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后第三天,在醫院守媽媽。見她比前一天能說話能發火,我放心許多。不想了無痕跡麻木的回憶醫院傷心往事,拿出手機想聽課。想著看看書,陪伴她說說話。只要你稍微安心,我也就安心。
? 誰曾想昨天來的患者,是個關節痛還是內風濕關節炎大叔。他把一切都給我毀滅了!!昨晚我沒有來,我不知道他生病也那么幸福。四十多了吧,老媽六十多!不知道有沒有老婆孩子,老媽在伺候!
他發燒,39點幾度。很厲害了!在秋高氣爽的成都,人多病房稍顯悶熱。可是他媽怕他冷,他自己說冷,能瑟瑟發抖!他蓋著棉被,關著門,也不許開空調!醫生也走了,護士都不能阻止他讓自己體溫的升高,我們能有什么辦法??
? 老媽一肚子鬧騷,熱得來用紙不停的扇風………嘴里還嘰里呱啦不停歇。是的,手術后她痛,她熱,我都能知道。叫了護士,繃帶沒有滲血,腿部是神經在跳動………,狂躁導致她自己不能安睡。況且對旁邊床的呼聲更是煩悶,居然自己亂拆繃帶來了!我吼了她,夜晚聲音很大!媽媽一下子安靜下來,我的心,那個難過。為什么要在她脆弱的時候不遷就她?
就這樣,旁邊呼嚕聲都沒有停………
我說媽,我不是吼你,這是病房,我想你自己給自己安靜下,好好休息。你只有忍啊!你想想華西的環境,想想我,這里是不是好太多?她一下子停住了……
記憶回到了華西那個病房………。我手上插著針管,燈光好刺眼。沒有任何睡意,旁邊孕婦的呼嚕聲震天。房間里充斥著飯菜味兒,屎尿味兒,汗臭味兒,奶水味兒,配合著燈光,還有讓我心跳加速的液體!我覺得人生悲憤極了,簡直沒有什么最慘的事能比你一動不能動還慘!我好想見見陽光,好想走走路。好想到窗戶旁邊,看看外面的車水馬龍……
? ? 可是都不能………。我不能動,肚子里有寶寶。身體狀況只允許我躺著。躺著吃喝拉撒,躺著洗漱,躺著數天花板和看著上面的燈。躺著的興趣只有拿手機計算各種比實習醫生還準確的孕期數據。她們甚至驚嘆我棟好多!是的,我每天的精力都在研究生!唯一期盼老公家人朋友來陪陪我。陪我說說話,看他們穿冬天好看的裙子和羽絨服。在床上的我,熱得只有一件睡衣度日……。他們陪我,是我最高興的時光。從沒有想過懷孕會讓我那么痛,只有痛沖激著我每一處細胞。從沒有想過我能堅持,也從來不知道陪伴的人會疲倦。
何嘗不是現在的我?
? 而我才陪了幾天?你期盼我的陪伴,而我居然嫌棄醫院的條件?我煩躁你的不安,醫院能有什么條件呢?回想到過去,冷笑一聲,我以為的只是我以為的,就像你期盼我來,我應該來,可是我內心那么那么抵觸醫院?所以,世間哪兒有那么多理所當然啊!都是我們自己想的。
? 媽媽,我也很想哭。我不是責備你,原諒我不能幫你痛,原諒我用理智的思想去面對病人的感覺,我做的不好。
我希望你冷靜下來,你的痛,無人能替代。我能明白的道理,你不可能不了解。好好養傷,愿你受傷歸來,仍然健步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