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玲案大結局 - 草稿 - 草稿 - 草稿 - 草稿 - 草稿

除了道歉我還能說什么,我說我在工地搬磚,居然沒人相信,我也不想相信,畢竟做辦公室不是更好么?

另外就是李鳳玲案的一些質疑,我給你們透個底,故事確實有原型,所以別找出兩個自以為是“漏洞”的地方就說不追了……我好受傷啊,本來追的人就不多,哈哈,看你們要走,我都想唱十送紅軍了。

1982年這個年份,我都解釋過了,是個錯誤年份,為了區別于故事原型才杜撰的,你們一個個不好好看,都來懟我,于心何忍?啊,良心何在?

算了,我怕把僅剩的幾個鐵粉都罵走了,我要忍……噗,忍不了,你們良心何在……算了,我還是寫書吧!

【因爭議問題,年份就不交代了】8月25日,早上十點四十五分,野鴨湖飛魚山莊迎來一波神秘客人,為首的矮胖男人說話做事大有一股領導風范,他身后跟著四個男人,一個個也都是眼神凌厲,透著一股殺氣。

飛魚山莊的老板趙順是個三十七八歲的中年男子,禿頭,個子瘦小,不過雙眼透著商人的精明勁兒。

趙順看見這幾個人,頓時心里一顫,感覺來的人可能路數不正,他正想客套幾句探探底,只見為首的胖男子掏出一小本在他眼前晃了晃。

“警察辦案,希望你積極配合。”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昆明市公安局副局長張忠發。

趙順一聽是公安干警,嚇了一跳,他們這些做生意的,大事不犯,但是小事可沒少犯,只不過平時都有打點,不可能把警察給招上門啊,難道片區里有新官上任啦?

趙順還沒想明白呢,張忠發一揮手,身后的兩個民警上前就把趙順給拷上了。

“你們干什么?我可沒犯什么事啊,你們別亂來,我可是王所長的朋友……”趙順急了,他一急眼,店里七八個伙立刻圍了上來,都問出什么事了?

張忠發畢竟是刑偵第一線干過多年老民警,知道這個時候必須得震懾住所有人,他便雙目一瞪,拔出隨身攜帶手槍大喝一聲:“想妨礙警察辦案嗎?”

那些伙計只是單純的看熱鬧而已,誰敢妨礙公務啊,再說,看見張忠發手中有槍,又一副兇相,誰還敢再說什么,一個個立馬不敢上前,都嚇得不做聲啦。

張忠發和王常勇早已經通過氣了,知道王常勇的人會在下午六點左右在飛魚山莊動手,所以他現在來山莊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完全掌控飛魚山莊,暗中布控,到時候可以將在場的所有人一網打盡。

趙順被控制之后,張忠發帶去的四個民警也喬裝成飛魚山莊的服務員,萬事俱備,只等著宋青青和李國柱等人出現。

然而張忠發并不知道,就在他們五人剛布控不久,局長秦虎帶領李定國、高峰等共七人出現在飛魚山莊周圍,在李定國的指揮下,四名狙擊手在一百五十米外的高地分別鎖定飛魚山莊一、二兩層樓共二十四張就餐桌,格斗身手不凡的高峰則和李定國一起偵查飛魚山莊進出口等地形特點,到時候實施近距離抓捕。

那輛黑色廂式警車停在距離飛魚山莊五十米處,局長秦虎坐鎮指揮車。

不一會兒,東南方向的狙擊手楊向軍突然打報告說:“發現可疑人,目標分析,是……物證室高偉?”

“物證室的人怎么會在這里?再次辨認。”秦虎下達命令。

片刻后,另一狙擊點的民警報告說:“發現可以人,目標是張副局長。”


“誰?張忠發?”秦虎追問道。

“是的,張忠發副局長。”

“秦局,今天這活兒不簡單吶,要不要再叫幾個兄弟過來?”對講機里傳來李定國的聲音。

“要叫人也不能叫市局的人,你們繼續觀察,我打個電話給省廳的老吳,我保證,今天來多少牛鬼蛇神,都讓他有來無回。”

宋青青駕駛的長豐獵豹停在了野鴨湖盡頭,當車停下的那一刻,她才感覺到害怕。手心的汗水已經浸濕了真皮方向盤套,然而她的左手依舊緊握著方向盤,腳尖輕抵著油門,右手拉著手剎,她想過掉頭逃跑,也想過這可能是一個陷進,是一個會讓她萬劫不復的陷進,可是她總是不能說服自己心安理得地逃走。

在車上靜坐了片刻,宋青青終于打開了車門,她下車張望,出了蘆葦和湖水,什么也沒有。于是她撥通李國柱的電話,只是李國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無論他撥打多少次,李國柱統統不予理會。

