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沐小英
【人生第一次謊言】
呂羲跟我算得上是發(fā)小,在一個院子里長大的。他小學偷偷背著他媽買玩具,為了不被抓包讓我?guī)退9?。所以小時候他總是常常來找我玩,目的就是為了他那心愛的玩具。有一天,我看著他正在院子里玩的起勁。他媽媽買菜回來比平常提前好幾個鐘頭。于是就這樣赤裸裸的撞見了,他媽媽問他這玩具是誰的?他臉不紅,心不跳。不緊不慢的說:“這玩具是泠琦琦借我玩的。”他媽媽的目光朝我望過來,似乎想在我身上得到驗證。
長這么大還沒有說過謊的我,不敢張嘴,生怕一張嘴就漏了破綻。只能一個勁的狂點頭。她媽媽惡狠狠的拿過他手里的玩具,放在我的手中。然后一個勁的拽著呂羲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看著手里那架淺藍色的飛機模型,不明白呂羲為什么會對它那么愛不釋手。我把它放在了我的床底下,很久都沒有把它拿出來過。久到什么程度呢?久到我們都忘了那架模型飛機的存在,而呂羲自從被她媽媽親眼撞見之后就再未提起這事。
我過14歲生日的時候,呂羲送給我一本作文書。我當時很詫異,往年不都會送一些小卡片或者是玻璃珠的嗎?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熱愛學習,竟然會送作文書給我?后來我才知道,他家里人一心想把他培養(yǎng)成人才。書柜里塞滿了各種教材書和作文書,數(shù)不勝數(shù)。如果你親眼看見了,就會覺得像進了書店一樣,讓人眼花繚亂。
呂羲送給我的作文書起到了用武之地。我“模仿”書上面的一篇作文,自己也寫了一篇。當時所謂的模仿,不過就是把原文的“哥哥”改成“姐姐”,把“表弟”改成“表妹”。然后全文照抄不誤的寫下來。后來,這篇作文得到了老師的贊許。在全班的注視下,我站在講臺上一口氣的念完了這篇作文。在全班熱烈的掌聲下,坐回到自己的位置。我急切的尋找呂羲的身影,可我看見的是他坐最后一組的最后一排,趴在桌子上,用語文書蓋住了腦袋。原來他正在和周公約會呢。
最后,那篇作文被貼在了學校的公告欄上。被來來往往的學生偶爾停駐,看上那么幾分鐘。
從那以后,我便愛上了寫作文。我想,那個時候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吧,總覺得自己跟他人不一樣了。
所以那段時間我往呂羲家里跑的特別勤。當然不是沖著他去的,而是他房間書柜上擺放著的琳瑯滿目的課外書。
我會平趴在池磚地板上,雙腳往后背上勾,理所當然地吃著他們家里的冰棍。很多個天氣晴朗的雙休日下午我都是這樣度過的。
不知不覺一根冰棍就這樣吃完了,饞嘴的舔了舔棍子上殘留的味道。然后依依不舍的扔進了垃圾桶。每當這個時候呂羲看見了都會毫不留情的打擊我:“你這個好吃鬼,你說你這么貪吃,怎么會有人看得上你呢!”
沒辦法,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都是吃的他家的冰棍,我也就懶得跟他貧嘴了。
呂羲突然跟我說:“等會我約了栗籽他們過來玩,到時候我們一起玩捉迷藏吧?!?/p>
“哦,好啊。”我心里想的卻是他怎么跟班級里的優(yōu)生玩到一起了。為了避免他說我像個小女生一樣的八卦,我忍住了好奇心,沒有吱聲。
等他們一伙人到齊的時候,我一眼就看見了粟籽,穿著簡單干凈的白襯衫配牛仔褲。按理說男生的運動鞋一般都很臟,可粟籽的卻出奇的干凈。雖然說都是班上同學,可是在班里平常是說不上幾句話的。但這并不能影響我們玩游戲,那時候的我們好像都很容易自來熟。
那個時候我們還不叫“黑白電視機”我們叫的很通俗,就叫“正面反面”。說完正面反面之后,就我一個人出的手掌,他們都是出的手背。就我一個人出的不一樣,所以應當我去找,他們?nèi)ザ恪?/p>
“1——2——3……”當我面對著墻數(shù)到一百聲的時候,準備起身去找他們。突然就被電視劇里面的情節(jié)所吸引了,腳步根本就不愿意挪動了。只想靜靜的站在那里看,電視里面的劇情越來越搞笑,越來越吸引人。我儼然忘記了我們還在玩游戲這件事情。掛在墻上的鐘表滴答滴答的轉(zhuǎn),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流逝。
我雙腿盤坐在地板上,被劇情里面的人物引的哈哈直笑。笑得我彎下頭,用手捂住肚子。就在我笑的根本停不下來的時候,周圍的氣氛有點怪怪的,好像有點陰霾。我緩緩的轉(zhuǎn)過頭去,只看見呂羲和粟籽僵硬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呂羲雙手插在胸前,低著頭,緊接著是一陣怒吼:“泠——琦——琦——?。?!”我手拼命的捂住耳朵,仿佛房屋上停留的小鳥也被他震的盤旋的飛在天空。
呂羲憤憤不平的在那里講:“你知道我們躲在被窩里面有多辛苦嗎?把頭蒙在被子里面,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生怕你找到我們。結(jié)果呢?結(jié)果你一個人在這里看電視,看得不亦樂乎!”
