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說他們之前的感情中有“第三者”,大概就是F先生。有人傳他們是“金三角”,任是哪兩個拎出來都能扯上關系,他也常開F先生的玩笑,每次F先生來做客,他都要開玩笑說:“要是被媒體發現了,不知道要怎么寫了”。
“怎么寫?”F先生腦子轉得快,“無所謂啊,反正我孤家寡人”。
他說:“我也無所謂啊,反正是真的”。
她皺著眉頭看他們兩個,“這都無所謂嗎?我覺得很有所謂了”。
F先生假裝吃驚的樣子,拍了他一下,“你女朋友該不是在吃我的醋吧?”然后對著她,“你男朋友有多直,你還不知道?”
一對情侶很默契地甩了白眼,沒答話。
講了半天,F先生有點口渴,清了下嗓子,“給我來杯水”。
男主人看了看女主人,女主人看了看男主人,沒人想要動身。
“你去”,她推了一下身邊的他。
“我才不去”,他把雙腿蜷到沙發上來,抱著膝蓋。他長得小,耍起賴來就像個高中生。
F先生這才想起某個作死的娛樂報道寫過一個關于他們三人關系的猜想,里面最經典的一句是,“三個人中任意一個都不會留給另兩個獨處的機會”。F先生一臉黑線,“好吧我自己去”。
他終于繃不住了,露著大白牙在沙發上笑得團在一起,她也“撲哧”地笑出聲。
那樣好的下午,大概再也沒有了。
F先生發信息給他的時候,他正琢磨著下個月回家怎么跟家里交代分手了這件事,他媽媽是個那么細心的人,發現是遲早的,但是要說個什么理由才好呢?
家里的事還沒想好,F先生的信息就先來了。
“你在不在家?”
他跟F先生認識的時候,他還跟那個大牌的前女友在一起,那年(2015)年初他們私下里還見過一次面。
直覺告訴F先生,他們兩個的關系正亮著紅燈。果然同年五月,就有公眾號曝出兩人已經分手的消息,F先生沒有過問,但猜想到十有八九是真的。同年九月,雙方各自一封信,搞了個“各自安好”的大結局。
漫天的謠言,外界的猜測一邊倒地覺得他是那個先做出決定的人,可他就是那個樣子,說不得別人不好。F先生作為男人,懂得該如何跟一個剛失戀的男人相處,比起安慰他,不如陪他打球來得舒心。
陪他打球打得累了,F先生坐在場邊,一邊擦汗一邊裝作不經意地提起來,“喂,你沒事吧”。
“什么?”
“呃……”F先生以為他不想提,“沒什么”。
“哦,你說那件事”,他灌了自己一口礦泉水,“沒事,其實三月就已經談好了。再怎么過不去,半年也夠了”。
那年十二月,二度合作的他和她關系發生了有些微妙的變化,F先生那邊也接到通知,新戲的搭檔由于種種原因換成了她。無巧不成書,便有了后來所謂“金三角”的關系。
他看了F先生的信息一頭霧水,在不在家?說的是哪個家?
他回復“不在”,不管F先生問的是哪個,他都不在。
F先生發信說:“本來想找你吃火鍋”。
F先生是個火鍋控,只要別人把吃什么這個問題拋給他,幾乎得到的都是同一個答案,而且還一度因為去倫敦也要吃火鍋這件事進了熱度話題榜。
“你可以到象山請我”,他抬頭看了看天,象山橫店象山橫店,每一天都重復這樣的日子,像個麥田怪圈。
“你的那位在家嗎?”他們之間的交流幾乎很少提及對方的名字,都是話題人物頭條體質,以任何形式被人看見都會一石激起千層浪。
他自然懂得F先生口中的人是誰,不坦白也要坦白了,免得F先生打著他的名義去邀請。
“不知道,分手了”。
這么嚴重的事情當然不能通過信息傳達,F先生識趣地回復:“你回酒店再聊”。
他下戲回到酒店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巴不得F先生已經忘了回酒店再聊的事,可是F先生掐著時間打電話來,他等電話響過四聲,還是接了起來。
F先生先是警惕地問了他說話是否方便,他表示他一個人在酒店房間的時候,F先生才切入正題。
“我就是想知道,什么時候的事情啊?”F先生不是那么八卦的人,也知道在這個圈子里認識的朋友不能有太多深入了解。F先生前一天剛接到一個邀請,是和她一起出席某品牌的新店開張慶典,幸好還沒多說什么不該說的。
他想了想,“有一個月了吧,可能還不到”。
他不記得他是哪一天提出的,甚至不記得今天是幾號。他只知道他忙得昏天黑地,拍戲的時候穿越時空,排舞的時候穿越晨昏。他的排舞室沒有窗戶也沒有鐘表,能讓他停下來的只有他漸進透支的體力。
在這件事情上,F先生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發言權,所以也沒想過多干涉,但是看他們曾經在一起的樣子,可惜總是有的。
