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劇情的世界里,總會有一場屬于男女主人公的命運的邂逅。而我印象最深的是某一部作品里,男主人公被吩咐去接女主人公,出發前唯獨被交代了那個女孩的名字,以及一句不可思議的“見到她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了”。于是,在一片染上黃昏的櫻花雨下,她就那么坐在樹下,身著粉白,如同融入畫中的少女,在那一片風中,絲潤的長發與纖細的香肩上,以及她手中輕捧的花瓣,如同被驚動的蝴蝶翩翩起舞,飛向遠去的空中。他看得入神,她也不知該到來的人是他。待到他來到身邊時,她輕輕地問了一句:“吶,你想成為什么樣的顏色?”
那時,不,哪怕現在的我不會想象有朝一日自己身處于這樣一種被刻意安排,用慢鏡頭與濾鏡渲染過的藝術畫面之中,這種美得過分的情境,只有在作品里面才會存在,早已不是期待與否的問題,而是如同買彩票一樣,并不會輕易地想象大獎降臨在自己的身上。
“那個,真的不好意思,可以借我一把傘嗎,我已經等了很久了。”
所以當她的聲音如風鈴般傳入我的耳中時,我渾然不知覺,對于一個三點一線的高中生而言,這是多么的戲劇性而不現實。
此時此刻的我是不會在這里的,不會恰好借給她傘,如果今天不是有人生日,如果生日的人不是決定請大家吃蛋糕,如果不是今天下雨,如果不是這個幾乎所有人都已經回到宿舍的時間,如果不是那陣突如其來的風,如果我沒有把臉轉向她。
夜晚稀薄的燈光把一切掩蓋,殘留的知覺卻讓人更靈敏地感觸到周圍濕冷的空氣以及散播在她周圍的淡薄香氣。我看不清她的臉龐,也根本不會去看清她的任何東西,只是嘴上輕輕地回應了她的請求,把被雨淋濕了的折疊傘交到了她的手上。
“謝謝你,你是哪個班的呀,我拿去明天還給你!”風鈴般的聲音變得輕快了起來。
“13班,高二13班。”
“好巧,我也是13班,不過我是高三的。”文科生,簡陋的信息傳遞到了我的腦海。
“那你明天大概什么時候會在課室或者比較方便?”“下午吧。”“那好,我明天下午拿去給你,我要趕著回去了,謝謝!”輕快的聲音傳來道別,她進入了我們剛剛離去的走廊,迎著即將壓哨的時間,帶著小跑離去。我的眼睛隨著她而去,直到她消失在了夜幕下橋的那一端。
整個過程并不會超過2分鐘,一切的發展快到我根本沒有時間考慮任何問題。直到我回過頭去看向我的舍友,我才發現其他三個同樣是事件的親歷者的人,他們的視線早已全部落在了我的身上,并且顯然懷揣的絕不會是親切友好之意,直白點說,就是奸詐淫惡。這時我就明白,在能說會道而又想象力豐富的舍友面前,我是埋下了多么新鮮厚實的爛梗,讓今晚永遠成為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我不由得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