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混沌的空氣 夾雜著刺耳的尖叫 亮麗的衣裳 抖動起機械的舞蹈 他們說 這是一場 偉大的表演 偉大的表演 我的經紀人叫我 上臺一定要記得微笑 記得微笑 哦 在我心里 那是多么可恥的虛偽信號 咀嚼著被夸張喧染過的贊賞 我的心開始迅速膨脹 擁抱著沉浸過強大的榮耀 我已墮入迷人的驕傲 哦 我的經紀人說我 已經成為萬人景仰 萬人景仰 但這種感覺并不太妙 平凡的我 只想 甩掉 那糟糕可笑的重重偽裝 扯掉 那僵硬做作的層層微笑 就讓我 悄悄地 隱形而去 隨風飄散 似夢一場......”
師原懶洋洋地斜靠在沙發上，焦急的等待楊子雅回來。百無聊賴的他隨手拿起桌上的電視遙控器，一打開電視機，里面便彈出了他新專輯的新歌《隱形人》的MV，看到里面光鮮炫目的自己，他忽然覺得，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有點兒不太真實，他陷入了深深的懷疑和質問：能被這么多人喜歡和關注著，究竟是自己的幸運還是不幸？
正如楊子雅所承諾的，她很快就回來了。一聽到開門聲，師原便馬上關掉了電視。
“為什么關掉啊？我很喜歡這首歌。”楊子雅雙手提著打包好的外賣，微笑著慢慢朝他走了過來。
“那是我真實的寫照。能變成隱形人就好了，可以隨時陪在你的身邊。”師原的嘴角溢起一抹苦澀的微笑。
“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情？快跟我說說。”楊子雅微笑著安慰他。
“見到你就開心了。”師原嘴饞地瞥了眼楊子雅手里拿著的外賣，蘿卜牛腩的香味已經迫不及待的從袋子里面偷偷溜了出來，誘惑著早已饑腸轆轆的他。
“呀，那老板怎么只給了一雙筷子？”楊子雅忽然發現袋子里面只有一雙筷子，她急匆匆地買了兩份蘿卜牛腩，卻忘了跟老板說要兩雙筷子。
“沒關系，你吃完我再吃。”師原吞咽著口水說。
“還是你先吃吧。”楊子雅知道這是師原最喜歡吃的東西。
“聽話，啊，雅雅小朋友請張開嘴巴。”師原拿了筷子，夾起一塊牛腩，試意楊子雅張開嘴巴。
“那下一口你吃。”楊子雅只好微笑著張開了嘴巴。
師原把牛腩輕輕放進去了一半，卻忽然調皮的飛快把臉湊了過去，咬住外面的那半截牛腩，楊子雅完全毫無防備，頓時羞得滿臉通紅。師原卻順勢把自己油乎乎的嘴唇整個貼了上去，強勢地糾纏著半響不肯松開。
當咸香的牛腩沾染上滿嘴的甜蜜氣息，它便成功地往珍饈美味邁進了一大步，剎那間讓人齒唇留香，回味無窮。
“我們還是好好吃飯吧！”這是一個甜蜜油膩到令人窒息的深吻，好半天，楊子雅才掙扎著輕輕推開師原，紅著臉不敢再看他。
“雅雅，一會你愿意跟我回我家嗎？”師原突然小心翼翼地問楊子雅。他很想借這個機會回去看望一下自己已經許久未見過的老母親，但又舍不得離開楊子雅。
“我......”楊子雅矛盾的猶豫著，回去S市要兩三個小時的車程，她擔心趕不回來上第二天的課，但是她又不忍心拒絕師原。
“放心，我一會找個的士包車回去，第二天一早就先送你回學校，不會擔誤你上課的。”師原早已經想好了，明天一早他先送楊子雅回學校，然后再趕去機楊坐飛機回B市。“我跟我媽提起過你，她也很想見見你。”師原又真誠地補充了一句。
“嗯，好的。”楊子雅微笑著點頭答應了。
“那我們快點吃完飯就去叫車。”師原的語氣一下變得雀躍起來，他也總算可以循規蹈矩地坐著好好吃飯了。
有如狂風掃落葉般，師原狼吞虎咽地解決掉蘿卜牛腩后，便急匆匆退了房。他想給自己那個冷清的家增添點生氣，便先拉著楊子雅跑去附近的超市，買了一個華麗的圣誕樹套裝，然后再攔了一輛的士包車直奔S市。司機大哥完全收到他們歸家似箭的信號，發揮他那高超的的駕車技術，載著他們一路頂風狂飆，終于趕在深夜前回到了家。
梁瓊突然見到兩人驚喜的出現在她的面前，當然是幸福得熱淚盈眶。她緊緊握住楊子雅的手，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好溫柔好美麗好文雅的女孩子，激動得一直語無倫次地重復著：“好，好，好......”
