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要這么折磨我嗎?”鄭允浩記得自己那時候有多氣急敗壞,不顧房間外就是經(jīng)紀(jì)人的大喊出來了這句話,脖子上青筋都冒出來了,特別使勁。
金在中睜大了眼睛站起來看著他,走近一步,步子沉得好像用盡了所有力,所以他開口的聲音都是浮著的,但每個字都決絕的很“對,沒錯。”他頓了頓,一句話就引的鄭允浩更憤怒地想干脆大吼一聲。
但是他接下來的話卻冷的讓人疼。
“我媽媽當(dāng)時也說了,說我是珍貴的兒子,說我四歲前的一件一件事,她說她沒想過要送出我。”
“然后呢,訴訟之后她變得有名了,上了節(jié)目,露了面,之后的每個節(jié)日,假日,有幾次來找過我,關(guān)心過我過得好不好。”
“所以沒錯,你們都會一樣的選擇拋棄我的。無論曾經(jīng)說了怎樣的話。”
我沒有。
鄭允浩在心里喊著,可被對面人的語氣凍著了,他說不出來。
恐懼感像黑洞一樣要吃掉他了,那一刻他突然覺得,金在中是真的要離開他了。
“我們分開吧。”
果然。
沒有外界粉絲猜測的多復(fù)雜,多動蕩,他們的分手就是這么簡簡單單。但是鄭允浩心里那道傷實實在在的,花了一年多愈合。現(xiàn)在去回憶那個瞬間,也好想發(fā)炎一般的不適。
幾年間的情感,愛情的甜膩和猜疑的煩心讓年輕的他們確實偶爾混亂,本來處在娛樂圈一切都更復(fù)雜了些,同樣是男人的性別也每一步都走的困難些,到底有多辛苦的在相愛啊。
可是鄭允浩就是覺得他和金在中是命運,或者金在中是他的命運,他只能對他一個人動心,只有這個人讓他想親吻。男人就男人,沒任何辦法。我不喜歡其他男人,我也不喜歡其他女人,但是我愛你。
他反反復(fù)復(fù)的和金在中解釋,說我那時候就是生氣,我沒想要和你分手,真的。
我多心疼你竟然覺得我像你的親生媽媽一樣,給你那么多值得感恩的愛之后而變得淡漠。我怎么會讓你那么樣認(rèn)為呢,我甚至要責(zé)怪自己了。
有一次他們兩個人都哭了,金在中模糊地推著他說,去做你的好兒子,求你了允浩,去做你父母最滿意的兒子,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讓你變成將來會辜負(fù)家庭的人。
鄭允浩也哭,說不出一句話。
那日子輪轉(zhuǎn)起來,日日昏天黑地,當(dāng)他開始真正患上抑郁癥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兩個月沒踏出過宿舍,酒瓶子滿地,昌珉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憂傷地看著他。
他手里被塞滿了好多好多的藥,英文的名字他都不會讀。精神科的醫(yī)師換了好幾個,鄭智慧來找他哭了一個多小時。
鄭允浩不知道身邊人為什么要那樣憂心。
有什么好傷心的?
病中的他甚至變得有些冷漠,感官好想拋棄了他的意識,冰山下被壓抑進潛意識的情緒比海還廣闊,操控著他。
他把那些藥都扔掉,灑了一地,隨便踢一腳,繼續(xù)去喝燒酒。
金在中再次出現(xiàn)在他面前那天,瘦的好像只剩下好看的骨架,他抱著鄭允浩,身體硌的他疼,鄭允浩伸手,懷里的人比以前單薄了一倍,他就更用力了些,這樣金在中就不會在身體的間隔中有機會偷偷滑走。
金在中偷偷的住在宿舍里,反正不活動經(jīng)紀(jì)人來的比精神科醫(yī)師少得多。他每天換花樣給鄭允浩做那些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自己吃不下多少,鄭允浩耍賴一樣的用嘴喂他,卻弄的金在中在飯后全部吐出來,他心疼的抱著他道歉,說我們一起養(yǎng)病,好不好,你努力長胖一些,好不好。
自從金在中回來后他就沒再因為抑郁而整夜整夜的失眠。早起時抑郁情緒來了難受的要吃人的時候,他就轉(zhuǎn)頭數(shù)著金在中干凈的黑發(fā),另一只手摟著正在睡覺的他,一根,兩根,三根。。。他想,我再用力一些,病好了,我就去學(xué)畫畫,因為我記住了你身上的每一寸,我要全部畫出來,證明我有多愛你,炫耀給每個人看。
其實他不知道金在中根本3點之后就不敢睡了,所以他不明白為什么金在中越發(fā)的疲憊和憔悴。金在中在網(wǎng)上查了抑郁癥,十分鐘之后就出門開車直沖到鄭允浩宿舍,他怕的要命。
他的允浩啊,在承受怎樣的折磨呢,夜不能寐,終日被黑暗的情緒的折磨,早起痛苦。
害怕的手抖,車開到一半停了下來,開了暖氣雙手還是冷的不行。
自殺傾向。
混蛋。如果知道這樣,當(dāng)初我們就不應(yīng)該開始交往。如果知道你會得這種病,我放棄一切也會留在公司。
所以他現(xiàn)在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在陪著鄭允浩,但是他分分秒秒都不敢轉(zhuǎn)移視線,就怕這個人哪天受不了,墮入深淵。他拼命的陪伴,為了在每一個瞬間能夠拉他一把。
老天還是對他們好。
鄭允浩停藥的那一天,他把金在中帶到小時候最喜歡的小公園,兩個大男人躲在組合滑梯下的小屋子里。
粉色的塑料小房間,他小時候來這里玩,同行的一個小女孩著他的手特別天真的說,粉色的房子真漂亮,我第一次見到粉色的房子,我長大后一定會在這里結(jié)婚。
陽光從鏤空中穿過,鄭允浩的眼睛晶晶亮。
他一個又一個拿出七八個戒指,一邊打開包裝盒一邊念叨個沒完。
“你說分手以后我不是出國活動了幾次嘛,每次我都起卡地亞逛一逛,不太懂這些,我就每家都進去,看能不能多搜集一些款式,覺得適合你的我都買了,結(jié)果剛巧都是婚戒系列的,你看,咱們這是姻緣,逃都逃不掉的。我想好啊,那么每年咱們都戴一對,等能夠堂堂正正的在一起的時候,估計也就五六年后吧,剩下的那一只,就留著結(jié)婚用,剛好。你敢不敢試著戴一下?我都沒看尺寸表,靠感覺就買了,但是我有信心一定都是你的尺寸。在中,我不知道要怎么套住你了,所以我選了戒指。”
他說著拿著一只要給金在中戴上,金在中抽出手,他再拽過來,使了點勁道。
我不會跟你分手的,知道吧?
你也明白啊不是嗎,分手之后我連抑郁癥都得了,差點命就交出去了。你為了良心也不會再離開我了,對吧?
我沒想到長大之后的我會變成愛情至上的人,但是為了你,好像怎樣都可以。
我愛你,真的。這句話比你看過的所有電影里的話都要更真實。
他湊上去親著金在中,把人壓在塑料做的墻上,兩個人之間密不透風(fēng),連呼吸都要分享同一片氧氣,然后,趁他不注意套上了戒指。
我注定要成為讓父母傷心的兒子了,也許在我跪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你可以成為拉著我的手的那個人嗎?
我愛你,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