宋青青不知道很多事情,她不知道李國柱下午才會來見她,她也不知道今天她并見不到李鳳玲,她不知道飛魚山莊已經是龍潭虎穴,她也不知道李定國并不是墮落警察,更不知道有個殺手一直跟著她,目的是保護她。

當然,這一切即將揭曉。




在距離野鴨湖蘆葦橋一百多米的蘆葦叢中,兩個鬼鬼祟祟的男子一直貓著腰,當看到一輛長豐獵豹越野車停在公路盡頭時,其中一個拿出手機撥通了李國柱的電話。

“李哥,來人了。”

電話那邊傳來李國柱的聲音,說:“是那個女記者嗎?”

“不……不知道,人還沒出來呢……出來了出來了……就是那個女記者。”

“就她一個人?”

“嗯,就一個。”

“盯緊點,如果有人跟著,立刻告訴我,我們晚點過來。”

“李哥,你剛剛不是說女記者報警了嗎?我們是不是……”

“蠢豬,我是蒙她的,誰知道她有沒有報警,總之小心沒有錯,你們哥倆給我盯緊了,一旦發現警察,立刻打電話給我。”

“好的,放心吧李哥。”

電話掛斷后,蘆葦叢中的兩人再次貓著腰蹲在蘆葦叢中,他們距離那座爛橋不遠,抬眼就可以看到宋青青停在橋邊的越野車。對他們來說,這個看人的工作倒是清閑又愜意,兩人看了一會兒,見那個女記者并沒有其他行動,也未見別的車輛跟來,懸著的心也就放了下來,二人一合計,不如打個牌吧,說打就打,二人坐在蘆葦從里玩起了賭博游戲,你來我往殺得火熱。

陳九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他能想到一般人想不到的地方。

就在宋青青的長風獵豹停下之時,陳九立刻讓出租車司機停車。

在車上呆了幾分鐘,陳九一直盯著計算機屏幕上的一個小紅點,直到確定那個小紅點不會再移動之后,他才從車上下來。

“唉,哥們,就停這兒?”

“沒你事了,我自己溜達一會兒,你去飛魚山莊等我。”陳九說話的時候面無表情,自顧自提著一個黑色帆布包鉆進了公路邊的林子。

出租車司機已經收到了陳九遞給他的兩張百元大鈔,所以對于這么古怪的客人他也不以為意,掉頭就朝著飛魚山莊駛去。

如果事情就這么發展下去,也許還會有一個美好的結局,然而事實是殘酷的。

時間回到8月24日的晚上十一點,地點在昆明市郊區某出租屋內,陳九正在跟李鳳玲告別。

陳九面色凝重,即便他是殺手,然而在過去的幾十年里,陳九從不會卷入黑幫和警察都同時攪局的爭斗中,這一次卻是二者兼具,警察盯著王常勇,王常勇盯著宋青青,而陳九要從王常勇的手中救出宋青青,這種事不應該是一個殺手應該執行的任務。

陳九自感不妙,李鳳玲卻滿懷期望。

“玲玲,你姐的事明天就有著落,今晚我得出去辦點事,你在家等我。”陳九一邊抽煙一邊說,李鳳玲并未發現,陳九夾著煙頭的二指正在輕微顫動。

“九哥,我姐怎么啦,為什么明天就有著落?”李鳳玲滿心只有宋青青的安危,她并沒有注意到陳九顫抖的手。對于李鳳玲來說,陳九也只不過是一個男人,和李國柱、洪開全、張忠發他們有何區別呢?他們占有她的身體,僅此而已。

宋青青不一樣,在李鳳玲心里,宋青青是比親姐姐還親的姐姐,她可以失去任何人,唯獨不能失去宋青青。

陳九感覺到了宋青青在李鳳玲心中的地位,那種地位,宛如李鳳玲在他人心目中的地位一樣重要。

“沒什么事,總之明天在野鴨湖飛魚山莊,我就殺了天上人間那些王八蛋,替你報仇,替你姐姐……當然,如果我明天晚上十點還沒回來,你就離開昆明,離開云南,走得越遠越好。”

“野鴨湖?”