去年(2016)這個時候(10月初),他跟F先生一起去日本旅行了幾天。旅行中他們聊了很多娛樂圈禁忌的話題,比如對于公司有什么不滿,比如哪部劇的哪個女演員總是很愛撒嬌很討厭,比如想要接哪部戲卻被人搶了資源,比如他愛的她。
時隔一年,F先生也有些忘記他當時具體說了哪些,但還記得他說起她的樣子,還記得他用不大標準的普通話說:“我特別怕女生哭你知道嗎?就連我自己外甥女都搞不定的那種。但是她真好,總是笑”。
F先生認識的她也一樣,總是很親切,總是笑。有時一副很狀況外的樣子,突然一句話就能把所有人的話題拉過來。
F先生嘆了口氣,有些不死心,“真的不是開玩笑?”F先生經常被他捉弄,當然也不會白白被他捉弄。
“嗯”。
F先生一向認為自己直覺很準,除了沒猜到自己會分手,別人的幾乎都猜準了。而他們這一對,在一起的時候沒預告,就連分手也是后知后覺。
F先生思考了幾秒,還是說出來:“我當你是朋友……”
他沒等F先生說完就接話:“你卻只想睡我”。他是個網癮少年,網絡用語已經用得游刃有余,更何況她兩年的言傳身教,這句話用得張口就能接出后半句。每次她這樣說,他都要接一句:“是啊,我只想睡你”。
F先生眼見這人不愿多談,也識趣地不再去對分手問題追根究底,只是問:“是慎重決定嗎?”
“考慮得很清楚了,放心吧,你不用為難”。
“為難倒沒有”,F先生欲言又止,“沒什么,你好好的”。
他輕笑了一聲,“我什么時候都好好的”。
F先生記得去年十一月末,他們兩個有次吵架吵得很兇。F先生之所以知道,是因為自己也在其中受到牽連。
他的生日會上,有個合作過的女演員悄悄出現在了場地第一排。他事先不知情,知情之后也沒多想,只覺得是朋友之間的捧場,沒什么必要解釋。
兩天后是他真正的生日,他回老家跟親友們一起慶祝生日,對于漫天的緋聞只留了一個簡單的說明,對她也沒有過多解釋。
她打電話給他,挑在零點,希望自己是第一個祝他生日快樂的。好巧不巧,他的手機正在通話中。
她不甘心,換他另外一個手機號碼再打。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
她從來都不是輕言放棄的人,她一遍一遍地撥著他的電話,早已經脫離了想要祝他生日快樂的初衷,心里憋著一口氣,一定要他接起來才行。
他終于在她打了不知第多少遍的時候接起來,聽起來有些不耐煩地,“怎么了?”
“你給誰打電話呢?”
他被問得一頭霧水,“一個朋友,怎么了?”
“緋聞女友?”
“什么意思啊?”他以為他們之間是有信任的,他也非常明確地表示過確實一直有聯系,但真的沒有別的關系。
她很不高興,“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然后就生氣地掛斷電話,氣鼓鼓地把自己藏進被子里直發抖。
他覺得她莫名其妙,那件事情明明已經解釋過了,她也說她可以理解,怎么非要在他生日這天跟他發脾氣?連句生日快樂也不肯說就掛斷電話,他脾氣雖好卻還是會生氣的。
兩個人互相憋著氣,也是彼此都在忙,竟然有十天沒有聯系。她總是在酒店看手機,發現沒有未接來電,就把它摔到床的那邊去。它稍微一振動,又趕緊過去拿起來。真討厭,這次這個人怎么還不服軟。
他也指望著她來說句軟話,卻遲遲等不來,于是心里惦記著十二月初有個晚會要跟她一起出席,準備設計一次偶遇,然后用些特殊手段逼她跟自己補說一聲“生日快樂”。
F先生就在此時華麗出場,因為要跟她出席另外一個網站的晚會,結束之后得空,想找她去吃個便飯。于是就撥通她的電話,問她行程之類的問題。
她以為是他讓F先生打來當和事佬,消音了手機鈴聲,沒接。自己來道個歉會死嗎?這次真要死磕到底,臺下那么多跟他搭過戲的女演員,又不缺她一個。她溝通了經紀人和主辦方,硬是在晚會舉辦的前一天推了跟他見面的機會。
F先生以為她出什么事,因為做他們這個職業,通常都不會不接熟悉電話,而且F先生又沒有得罪她。于是便打電話給他,問個詳細情況。他聽了之后皺著眉頭,回答道:“沒事沒事,就是跟我有些不愉快。你那個晚會在什么時候?”
“十號北京”。
“結束后幫我拖住她,thx,bro”。
F先生無奈地想,一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事情,干嘛這么大動干戈。
下段有不可描述的情節,所以分開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