我自知自己理虧,便沒有反駁。
這件事的結(jié)果就是我出去幫他們跑腿買零食。粟籽在旁邊貼心的說:“我陪你一起去吧。”我一邊在門口換鞋,一邊嗯嗯哦哦的答應著。還不忘損呂羲:“你看看你,再看看他,再看隔壁的王老五。簡直太差勁了,怎么不知道說陪我去呢!”
呂羲對粟籽使了使眼色,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陰陽怪氣的對我說道:“我才不去當電燈泡呢?!?/p>
【約我晚餐】
在路上我哼著自己自編的小曲。咿咿呀呀的唱著,粟籽站在我的旁邊笑出聲來,那種笑容是溫柔的。所以,我沒有惡狠狠的瞪他。假裝成一個好奇寶寶問他:“你笑什么呢?笑的酒窩都出來了?!?/p>
“笑你可愛?!彼酉逻@句話之后,就進超市開始選購零食。只有我一個人傻站在那里,云里霧里的,搞不清楚這是什么意思。
既然想不清楚的事情,那就不要想了,浪費腦細胞。自己在心里這樣說完之后也踏進了超市。
粟籽推著購物車,購物車里面已經(jīng)塞滿了好幾大包薯片。他邊推邊走,冷不防的說:“今天晚上有空嗎?我請你吃晚餐?!蔽业拇竽X一下子短路了,我們才今天剛認識啊,就可以熟到隨便去吃東西了嗎?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我內(nèi)心一直有個聲音說不去不去不能去,你要懂得矜持。結(jié)果我聽見自己說:“好啊?!碧煜碌粝聜€免費的晚餐,誰不去吃誰就是傻逼。
夜晚路燈的燈光投射在我們的身上,看上去很溫和。我的手里拿著幾十跟羊肉串,左邊一口右邊一大口。狼吞虎咽的吧唧吧唧吃出聲響。他光顧著看我吃,自己一點也不吃。這讓我覺得挺不好意思的,于是拿了一根羊肉串放著他的鼻子上,調(diào)皮的說:“嗯~你聞聞,可香啦。吃一個嘛?!彼麛[了擺手,說:“我就不吃了,我都買給你吃的。”我想,他可能不大喜歡吃羊肉串吧。本來是帶我去一家餐館的,可我非要嚷嚷著吃路邊的烤串。
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自己一個人吃的很沒勁,我突然就想到了呂羲。我想,呂羲如果在這里就好了。我們肯定會吃得津津有味,像前世的餓死鬼投胎一樣不停地給自己喂食。他一定又會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嘲笑我,嘲笑我的吃相難看還很饞。
“你真像一只饞嘴貓?!彼谧芽次页粤撕冒胩旖K于發(fā)表了這樣一句意見。我在心里想,優(yōu)生就是優(yōu)生。說別人不好都像是在夸獎別人一樣。
咀嚼完了嘴里最后一塊烤肉后,沖他露出一個呲牙咧嘴的笑容。
“別動?!彼谧淹蝗贿@樣說,我就像被人下了命令一樣,真的一動不動。
只見粟籽的身體慢慢的向我湊過來,眼看他的臉頰就快要緊挨著我的臉頰了。他的雙手慢慢的湊了過來,近了,更近了。“阿嘁”我一個噴嚏全都打在他的臉上了。
“對…對…對不起,對不起!”我那叫一個花容失色。我在心里面想,完了完了,估計他以后再也不會請我吃東西了。以后再也沒有免費的晚餐吃了。
粟籽深呼吸兩次,讓自己看起來很鎮(zhèn)定的說:“沒關(guān)系。那個……你的嘴角有殘留的羊肉,我給你擦擦吧?!?/p>
話音剛落,他就動起手來了。他的手指修長,白皙。像一個鋼琴家的手。
擦完之后,我覺得我的臉頰肯定很發(fā)燙。不然他為什么要用一種魅惑的笑容看著我?我被他的笑容盯的毛骨悚然,為了結(jié)束這種煎熬的氛圍。我拿起右手的羊肉串,喂進他的嘴里。表面上樂呵呵地說:“你也吃一點吧,你都看我吃了一晚上了。”其實內(nèi)心的真正想法是:快吃吧,我求你快吃吧,吃完了我想回家。