“那就別管那么多了,聽話,不要出門。”

李鳳玲聽了陳九的話,隱約察覺到陳九話語中有著些許沉重和恐懼,她從沒覺得陳九會害怕,因此更加認定姐姐宋青青一定要出大事了。

十一點,陳九離開出租屋,他心事重重,出門之后,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吩咐司機去天上人間。

李鳳玲悄悄的跟了出來,她也打了一輛出租車,讓司機緊跟著陳九。

8月25日,跟了陳九一夜的李鳳玲,同樣乘坐著一輛出租車到了野鴨湖,因為不知道宋青青改道蘆葦橋,陳九也改道追到了蘆葦橋,李鳳玲的出租車就停在了飛魚山莊門前。



飛魚山莊看似平靜卻暗藏殺機,李鳳玲坐在出租車內不敢下車,她希望通過車窗的掩護來觀察外面,最好能看到陳九和宋青青,然而事情的發展并沒有如她所愿。

從早上十點等到十一點半,李鳳玲等得望眼欲穿,可惜她并沒有看到宋青青和陳九,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陳九說的話,可是她清楚的記得陳九說“什么魚”山莊,那個“魚”字她記得很清楚,野鴨湖只有飛魚山莊的名字里含有“魚”字,不可能錯的。

出租車司機開始不耐煩起來,他不住地問李鳳玲到底要等誰,是不是應該給對方打個電話,或者直接進飛魚山莊里去找人,只是司機并不知道李鳳玲的難處,她不敢出去找人,因為李鳳玲害怕遇見她認識或者認識她的任何人,包括陳九和宋青青,更別提直接打電話給宋青青了。

中午十二點,奔波一夜的李鳳玲頓覺腹中空得只打鼓,飛魚山莊中的飯食香味讓她忍不住多次咽口水。

出租車司機已經扔下她自己吃飯去了。這時候,李鳳玲看見陸續有幾輛車從遠處駛來停在她所乘出租車旁 ,車上下來幾個年青男子,手中拿著漁具,還有人提著個裝了魚的水桶,聽他們的對話,似乎是剛從野鴨湖在釣了野生魚回來,準備讓飛魚山莊老板幫忙煮魚。

李鳳玲看這幾個年輕小伙不帶著女伴,立刻有了主意,她連忙打開車門和其中一個帥小伙搭訕。

年輕人看見李鳳玲的樣貌,都被迷得神魂顛倒,又聽出來李鳳玲有蹭一頓飯吃的意思,幾個人立馬滿口答應。

李鳳玲舒了一口氣,只要跟著這幾個小伙子進去,既能吃飽肚子,也能有效避開別人的目光,還能偵查偵查里面的情況,可謂是一舉多得。

中午飯點,飛魚山莊格外熱鬧,新老顧客都往飯店里擠,很多老主顧都是從野鴨湖中釣了新鮮魚趕過來讓老板煮魚的。其中就有李鳳玲搭訕的小伙子張少君、王興華、楊興龍等五人。

張少君和李鳳玲最是聊得來,他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單身小伙子,只看了李鳳玲一眼,就被李鳳玲成熟女性的魅力深深吸引,他和飛魚山莊的趙順是老相識了,進門前,他打定主意要好好表現一番,把李鳳玲照顧好,吃一頓豐盛大餐。

只可惜飛魚山莊今日特別奇怪,進去之后他們發現,店員們木木呆呆的,有幾個新來的,也不干活,直愣愣地站在窗邊一動不動,而飯店老板趙順也不見出來招呼客人。大廳里許多客人都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有人罵罵咧咧操著粗口大罵飯店老板。

李鳳玲有些緊張,不過并不是因為那些罵老板的人,而是她總覺得這人群中會有人把她認出來。

張少君以為李鳳玲對眼前的亂象不太習慣,于是出言安慰說:“沒事的,先找個位置坐下來,我認識這里的老板,我去叫菜,絕對后來居上,先吃到熱乎菜。”

“哦,謝謝,麻煩你了。”李鳳玲心不在焉地說,她的目光快速在飯店里的人群中搜索。




回應一下部分讀者朋友,面前有個殺母騙保案,你們都說不可能在醫院下毒,也不肯能醫院檢查不出來是中毒死亡,更有甚者說世上怎么可能有殺母的人……是我太邪惡還是你們太單純,我覺得這種疑問不應該有啊。

這里我想再次重申一下,那是真實案件,那是紀實案件,確實就是這么發生的,你們要是覺得不合理,我也沒辦法,犯罪分子殺人還需要合理嗎?

我腦海里的殺人案件多了去了,八十年代以前,甘肅一殘疾人殺害48人,藏尸豬圈,搶劫財務攏共五百多元,請問這合理嗎?

有一個丈夫和妻子不和睦,晚上帶著一兒一女出去散步,將一雙兒女摔死在山洞中,謊稱失蹤,淡定回家打麻將,請問這個合理嗎?

