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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之際
孫進
臨了,才知道原本過的很慢的時間倏然快了起來。
留在學校的日子已然不多了,學生時代一下子成了夢幻泡影。似乎還沒來得及為未來做好準備,卻到了披甲上馬征戰沙場的時候。但想到這,我又心潮澎湃,充滿了斗志。正當夏季,樹木蔥郁,校園里充盈的鳥叫與整齊的呼號聲交雜一起,我也正當青年,活力四射,如今瓜熟蒂落,也該落地歸根。
大學的晚鐘剛剛響完,沖鋒的號角便又吹起。回顧四年,這一路經過風浪,卻也頑強地劈波斬浪;看過美好,卻也曾因美好耽擱行程??偟膩碚f,痛苦與快樂并存,苦難與輝煌兼容。軍校是痛苦的,要強行把一個地方青年打磨成軍校學員,必須加力把桀驁不馴的個人主義棱角磨平,必須加力把胡作非為的盲目主義尾巴砍斷,必須加力把為所欲為的自由主義華裝卸下,中間有太多的不舍,也有太多的遺憾。比高中還多的課程作業,比高中還少的自學時間,比高中還嚴的課堂秩序,比高中還難的專業課題,兩小時——一節課,無聲地昭示著艱辛的成才之路。明明腰酸背痛,還得負重跑步,明明驕陽似火還得軍裝嚴裹,明明剛洗完澡卻還要加操到大汗淋漓,沉重的汗味和呼嚕聲輕輕向人們訴說著軍人成長的故事。總有哨聲催你起床,總有平凡的事讓你干到麻木再到投入,總有日常的苦楚忍氣吞聲,總有家庭的煩惱鞭長莫及,無可奈何,太多的委屈,太多的心事無從訴說??墒?,歷史告訴我們,愈是艱難郁抑,愈是磨煉英雄。訓練是苦,但是臉龐更加剛毅,身體更加剛強;學習是苦,但是頭腦更加敏覺,思維更加敏銳;生活是苦,但是行為更加果敢,做事更加果斷。
獨自一人走在校園里,看花看草看樹木,看一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風景,才發現原來一直嫌棄的狹小校園竟然竟是如此的廣大。愛一個地方愛到陌生,愛到對她的一切都不認識,愛到對她如初來時充滿興趣也就夠了。遇見戰友,熟悉的都已離去,未離去的又都不熟悉;遇見老師,盡管他容顏未改,卻不知為何多了一分親近,少了一分威嚴。學校的風景還有很多,多到一本書都寫不過來,她每一處地方都藏著許多神秘的故事。我說,從今天起我要駐足,我要去摘一朵花,不是因為“此花堪折直須折”,而是因為“東風已去人將遠”。我說我有一個愿望,要獨自在校園一角晨讀,于是,畢業之際的每個早上我都拿著書本蜷縮在一處,不需要多大的地方,畢竟我的愛也只有一種。
走的時候,我希望能下一盆雨,我取兩滴做自己的眼淚,其余的讓戰友們接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