果你是窮光蛋,我就是窮光蛋屬下。”

邢馳微笑,拍了拍林小軍的肩膀:“走吧!”

林小軍把手上的一個行程本遞過來:“邢總,這是鐘小姐的行程單,您不在的這三個月他一直在教鐵錘練習寫文章,沒有跟任何人來往過。”

邢馳看著林小軍有些搞怪的匯報軍情,忍不住來了過眼神殺,然后又變成了“我心甚慰”的滿足感。他們一起走向了溫馨幼兒園。

到門口時,邢馳又投來一個眼神,林小軍“哦”了一聲后,迅速閃過,立馬消失了。

站在教室外面,他看了一眼時間:九點零九分。他在心里暗暗發誓:此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要知道鐘瑤在他身邊。

他們要長長久久。

鐘瑤還在教著鐵錘讀文章,分析句子。她神情很專注,一絲不茍。可是小鐵錘大概學了很長時間了,眼神有些渙散,他首先發現了站在門口的邢馳,立馬激動得跳起來。

“邢大哥,回來了!”就匆匆跑到邢馳的身邊,親昵地抱著邢馳的雙腿。

邢馳溫軟地雙手捏捏了他的小臉頰:“鐵錘長高了,應該不挑食了吧,真棒!”

鐵錘更開心了,一個勁地點頭。轉向鐘瑤。

鐘瑤用上牙齒輕輕貼在下嘴唇上,有一種壓抑不住的欣喜,可是礙于小鐵錘在場,就不好表現得太本真了。她慢慢走過來,一個寫小說的女子在面對久別重逢的愛人竟然一個字也沒說了。

邢馳看著小鐵錘,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就看到鐵錘歡快著跑出了教室。教室里靜悄悄地,就剩下他們倆個人了,不知為何,鐘瑤的心更加砰砰地跳動著。

邢馳也沒有說話,突然走到她的身邊。雙手擁抱,紅唇深深地吻下去。這下,就可以打破說不了話的尷尬了。

鐘瑤沉醉在這種吻的柔波里,無比眷念,無比貪婪,等到邢馳的嘴巴要離開她的唇時,她竟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回,繼續擁吻。

邢馳沒想到自己竟然敗了下風,很乖巧地繼續剛才盡情的動作,兩顆心貼得很近很近。能聽到彼此兩顆心在歡快地跳動。

他們坐在石階上,敘述著分開這幾個月身邊的人和事兒。無關緊要,卻又興趣盎然。

鐘瑤:“你剛剛跟鐵錘說什么,他那么歡快地離開?”

邢馳:“我說院長那里有糖果,我買給幼兒園的小朋友吃的,邢大哥要在這里吃糖果。”

鐘瑤不好意思地笑笑,一陣飛紅彌漫。

鐘瑤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對了,院長找到了他失散多年的孩子。現在歡樂融融,開心壞了。”

邢馳:“哦?這是好事兒啊。”

鐘瑤:“嗯,他現在就在我們園里。”

一個穿著黑衣黑褲的男人正背對著他倆,給幼兒園的娃娃們打飯,邢馳覺得這人有些眼熟,沉浸在遐想里,剛巧碰上男子回頭,倆人的眼神相撞。

真的是他!

原來,院長的兒子就是上次偷拍鐘瑤照片的人。邢馳調查過。但是看到這個時候的男子和身邊的鐘瑤,還有笑得像個孩子的院長老頭。他忽然覺得一切都可賦予一笑中,沒有那么多不得不解決的紛雜了。

他拉著鐘瑤在院外的小河邊散步,走了很久,倆人就是笑著也不說話,直到邢馳開口:“瑤瑤,我已經成了窮光蛋了,你會不會害怕?”

鐘瑤:“沒關系,我會寫小說養你的。錢勢那些東西都不可靠的。”

邢馳:“怎么說?”

鐘瑤:“你聽過鴻升吧,前幾天涉嫌經濟詐騙,已經鋃鐺入獄了。對了,舉報他的就是院長的兒子。”

邢馳有些意外,但很快猜想到,許競既然能讓院長兒子幫他做一些很私密的事情,一定是很信任他,那么其他領域一定也有他染指的事情,一定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舉報的吧。

具體的事情他也不想去考慮了,他看向鐘瑤:“你寫小說養我可以,但是不能再做傻事了。”

鐘瑤卷起袖子,露出白凈的手臂:“我早就戒掉了,因為你回來了。”

一個月后,打理好大小事宜后,鐘瑤穿上邢馳母親設計的婚紗光彩照人地出現在邢馳的面前,笑容如鉆。

邢馳,會心一笑,從此這件背負他命運哀曲的婚紗投胎換骨,仿若新生,變成了承載他所有幸福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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