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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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向晚第一次遇見紀北,是在公司與甲方共同參與的慶功晚宴上。

彼時,向晚一襲緊身旗袍,踩著10CM的細高跟,端一杯香檳,穿梭于會場的各方敬酒之中,像一只蹁躚的蝴蝶,美得不可方物。

旗袍這種復古與潮流并存的衣服,并不是人人都適合,稍有不慎,就會出落成一股風塵味和迎賓風,而向晚,楞是把這件真絲旗袍穿出了張曼玉般的性感,半高的小圓領環著纖細玉白的脖頸,銷魂盛開的黃梅恰巧落在不盈一握的腰上,修長白皙的腿,每一步都走的深情款款,絕色傾城。

一時間,全場矚目。

向晚本人毫不在意,身材好不顯擺一下,難不成要藏起來么?于是露出八顆牙齒的國際標準微笑,對前來敬酒或者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眾位,杯杯一飲而盡。

紀北身為甲方的設計總監,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到他與她端酒致意,在向晚把酒杯放在嘴邊之前,紀北握住了她的手腕,說:“隨意就好。”

向晚覺得大概是喝多了,不然為什么,面前的紀北笑的這樣令人沉醉。

翩翩公子,溫潤如玉。

紀北的眼睛如墨一樣的黑,向晚盯著紀北性感的嘴唇恍惚的想,再給她一杯酒,她大概就有勇氣吻下去。

后來向晚想起這一幕,覺得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機。

2.

這之后的一個星期,向晚并沒有再見到紀北,她仍然忙碌的加著班,在夜深人靜的辦公室里,俯視整個城市的燈紅酒綠,只是臨睡前總會想起那張臉,要沉沉睡去的恍惚間,讓她莫名生出一股南柯一夢的錯覺,仿若那個夜晚并不曾真是的存在過,只不過是她的春閨相思里出現的幻覺。

日子匆忙而混亂,終于在向晚數了第十五張日歷的時候,紀北復而出現。

那一天,晴空萬里,天氣好的不成樣子,紀北穿著一件藍色的襯衣,干凈的像當時深邃而幽遠的天空。

他站在辦公樓的門口,對正走過來的向晚說:好久不見。

向晚心里突然就來了氣:我與你素昧平生的,談什么好久不見。

紀北仍然笑的如沐春風,攔住要走的向晚說:我去了國外出差,剛剛回來。

向晚本就是做做樣子,想起自己也并沒有什么立場生氣,又聽到眼前的男子一臉溫和的解釋,心里的那點不舒適感便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紀北說:一起吃個飯,好不好,我在華祖定了位子。

整個業內都見識過向晚的雷厲風行和說一不二,不眠不休的加班36個小時;為了拿下一個有意向的客戶紅白啤混喝到吐;與她合作過的甲方都說,這是一個披著美女外皮的漢子,輕易不要招惹。

可是他們都沒見過此時的向晚: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

于昏黃的燈光中,我見猶憐。

紀北從侍者呈上的盤子里,拎起一個長方形盒子遞過來,說:不知道你喜歡什么,隨意挑了一副簪子,配你那天的旗袍,正合適。

向晚用手輕輕敲了敲那個鑲嵌著一塊白玉的紅木盒子,說:所謂無功不受祿,可要求什么回報?

紀北假裝沉眸凝思:以身相許如何?

向晚終于忍不住笑起來:一副簪子而已,就要我搭上自己,未免也太便宜。

紀北舉起手中的紅酒:簪子代表我。

向晚與他碰杯:禮物與犧牲色相,不可同日而語。

紀北撫額:你這樣會讓我對人生失去希望的。

向晚:那豈不是更好,世間少一個衣冠禽獸,女子之福。

紀北忽然表情嚴肅:衣冠禽獸者眾多,只有我,獨對一人情有獨鐘。

長得好看的人必然是情中高手,連給自己撥亂反正都顯得溫文爾雅。

向晚回到家,腦子里還想著紀北的那句”獨對一人情有獨鐘“,一面之緣而已,就能促使他來表誠心嗎?

鑲嵌了一塊白玉的紅木盒子,精致典雅,若不看藏于其中的翡翠玉簪,倒是讓人有一種買櫝還珠的念想。

那支玉簪在盒子里安靜的躺著,向晚想起溫庭筠的一句詞:鬢如蟬,寒玉簪秋水,輕紗卷碧煙。

單看著翠綠欲滴的成色,就知此簪價值不菲,這些年她在硝煙四起的商場也算見過些世面,平日里追求者眾多,倒也見識過不少真正上的了臺面的東西,因此一般俗物也是不在她眼中的。

然而這支,卻真是一款尤物,又系心上之人所贈,畢竟意義不同。

最讓向晚心動的,是玉簪一旁,有一朵小小的硬質卡片,上面用鋼筆描著幾個字: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3.