如果非要追問合理性,諸位應多研究犯罪心理學,行為合理那是常人眼里看到的,心理學上的合理才是真正的合理。




飛魚山莊外,李定國手下的狙擊隊員馬新武匍匐在一個高坡的草叢中,透過警用狙擊步槍的瞄準鏡,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進出飛魚山莊的人。

忽然,馬新武像是被電擊了一樣,渾身都抖動了一下。

他把瞄準鏡鎖定在一個剛進飛魚山莊的女子身上,同時,他的腦海中盡是前幾天報紙上那個清清秀秀的女孩李鳳玲。

在李定國督辦李鳳玲失蹤以及記者失蹤案以來,馬新武以及其他隊員多次看過李鳳玲的照片,對他們來說,李鳳玲已經不是一個陌生人了,更像是一個認識了多年的老熟人。

“隊長,隊長,發現新情況。”馬新武立刻呼叫已經潛入飛魚山莊的李定國。

此時,李定國和高峰正坐在臨窗的一張飯桌上,這里是二樓,如果情況不對,兩人一個翻身就能跳下去。

聽見耳麥中的聲音,李定國言簡意賅:“說!”

“我好像看見李鳳玲了。”馬新武說。

“誰?宋青青的妹妹,那個失蹤兩個月的李鳳玲?”李定國這一驚非同小可。

“沒錯,但是距離太遠……我不敢確定。”

“報告位置!”

“你們左前第四張飯桌,六個人,除了李鳳玲,還有五個男的,可能是綁匪。”馬新武判斷道。

“好,鎖定李鳳玲,隨時待命,我過去看看。”李定國說完,起身抬眼一掃,果然看見左前方有一桌六人,其中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披著垂肩長發背對著他,若不是走到近前,實在沒辦法看清其容貌。

李定國沒辦法,只好讓高峰原地待命,他自己端著一杯茶,低著頭走了過去。飯店中人很多,他走到李鳳玲身后時,故意將水杯中的水撒在了李鳳玲身上。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李定國連忙彎腰道歉。

李鳳玲正滿腦子擔心姐姐宋青青,突然感覺后頸一涼,嚇得一跳,轉身一看,見是一個高達男子,一臉和藹地正給自己道歉,就忙說沒事。

李定國一見轉臉回來的女子,那一驚可是非同小可。

只一瞬間他就斷定,這個人就是李鳳玲。但是就在這時,張少君不樂意了,一把揪住李定國的衣領罵道:“他媽的沒長眼是不是,要不要兄弟們給你長長記性?”

李定國一看這一桌五個男子,個個二十七八,有人胳膊上還紋了龍虎,加上李鳳玲的特殊遭遇,頓時以為這幾個不是善茬,現在時機未到,宋青青下落不明,李定國也不敢打草驚蛇,于是連忙給張少君道歉,說了一籮筐好話,最后答應帶回端酒過來賠罪,張少君這才放了他。

時間還早,多虧得飛魚山莊這頓拖延飯,等得張少君等人吃上飯,已經是下午兩點多,飯店中雖然各種抱怨聲,但聽得伙計們說老板得了重病治病去了,也就沒有多少人計較了。

李定國帶著高峰如約來給張少君和李鳳玲敬酒賠罪。二人先自罰了三杯,說了幾句賠禮的話。

李鳳玲連勸他們別喝了,自己沒事。張少君見李定國這么豪爽,又見李鳳玲似乎對他咄咄逼人的做法有些不滿,便故意大大方方邀請李定國和高峰同桌落座。

李定國求之不得,竟就坐在了李鳳玲身邊,趁著大家不注意,他將一個紙條塞到了李鳳玲衣袋之中,別人沒注意,可他卻故意讓李鳳玲知道自己給他塞了東西。

同時間,為了不露出馬腳,躲在飯店辦公室的張忠發下令幾個手下,聽從店員安排,投身到端茶遞水的隊伍中去。

這一來可把李定國和高峰嚇慘了,要是被張忠發的狗腿子看見,那還了得。他們二人看見物證室的高偉端著個小盤子從廚房里走出來,立刻起身跟張少君等人賠罪告辭,也不等幾人答什么話,轉身就擠出人群下樓去了。

李定國下樓后,再次叮囑馬新武盯住李鳳玲。

十幾分鐘后,馬新武報告:“隊長,李鳳玲獨自下樓了。”

李定國欣喜若狂,連忙到樓下等著李鳳玲出來。

8月25日16點整,李鳳玲和李定國在飛魚山莊一樓第一次會面。


飛魚山莊,李鳳玲急匆匆地從二樓下到一樓,她的腦海中全是剛剛李定國塞給她的紙條內容:“我是市公安局刑警隊隊長李定國,找機會聯系我,我能幫你……”,后面是一連串電話號碼。