而師振國當然是一如既往的不在家。“我爸在我們家里，一直像個隱形人一樣的神秘。”師原自嘲式地向楊子雅解釋。
“你們吃過飯了嗎？我去煮點東西給你們吃。”梁瓊好像有意想躲開這個話題，她邊說邊往廚房走去。
“伯母，不用了，我們吃過了東西的。”楊子雅急忙解釋道。
“就讓我媽煮點東西吃吧，她的手藝可是一流的。”師原微笑著朝楊子雅眨了眨眼睛，他當然明白母親的心情，這個時侯她只是想找點事情干。
吃完飯后，梁瓊便扛不住瞌睡的襲擊，回房睡覺去了。客廳里只剩下師原和楊子雅，安靜地小心裝扮著那棵買回來的圣誕樹。
“大功告成！”師原低聲歡呼著，他忍不住抱起楊子雅快樂地轉起圈來。綠色的圣誕樹挺拔著它華麗的身軀，傲然屹立在客廳的一角，金色的鈴鐺相當圓滑地朝他們微笑著，披著紅色圍巾的小雪人，調皮的翹起它那凍得通紅的鼻子，仿佛隨時要跳下來與他們翩翩起舞，和圣誕樹緊緊纏繞在一起的小小彩燈，毫不吝嗇的撲閃著那讓人溫暖的七彩亮光。這個昔日沉悶冷清的家，此刻被溫馨的幸福光芒深深籠罩著。
“圣誕老人說你今天的表現太棒了，來不及等到明天給你禮物。”師原把一個小小的飾品盒遞給了楊子雅。那是他昨天匆忙跑去一個珠寶店買的鉑金項鏈，炫白細小的鏈子上繞著一個貝殼模樣的小吊墜，仿佛是剛從璀璨的夜空不小心滑落下來的星星，還閃爍著耀眼的銀色光芒。
“這個好美，但是太貴重了。”楊子雅驚喜地說。
“你喜歡就好。”師原把項鏈取出來，小心幫楊子雅戴上，銀色的項鏈跟她潔白的皮膚非常的搭，他忍不住低下頭去，輕輕親吻楊子雅那美麗的脖子。
有如猛然被擊到一股暖流般，楊子雅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她頓時覺得自己好像變得酥軟無力，師原似乎感覺到了她的身體變化，他一只手緊緊抱著她，另一只手粗魯地解開她胸前的衣扣，笨拙地想往著更深的地方探索下去。
“別這樣，原......”理智的大腦驅使楊子雅把師原奮力推開，她慌慌張張的快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你叫我什么？原？”師原滿心歡喜地問，他還沉浸在剛才短暫的甜蜜里面不愿自撥，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楊子雅這樣叫他，覺得異常的親昵好聽。
楊子雅已經羞得滿臉通紅，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情急之下叫出那個字來。
“以后就這樣叫我吧，親愛的雅！”師原說完又伸手過去把楊子雅擁入懷內。
“明天要幾點起床？”楊子雅怕師原又要亂來，趕緊扯到別的話題上去。
“我跟司機說好了五點來接我們。”師原瞧了一眼墻上仍在匆忙趕路的時鐘，已經跑向了凌晨12點，幸福的時間總是溜走得特別快。師原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便讓楊子雅去洗澡。
“我沒有睡衣。”楊子雅一放學就被師原拉了出來，根本毫無準備要在外過夜。
“跟我來吧。”師原拉著楊子雅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雖然這一年來他都呆在B市沒有回來，但是房間里面卻依然保持著干凈整潔，和他離開時一模一樣。
“我覺得我初中時的衣服你應該穿得著。”師原從柜子里取出一套運動服，打量了一下楊子雅，壞笑著說。
“你是說我長得矮嗎？討厭！”楊子雅接過衣服，假裝生氣地跑去了洗手間。