從此以后,一周有五日,清晨8點鐘,向晚都能在公司對面的星巴克看到紀北。

向晚習慣早起,盡管上班時間是9點,她每每8點就到,然后在星巴克吃點早餐,看會雜志報紙,這是她一年多以來雷打不動的習慣,也是她一天中最放松愉悅的時刻。

如今這習慣叫別人了然于胸,還成了相遇的借口,向晚除了搖頭別無他法。

難得紀北一邊說著喝太多咖啡不好,一邊給向晚叫了她每次必點的拿鐵。

向晚想:要不就從了吧,誰叫自己一早也看上人家了呢,人家這面子給了,里子也給了,再矯情的端著也說不過去。

可是,心里又有些不踏實,總覺得紀北像是樂在其中,一個盯緊了獵物的獵人,隨時等待獵物的自投羅網,有點像油畫里描繪的世界,虛虛實實,真假難分。

4.

直到向晚驚覺已經三四日沒有再見到紀北,一時心神不寧,拿了手機便撥過去。

手機響了很久,沒人接,不甘心,再打。

終于被接聽了,然而傳來一個并不熟悉的男聲:喂?

向晚下意識移開手機看了看號碼,確認沒錯之后問:紀北呢?

對方沉默了一會:他在市中心醫院306病房,車禍。

向晚的手機啪的一聲就落在了地上,倉皇間撿起來,顧不得檢查是否完好,就從辦公室沖去了停車場,鑰匙在手里打滑了好幾次,終于啟動了車子,在闖了一個紅燈,連續加速超車之后,到達了醫院。

站在病房的門口,向晚覺得心跳都要停滯了,呼吸也變得小心翼翼,生怕吵到里面的人,紀北在里面是什么樣子的呢?是坐著還是躺著,是昏睡著還是醒著,是輕傷還是重癥……一瞬間腦子里轉了千百個念頭,定了定心神,手握在了門扶手上。

然后聽到病房里傳出一個聲音:我告訴她你出車禍了。

紀北的聲音有些無力:你會嚇到她的。

另一個聲音:我幫你試探試探她,若她愛你,受點驚嚇也是應該的,若不愛你,自然現在該干嘛還在干嘛。

紀北說:給我手機,我打給她。

另一個聲音:不給,她都吊了你這好幾個月的胃口了,也該讓她著急一番。再說,她也不是你女朋友。

紀北:早晚會是的。

5.

先前的擔憂驚慌瞬間變成了惱怒,向晚抬起穿著高跟鞋的腳,代替手踹開了門。

病房里的兩個人同時轉過身,紀北坐在床邊,手背上掛著點滴,另外一個男子坐在病床對面的沙發上,饒有興致的看著奪門而入的向晚。

紀北看到向晚的那一刻,臉上出現鮮有的失措。

向晚指著紀北就開罵:怎么,你紀北也有失足時,看上去一時半刻也死不了,就不必裝什么擔心我受到驚嚇這一套情圣的伎倆了,以為拍電視劇嗎?

旁邊的男子站起身對紀北說: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一步。

臨出門前對向晚說:我是何臨安,紀北的發小兒,祝福你們。

說罷留下愣神的向晚,吹著口哨離開。

向晚正要質問,紀北一把拽過她坐在他身邊,用那只可以活動的手環住向晚:我承認,我有一點怕你擔心,但我更怕你的不擔心,你瞧,自傲如我,在你面前,到底是不敢造次。

向晚的眼淚一下子涌出眼眶:我很擔心啊,都快擔心死了。

紀北卻高興起來,眸子里的笑意擋也擋不住:我要謝謝何臨安。

謝他什么?向晚不解。

紀北吻上向晚的唇,含糊中吐出幾個字:謝他幫我追到了你。

紀北其實并無大礙,被一輛酒駕司機別的撞上了護欄,越野車壞掉一個車燈,大概還有些輕微腦震蕩,拗不過父母之命,留院輸液觀察。

向晚在紀北出院之后的第三天,已經以紀北的女朋友自居了。

“紀北,我不想開車了,你送我去公司吧。”

“紀北,我今天要去客戶那里開會,晚上不要等我吃飯。”

“紀北,我今兒又搞定一個單子,我真牛掰啊。”

6.

紀北想起初見向晚,早在慶功宴之前。

那天向晚來紀北公司簽合同,在會議室里與李總討論合同細節,紀北正好路過,怎么說呢,在遇見向晚之前聽到她的名字多回,印象里一直覺得她應該是短發干練鋒芒畢露的女子,但是那天見到向晚,長發飄飄,一副小女人的樣子,比他想象中美很多,就是那個時候對她產生了好奇的吧。

再后來,兩個公司的合作一直保持了下來,紀北也有幸能夠經常聽到向晚的信息,紀北想,在向晚還不認識他之前,他就已經開始了喜歡。

向晚也不曾知道,原來在她匆忙而過的歲月里,有一個男子研究過她的喜怒哀樂。

大概這世界上真的有一個詞,叫做傾蓋如故,就像紀北初遇向晚的那個下午,就像向晚初見紀北的那場晚宴。

在相識之初,已經隱隱有種似是故人來的感覺,才會那么篤定的想要把你留在身邊。


世間那么多的人,我偏對你情有獨鐘;世間這么多故事,我偏要做你生命里的主角。

蒼天佑我,送了一個你來。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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