在衛生間看完這張紙條,李鳳玲嚇得渾身發抖,市公安局的刑警?那不就是張忠發的爪牙嗎?她絕望的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那只被假耳映在眼簾中,如果不是少了那只耳朵和一節手指,她早已死過一回了,到今天還能活著,全都是自己拼命換來的,她不愿意就這么白白葬送了所有的努力,她想活著。

李鳳玲理了理頭發,并沒有打電話李定國,而是四處打量有沒有什么地方可以跳下二樓逃跑,然而這棟樓獨立于此,只有一個樓梯口下到一樓,她一個弱女子,貿然跳樓不但逃不掉,還會引起格外地關注,還不如悄悄從樓梯溜下去呢。

就在李鳳玲到處尋找出路的時候,她突然看到一個胖男子從廚房走出來,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個男人身上,而那個男人,也不由自主地看向她。

那個男人是張忠發。李鳳玲心頭一顫,轉身走向樓梯,此時她已別無選擇,只能朝一樓去。

而樓上的張忠發也是一愣,他感覺剛剛那個女人好生面熟,但是又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李鳳玲剛下到一樓,只見李定國和高峰就站在樓梯口,一臉和悅地看著她。

李鳳玲徹底絕望了,她仿佛就要原地暈倒過去,只是她不甘心,她強打精神,怒視著李定國和高峰,冷冷地質問道:“你們就是這樣做警察的?也配自稱為人民服務,你們這些混蛋……你們……啊……放開我……”

李定國沒想到李鳳玲會突然大叫,為免打草驚蛇,李定國果斷捂住李鳳玲的嘴巴,將她連拖帶拽拉著離開了飛魚山莊。

在那輛黑色廂式警車之中,李鳳玲見到了一臉正氣的市公安局局長秦虎,直到此時此刻,李鳳玲才知道,自己算是死里逃生了,因為這位局長不但位高權重,還是一位奉公守法的好警察。

廂式警車中持續著秦虎和李鳳玲的談話,所有的談話內容都有錄音,隨著談話深入,包括王常勇、張忠發、洪開全三人在內,數十位公職、企業家參與的黑色經濟鏈逐漸浮出水面。

飛魚山莊二樓,張忠發對剛剛那個女子總是念念不忘,只可惜他無論如何也很難將一個面熟的人和已經死去的李鳳玲聯系起來,然而他畢竟是警察,很快,他的腦海中就浮現出李鳳玲那種清麗的臉龐。

“是李鳳玲?怎么可能?”張忠發頭發都立了起來,肥胖的臉上頓現猙獰。他匆忙跑到辦公室查看飯店監控,一是想確定那個人是不是李鳳玲,而是想知道李鳳玲是獨自一人來,還是與人結伴而來。

張忠發查看監控之前仍舊不相信那個人是李鳳玲,正因為如此,他才沒有讓自己的手下的民警直接追出去,他也錯失了逮住李鳳玲的最后機會。

而當張忠發查看過監控之后,另一個晴天霹靂轟在他的頭頂,因為在監控中,他看見兩個熟系的身影,一個是李定國,另一個是高峰,更讓張忠發絕望的是,李鳳玲和李定國同坐衣著,兩人互相敬酒,極其親密,另外幾個男子他雖不認識,但是張忠發判斷,那幾個人也和李鳳玲、李定國熟識。

難怪李鳳玲能金蟬脫殼死里逃生,原來是有李定國幫忙,張忠發怒發沖冠,后背發涼,他一直以為市局就算調查他,也不肯能找到什么切實的證據,真沒想到李定國早已掌握了李鳳玲這張王牌。

怎么辦?到底該怎么辦?張忠發左思右想,撥通了王常勇的電話,簡單的聊過幾句之后,張忠發又撥通了省委官員洪開全的手機。張忠發心想,他們幾個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憑什么讓他一個人操心這些事,要完蛋都是一起完蛋,不能便宜了誰。



洪開全畢竟是老領導,比起張忠發來,地位高了不少,更別提王常勇等人了,所以平日里有些什么事,都是王常勇和張忠發配合擺平,二人倒也是吃得開,一個在黑道一手遮天,另一個在官場如魚得水,然而這一次他們踢到了鐵板上,這塊鐵板就是兩個人,首先是大記者宋青青,正因為她一心要找到妹妹李鳳玲,搞得眾多媒體都報道過天上人間的事,另一個是秦虎,一身正氣的市公安局局長,他親自拍板要查張忠發,這讓張忠發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有這塊大鐵板,王常勇之流就不可能再興風作浪。

是時候請洪開全出手了。

電話接通之后,張忠發第一句話就讓洪開全臉色發黑。

“洪哥,大事不妙了,李鳳玲還沒死,她還……她還……”

電話那頭,洪開全已經驚出一身冷汗。臭罵道:“你一個公安局副局長干什么吃的,一個女人都搞不定,一會說搞定了,一下又跟我沒搞定,你他媽玩我是不是?”