師原望著她的背影幸福的傻笑著。
“我好了。”楊子雅穿著那套看起來仍然顯大的運動服回來了，攜來一陣令人眩暈的沐浴露清香。
“今晚你睡這里吧。”坐在書桌前發呆的師原從雜亂的思緒中緩過神來，他站起身，指了指身邊的床。這張床陪伴了他十幾年，那里躺過他的童年和少年。
“那你呢？”楊子雅知道這套房子就兩個臥室。
“我睡外面的沙發。”師原指了指門外。他從床上取了一條毯子就走了出去，眼前穿著自己的衣服的楊子雅實在太過誘人，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犯錯。
裹著毯子的師原在沙發上輾轉反側著，怎么也睡不著。南方的冬天屋內并沒有暖氣，此刻只剩下自己的客廳空曠冰冷著，明天的別離憂愁也在悄悄折磨著他。
“去里面睡吧。”迷糊中有只溫暖的手輕輕拍了拍師原，原來是楊子雅。她擔心師原蓋那條單薄的毯子會凍著，便忍不住走了出來，此刻她的眼睛里面是滿滿的心疼和信任。
師原包裹著那條毯子鉆進了溫暖的被窩。雖然他盡力壓抑著沖動的魔鬼，但是全身依然火熱滾燙地燃燒著，他忍不住笑著跟楊子雅說：“現在的我可以用一個四字成語來形容。”
“是什么？”楊子雅好奇地問。
師原湊到她的耳邊，低聲說出了那四個字，楊子雅馬上羞得滿臉通紅，充滿戒備地躺得離他遠遠的。
“我還是去洗洗澡吧！”師原掙扎著爬起身，沖進了洗手間。
等師原艱難地澆滅體內那熊熊大火回來時，楊子雅早已安然入睡。他輕手輕腳地爬上床，躺到楊子雅的身邊，默默看著沉靜在睡夢中的她，有如天使般純潔，也慢慢地也合上了眼。
雖然一再告誡自己不要充當可恥的第三者，郭陽卻仍然控制不住自己那顆不安分的心，響著圣誕歌的平安夜里，他獨自一人徘徊在楊子雅的宿舍大門外，猶豫著要不要見楊子雅。
“陽哥好！”前面忽然有一個紅衣少女朝著郭陽慢慢走來，她披著烏黑的及肩長發，撲閃著一對靈動的大眼睛，燦爛的笑容讓人覺得眼前一亮。
郭陽迅速在腦海里面搜尋著，好一會兒，他才想起來，眼前的這個女孩子是楊子雅的室友，去年他送楊子雅到學校時，他們曾經見過面。
“雅雅不在宿舍呢，她今天一放學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紅衣少女依舊朝郭陽燦爛的微笑著。
“哦，謝謝你。”郭陽的臉上瞬間寫滿了失望，他緩緩轉過身，走向學校大門，失落的他準備打道回府。
“陽哥，請等等！”后面的紅衣少女卻追了上來。
“你還有事嗎？”郭陽疑惑地問。
“嗯，是這樣的。今天晚上學校計算機系有個圣誕聯歡晚會，我是負責策劃人之一。我知道陽哥是個出色的學長，若你可以來參加我們的聯歡會，跟我們聊聊計算機方面的新技術之類的，我想那些學弟學妹們會非常的開心！”紅衣少女一鼓作氣地說完了大段話，然后滿眼期盼地望著郭陽。
“好的，我很樂意。”郭陽微笑著同意了。和這些可愛的學弟學妹們一起玩耍，應該要比孤獨一人要過得好吧，他在心里努力開解著自己。
“有個問題，就是需要把你裝扮成一個圣誕老人，給他們一個驚喜，可以嗎？”紅衣少女接著又小心翼翼地問。
“沒問題！”郭陽仍舊朝她微笑著。
“那太好了！你先在這里等著，我去找套圣誕老人的衣服給你啊！”紅衣少女滿心歡喜地蹦跳著離去，忽然又轉過身大聲朝郭陽喊：“陽哥，我叫鄭莉，等著我啊，我馬上回來！”
“哦，對，鄭莉。”郭陽總算想起了這個名字。他也從此記住了這個名字，這個渾身上下充滿著陽光的開朗女孩，和楊子雅的安靜文雅完全不同，給他一種特別舒服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