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心情好點了嗎？”四歲的米粒仰起頭問我。

就在剛才，因為不聽話跟我擰的時候，她一手拽著我的衣服，一手拽著并不穩固的折疊餐桌，結果把桌子掀翻了，花瓶、書本、茶杯掉了一地。

她的眼神懵了一會，茫然地看著我，然后用責怪的語氣悠悠地說：“看吧，掀翻了吧……”

還覺得是別人的錯！

我覺得我必須發火，就吼了起來：“還不是因為你不聽話？！”

她的戒備心立馬升騰起來，雙手在胸前一抱，斜著眼睛哼了一聲。

我氣極，把她拽到黑屋子關上了門。聽到她開始尖叫，我又把門把手松開了，她曾經跟我說過：雖然她很勇敢，但還是有點怕黑的。

她打開門走出來，繼續抱著胳膊坐到沙發上橫橫地哭：“反正我不承認錯誤！”

我用堅定的口吻說：“媽媽給你五分鐘的時間平復心情，然后過來幫媽媽收拾這個桌子。”

她小臉掛著淚痕嚷道：“你過來安慰我！讓我不哭了，沒有眼淚了，我才幫你收拾！”

我故意板著臉走過去，把她的頭扳到我懷里，緩和了一下語氣，說：“好吧，擦擦眼淚。”

她小臉在我懷里蹭了兩下，語氣也立馬緩和下來：“我早就擦了……”

然后深吸了一鼻子，站起來走到了倒在地上的桌子前。

這個小孩子，脾氣是橫的，自尊心是強的，有時候明知道有錯可就是不肯承認。但是，一旦找到個臺階，就會哧溜溜地順著臺階滑下來，乖乖地順著你的意思去做了。

我們一起收拾桌子，查看打碎了多少東西。她一邊收拾一邊學著我的口吻念叨著說：“幸好這個花瓶纏了繩子，比較牢固，要不然就碎了……”我在旁邊啼笑皆非。

收拾完后，我修理了桌子上被摔松了螺絲，期間一直沒有說話。她在一旁的爬行墊上玩雪花片，喋喋不休地編著芭比仙子的故事。

修理完后，我催著她去上廁所準備睡覺，她乖乖地照做了。打開衛生間燈的時候，她回過頭仰著臉問我：“媽媽，你心情好點了嗎？”

我瞬間被融化：難道這孩子乖乖聽話，只是為了讓媽媽心情好點嗎？

我笑著溫柔地說：“嗯，現在好點了！”然后趁熱打鐵：“以后不要再跟媽媽橫了好嗎？以后一定要聽媽媽的話好嗎？”

她都一一點頭答應。

現在，她已經在我旁邊安靜地睡了，滿滿的膠原蛋白的臉龐，睡得如此安穩、如此香甜。我不禁后悔剛才的沖動，因為拽她到黑屋子的時候我是氣急敗壞的。不是有人說：生氣的時候不要懲罰孩子嗎？因為那是在拿孩子撒氣。

最近特殊日子身體總覺得不舒服，老公在外地忙著實驗，在裝修房子的事上交流不暢，因此情緒也低落到極點，不愿跟任何人說話。

是孩子讓我感受到這個世上的生機，是她總在體貼地問我：“媽媽，你心情好點了嗎？”“媽媽，你怎么老不笑啊？”“媽媽，跟我一樣，把嘴這么、向上翹起來，笑一個！”邊說邊用手掰著嘴角往上翹。

多好的孩子啊！四五歲的年齡，就學會了控制自己的情緒，她所有的乖乖聽話、不哭不鬧，都是為了媽媽能心情好點……她還只是個這么小的孩子！

我輕輕地撫著她的頭發，她吧唧了一下嘴，翻了一個身，抱住了我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