張忠發也火了,他略帶怨氣地說:“你也別怨我,我現在正被秦虎暗中調查呢,你怎么不攔著點,要不是他調查我,我親自帶人去殺了那臭婊子,哦,對了,李鳳玲可能已經被市局的人掌握了,我們馬上就要完了。”

“什么?李鳳玲落在了秦虎手里?那光盤呢,她還有光盤嗎?”這下洪開全徹底炸毛了,說話的聲音都在發抖。

“不知道,反正她寄給她姐的那份被我拿到銷毀了。”張忠發說。

“那就祈禱她只有一份絕版吧,李鳳玲既然已經落在秦虎手里,以我對秦虎的了解,他不可能還忍著不對你我發難,既然是忍著,十有八九是他和沒有掌握可以拿下我們的切實證據……”洪開全畢竟是混到省委的人,心理素質非同尋常,他立刻開始分析起來。

聽完洪開全的分析,張忠發似乎又看到了一絲希望,于是他立刻把今天野鴨湖的情況和洪開全細細說了一遍。

野鴨湖的情況是這樣的,王常勇讓李國柱綁架了楊茹的同事張佳怡,然后讓楊茹約宋青青到野鴨湖談判,李國柱這邊承諾會帶上前面失蹤的楊勇、王忠男、李鳳玲三人。而王常勇準備的是一個死局,他聯系了張忠發,讓他帶領民警,以槍擊的方式,將包括李國柱、宋青青在內的所有人殺死,偽裝成李國柱私自綁架殺人然后被警察槍擊身亡的假象,到時候當事人都死了,張忠發還立了個大功。

然而當天出現了變故,張忠發居然看見了李定國和高峰,這讓他十分緊張,他知道李定國一直在調查他,所以他一定是暴露了。當看到李定國和李鳳玲同桌而坐的時候,張忠發徹底絕望了,一旦警局有他的犯罪證據,無論是在誰的手上,他都難逃法網。

不過洪開全的話告訴他,警局并未掌握可以定他罪的切實證據,他非常清楚,調查向他這樣的高官,一般都是秘密進行,也就是說,警局內知道他被調查的警員都十分有限,那么只要他殺了這些知情者,那不就沒事了嗎?反正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張忠發已經變得喪心病狂了。

在給洪開全說明情況的時候,他潛移默化地引導洪開全,只要殺幾個知情的警察,他們就可以繼續逍遙法外。

洪開全果然也喪失了理智,他對張忠發說:“就按你的意思辦,我讓王常勇在派幾個替死鬼過去,到時候來個群魔亂舞,弄他個百花齊放,到時候正局長沒了,這么查案還不是你這個副局說了算。”

“那就這樣辦,你告訴王常勇要快,我去找李鳳玲和宋青青。”張忠發說。

電話掛斷了,張忠發的眼皮大幅度跳動了兩下,此時他才發現,額頭的汗水竟然流到了眼角。擦干汗水,揉了揉眼睛,張忠發走出了辦公室,他必須盡快找到李鳳玲。

張忠發判斷,剛剛李鳳玲已經看到了自己,如果是李鳳玲一個人,肯定早就跑了,但是有李定國和高峰在,李鳳玲不可能跑,他們一定躲在附近的車中,如果是警局里的車,沒有他張忠發不認識的。

張忠發將幾個手下全部叫到一起,簡單地吩咐道:“出去仔細查查,有沒有我們警局的車停在附近,發現立刻報告。”

四個人下樓找車去了。




八月的下午,溫度高達30攝氏度,野鴨湖上空籠罩著一團潮濕熱氣。早上的車載電臺里還有過一段天氣預報,說是今下午昆明將有暴雨,這哪像有暴雨的樣子啊?

宋青青手心臉上都是汗水,她已經在車里呆了好幾個小時,匆忙出門的她沒有帶任何吃食,車上只有一瓶礦泉水,而此時,礦泉水也已經喝光了。

宋青青手里是那部能讓她和李國柱隨時保持聯系的手機,李國柱曾用不可追查的臨時IP撥打過她的手機,讓她繼續在車里等著,如果他們確定了沒有警察跟著,就會將被扣的人馬上送到。