經(jīng)過上次跟粟籽吃過羊肉串之后,便再也沒有見過他了。說來也奇怪,他的座位一直空著,老師只是說他生病不舒服了,請了幾天假。
我也沒怎么在意,反倒是呂羲屁顛屁顛的跑過來。朝我擠眉弄眼的說:“粟籽吃了小攤上不干凈的東西食物中毒了你知道不?”我驚訝得下巴差點沒掉下來。心想,我吃了怎么就沒事呢!呂羲好像是看透了我內(nèi)心的疑惑:“粟籽那小子的胃特別不好,稍微吃了一點不干凈的東西都會鬧出毛病?!?/p>
我開始有些自責,難怪那晚他只看著我一個人吃。如果不是自己硬強塞給他的話,他也不會有事吧。
呂羲說:“放學之后,我們兩個一起去他家看看他吧。”我忙不迭的點頭。
他們家的房子可真夠大氣的,兩層像別墅一樣的樓房,跟周圍的平房比起來在這個城鎮(zhèn)簡直就是格格不入。
按響門鈴之后,便有人來跟我們開門了?!罢垎柲銈冋艺l?”開門的阿姨問。
“阿姨你好,我們是來找栗籽的?!?/p>
“哦,那你們跟我來吧?!蔽覀冊诎⒁痰膸ьI(lǐng)下,來到了二樓。
粟籽的房間真大?。∷诖采峡磿?,阿姨拿了一點巧克力點心招待我們。于是我兩三口就吃完了一個,呂羲用手推了推我。他是在提醒我,我們今天來不是吃東西的,是來看望病人的。
連忙擦了擦嘴上的殘留物,一臉笑吟吟的走到他的床邊。深表歉意地說:“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路邊小攤上的食物?!彼麚u了搖頭,說:“沒關(guān)系,我明天就能去學校了。”然后話鋒一轉(zhuǎn)的說:“那我這個星期你有還可以約你出來吃飯嗎?”我一臉疑惑的看著他,不知道話題怎么又到吃飯這件事情上面來了。
“我們3個一起吃,為我們的友情祝賀?!奔热辉挾颊f到這個份上了,我也就不好再怎么拒絕。
回家的路上,呂羲無意間問我:“琪琪吶,你有沒有幻想過被男孩子表白的場景?!?/p>
幻想過,當然幻想過。還幻想過不止一次。
幻想里面呂羲手捧著99朵玫瑰花,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下。對我說下許多深情的話語,場景是噴泉,噴泉的周圍還圍繞著許多的白鴿。我一定會幸福的痛哭流鼻,然后對他說一句我也喜歡你。
我也忘記了這是從哪個肥皂劇里面看到的場景。后來還很認真的想了想,呂羲是不會這么浪漫的,所以這個幻想不切實際。然后低著頭,像一個思想者一樣,幻想了好久。最后得出來這樣一句話——“泠琦琦,我把我家冰箱里這一輩子的冰棍都包給你了,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嗎?”我覺得這個比第一個實際多了。
現(xiàn)在突然被他這樣一問,反而被他搞得不好意思說出來。聳聳肩膀,裝作若無其事的說:“沒有幻想過啊?!?/p>
呂羲一臉被雷劈的表情對我說:“不是吧,泠琦琦你這么純清?!蔽页艘粋€白眼,一個人往前走。他在后面小跑追上來,拿出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來盤問我:“那你覺得什么樣的表白你能接受?!蔽壹傺b思索好一會兒,說:“至少也得拿一冰箱冰棍來給我表白吧!”
“噗哧”呂羲強忍了很久的笑聲還是笑了出來,最后轉(zhuǎn)為捧腹大笑。
我不理解他為什么笑?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明顯嗎?我這是在暗示他呀!
我緊皺的眉和緊握著拳頭都是滿滿的不悅。他并沒有感覺到我的不高興,我跺了跺腳,氣鼓鼓的一個勁往前沖。當我漸漸冷靜下來的時候,我故意放慢了腳步,他依然沒有追上來。
傻瓜,白癡,笨蛋。我在心里恨不得把他罵了個千百變才解氣。
我那么喜歡你為什么你就是看不出來?