宋青青昏昏欲睡,她太累了,八月的驕陽又好似可以催眠一般,烤得她整個人都快枯萎了。

蘆葦從中還好一些,溫度沒那么高,蘆葦茂密的葉子還是天然遮陽傘,對于一個槍手來說,好的光線還直接影響到射擊精度。

陳九匍匐在距離宋青青不超過三十米的蘆葦叢中,他手中是那把曾在殺手肖剛手中的警用槍,子彈八十余發。

當手握槍支的時候,陳九總會顯得異常冷靜且自信,他對救下宋青青并全身而退毫不懷疑,只是這枯燥的等待讓他有些心神不寧。

飛魚山莊外圍的一處高坡上,偽裝于一從蒿草中的狙擊手馬新武輕微抖了抖手,將耳麥校正對著嘴邊,輕聲說:“隊長隊長,大老虎有動靜,你們可能已經暴露了。”

正在指揮車上的李定國、秦虎等人一聽,立刻停止了跟李鳳玲的談話。

李定國看向秦虎:“秦局,這萬一照面了,不好吧?”

秦虎眉頭深鎖,老警察洞察力驚人,分析道:“如果你們暴露了,那李鳳玲估計也已經暴露了,張忠發不知道我們是第一次見到李鳳玲,他一定會做最壞的打算。”

“什么是最壞的打算?”高峰問。

“他會假定我們已經掌握了他的犯罪證據,今天是來抓捕他的,如果真是這種心思,那他很有可能狗急跳墻,和我們硬碰硬。”李定國道。

李鳳玲聽見他們的對話,心想,要是張忠發真的狗急跳墻,連警察都能硬碰硬,那如果姐姐宋青青落在了他的手上,那不是百分百死路一條了嗎?

就在剛剛的談話之中,李鳳玲講述了在天上人間的種種遭遇,以及天上人間涉及到的許多黑色經濟鏈,同時她也從李定國口中打聽到了關于姐姐宋青青的一些事情。

宋青青早上就直奔野鴨湖的飛魚山莊而來,然而到現在還沒出現,這讓李鳳玲斷定,宋青青已經被張忠發扣押,生死未卜。

一開始李定國和秦虎都沒有往這個方向考慮,然而李鳳玲的出現,讓他們二人也有了同樣的猜測。張忠發私自調動警員出警,偽裝之后控制了飛魚山莊,這一系列舉動都像極了一個策劃實施綁架的犯罪分子。

“警察同志,張忠發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他來的正好,你們還猶豫什么,把他抓起來啊!”李鳳玲焦急地說。

“抓人并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你姐姐是關鍵人物,她現在還沒出現,我們不可輕舉妄動,再說了,除了你之外,另外三個失蹤人員也還沒有出現,我們一旦動手,只怕要打草驚蛇功虧一簣了,你也不想你姐姐出事吧?”李定國說道。

“我姐姐肯定是被張忠發抓了,你們不去救,那我去,你們放我走,我去把我姐姐換回來……”李鳳玲說著,就嚷著要下車。她是真的擔心姐姐。李國柱他們自然不會讓她回去送死,再說她還是控訴天上人間的關鍵人證呢,哪能讓她輕易走了。

李鳳玲又氣又急,用腳朝著車門連踢了幾腳。

“砰砰……”

這響聲引起了一個男子的注意,他的目光立刻聚焦在那輛黑色廂式車上,那車是如此眼熟,再看車牌,妥了,可不就是警局的警車嗎?只不過撤去了外飾標志罷了。

那個男子一邊給張忠發打電話一邊往飛魚山莊跑回去。

“副局,我發現了……”

陡然,一陣寒風自野鴨湖湖心卷來,岸邊的人打了一個寒顫,那些短袖短裙的男男女女開始往車里躲。

抬頭往天上看,一團沉重的黑云正緩緩壓來。風越來越緊了,溫度幾乎是垂直下降,短短幾分鐘,昆明由晴空一片轉變成了山雨欲來的架勢。




和大多數人躲回車里不一樣,張少君等人沒有等到李鳳玲回來,所以他們一直坐在原來的位置,心煩意亂的張少君稍微有些生氣,他本來和李鳳玲聊得好好的,他那幾個狐朋狗友都已經認為他泡到了美女,正羨慕他呢,誰知道李鳳玲謊稱上個廁所就沒回來,這都幾十分鐘過去了,外面冷風驟緊,天空中烏云滾滾,眼看就要下雨了。

有個朋友就笑話張少君到嘴的鴨子飛了,大概是那“鴨子”看不上他。張少君本就臉上掛不住,聽了朋友的奚落,干笑兩聲沒有回話,而是氣沖沖地喊:“服務員!”

飯店服務員連忙走過來問他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張少君一拍桌子大罵道:“今天怎么回事?趙順不在,你們這誰負責,沒看見我這茶水都冷了嗎?”