周六的時候,呂羲一如既往的在院子下面等我。我洗漱完了之后,便氣喘吁吁的下樓熟練的坐在他的單車后面。他并沒有著急著騎走,而是一臉認真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皺了皺眉,說:“你就穿成這樣去吃飯?”我一臉疑惑的看著他,不甘示弱的反駁:“我穿成這樣怎么了?以前不都是這樣的風格嗎?!?/p>
他開始強迫我去樓上換衣服,幾經(jīng)波折之后,我拗不過他。也不知道他今天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硬是逼迫我穿一件白色的襯衫,和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換好衣服之后,他上下打量我一番,讓我轉(zhuǎn)了一個圈。才滿意的說:“不錯,我們現(xiàn)在可以出發(fā)了?!?/p>
到了約定好的餐館之后,我們等了許久。也沒有見到粟籽的半個影子,可他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種不守信用的人。呂羲有點餓了,不停的催促我說:“要不然我們先點餐吧?!?/p>
摸著自己已經(jīng)開始咕嚕咕嚕叫的肚子,便同意了。一整餐飯都吃完了,還是不見栗籽的半個身影。從今天早上到現(xiàn)在,呂羲也是怪怪的,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吃飯期間總是多次盯著手機看,屏幕亮了又黑,黑了又亮,多次循環(huán)。
走出餐館的時候,強烈的太陽光讓我們睜不開眼睛。呂羲抓起我的手二話不說的就往左邊的方向小跑起來,他根本就不給時間讓我問他去哪兒。到了一個小賣鋪的時候,他終于停下來。松開了一直緊握著我的手,對我說:“等著?!?/p>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的時候。我看見呂羲推著小賣部的冰箱,在太陽底下一步一步,堅定而又緩慢的向我走過來。我的心臟緊縮,突然想起那天他問我:“琪琪吶,你有沒有幻想過被男孩子表白的場景?!?/p>
我才幡然醒悟他這句話的用意。
從小賣部租借過來的冰箱停在了我的面前。露出標志性的笑容,說:“泠琪琪,我把這一冰箱的冰棍都包給你了。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嗎?”
雖然沒有99朵玫瑰花,也沒有噴泉,白鴿。一點也不像偶像劇里的浪漫風格,可是我卻被感動得一塌糊涂。
因為對面站著的少年是呂羲,所以我不能拒絕。
以前在書上看過一句話,是這樣說的:你喜歡的少年他恰好也正喜歡著你,這是世間最幸福的事。
所以現(xiàn)在此時此刻的我,心情非常的雀躍。全然把粟籽為什么沒有如約而至的來參加聚會的疑惑給忘了。
【他說,很難過沒有早一點遇見你】
去學校之后,不知道誰開始傳謠言,一傳十,十傳百。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消息。
我以為粟籽會是第一個給我們送上祝福的人??墒悄翘焖帐昂脰|西之后,把書包搭在右肩上,另一只手插在牛仔褲口袋里。只對我說上一句話,他說:“泠琪琪,我很難過沒有早一點遇見?!比缓笈牧伺膮昔说募绨颍谒吀`竊私語說了些什么,從他的嘴型中,我隱隱約約可以分辨他說的話:照顧好她。
然后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門,太陽光打在他的身上,顯得那樣落拓。
后來我才知道他是辦退學手續(xù)去了。我還在心里抱怨他,都要走了,連一句再見都沒有。
這次粟籽轉(zhuǎn)學,呂羲沒有像之前他生病一樣,會主動提出說去探望他。他們之間的聯(lián)系變得越來越少,最近聯(lián)系的次數(shù)一雙手都可以數(shù)的過來。
故事回到提出聚餐之前。
粟籽趁泠琪琪不在的間隙,把呂羲拉到一旁。向他打聽:“你說,怎樣跟泠琪琪表白才有勝算答應?!眳昔私o他指點迷津之后,他們便約好一起吃飯??墒亲咴诨丶业穆飞希瑓昔司秃蠡诹?。他不能把泠琪琪拱手相讓。于是給栗籽發(fā)了一個短信:對不起,我也喜歡泠琪琪。我們在一起了。
到了聚餐那一天,粟籽猶豫了好久到底要不要去?最后他鼓足勇氣的去了,可看到的場面是他們穿著顏色相同的衣服,看起來就像情侶裝。他們那天的打扮格外的嘲諷粟籽,如果此時此刻去了和他們打招呼坐下來。會被別人當成100瓦的電燈泡吧。
所以他給呂羲幾條短信大致都是祝福的話語。
他走在大街上,身旁的人來人往都打著太陽傘,不停地發(fā)出抱怨聲,好熱好熱怎么這么熱。
就他一個人覺得像是走在了寒風刺骨的冰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