張少君是要找茬,這是明擺著的事。

服務員可不敢得罪這些看上去就兇神惡煞的人,不過服務員也是個精明人,聽出來張少君有火,而他準備再給他添點油上,要不怎么對得起埋伏在飯店里的那些警察呢。

接下來服務員的話就不太客氣了,而且還說,今天的負責人不是張少君能惹得起的,陰陽怪氣地勸張少君安分點。

這是飛魚山莊,老板不就是趙順嗎?趙順平時見了他張少君,還得稱呼他一聲張哥,今兒倒好,趙順屬下一個負責人竟然不把他張少君放在眼里,當著這么些狐朋狗友,張少君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紫的,那怒氣可想而知。

就在這是,飯店辦公室中,站在看監控的張忠發接到了警員打回來的電話。

“張副局,我發現了局里的指揮車,可能有人跟過來了。”

“指揮車?那至少能坐八個人,除去李定國高峰,指揮車中還有一個接應的,其他人那里去了?”張忠發看著監控,眉頭緊蹙,作為副局長,他幾乎立刻就有了準確的猜測,其余人很可能埋伏在狙擊位,如果真是那樣,那就麻煩了,就算他張忠發有通天本事,也絕不可能逃脫狙擊手的鎖定。

張忠發不由得頭皮一陣發麻,咬了咬牙,他發現只有一條路勉強可行,那就是徹底搞亂飛魚山莊,越亂越好。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張忠發從沉思中驚醒,他抬起頭來,看見一個飯店服務員正站在辦公室門口。

就在這時,一道閃電撕裂天空,白光映照在張忠發的臉上,那個服務員陡然看到一雙鷹隼似的眼睛,嚇得他硬生生將吐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什么事?”張忠發問。

“警察同志……那個……就是……沒事……我可以處理。”服務員說完就要轉身。

張忠發喝到:“站住,我問你有什么事?沒事你敲什么門?”

服務員只好苦著臉說:“七號桌的客人要見老板,我想……趙老板不是讓你們……那啥配合警察辦案嗎?就耐心勸他,可他不聽吶,非說今天非要見到我們店里的負責人,還要讓……讓負責人給他跪下倒茶賠罪呢。”

這個服務員是個四十上下的婦女,她這一番說辭都是經過添油加醋的。張忠發不聽還好,聽了服務員的話,心里就想,那我正好拿你們開刀。

張忠發隨服務員回到餐廳,那張少君還在氣頭上呢,看到服務員大媽帶著一個矮胖男人一步三搖的走過來,那男子看樣子還真是個領導,臉上有種對平常人的不屑和蔑視。

等得那男人走過來距離張少君不到三米的時候,男人的目光和張少君首次接觸。張少君頓感一陣壓力。

張忠發也是差異,當他發現對面站著的男子是張少君時,立刻看了看張少君身后,他在找李鳳玲,可惜并沒有見到李鳳玲的影子。

張忠發腦海中一百個疑問,怎么?這些人是李國柱的手下?讓他們帶著人質來套宋青青,結果宋青青沒見,李鳳玲還跑了?可是李鳳玲怎么會在李國柱手里?

“操!這狗日的。”張忠發突然想到,李鳳玲一開始不就是李國柱的女朋友嗎?

張忠發想,這狗日的李國柱,一定是暗中救下了李鳳玲,今天要不是王常勇聯合他設有局中局,只怕還要被李國柱擺一道,誰知道李國柱是來殺宋青青還是讓李鳳玲和宋青青相見的,張忠發越想越氣,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不由自主地就將那句臟話喊了出來。

張少君是個極好面子的人,他見到張忠發的時候已有一些不自在,但是一想到要在朋友面前丟面子,他也裝作若無其事,正準備對張忠發興師問罪,誰知道張忠發瞪著他就罵了一句:“操,這狗日的。”

張少君炸了,他突然一個箭步沖上去,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張忠發臉上,用于力氣過大,張忠發肥胖的身軀被打得踉蹌后退。

“你他媽是什么東西,敢罵我?”張少君到現在還以為張忠發只是一個飯店經理之類的小角色。




8月25日下午五時,數聲驚雷之后,一場瓢潑大雨拉開了序幕。

而就在大雨瓢潑的時候,飛魚山莊上傳出一聲槍響,那是張忠發示警張少君而用的。

飛魚山莊二樓仍有就餐食客二十多人,當第一聲槍響的時候,眾人都誤以為那是打雷的聲音,所以吃喝的仍舊在吃喝,吹牛的仍舊在吹牛。

只有張少君著實愣了一下,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抬起雙手,整個人都立在那里。

張忠發看到了警示的作用,他摸著發燙的臉頰一步步走向張少君,眼神中充斥著怒火。

張少君身后還有四個人,其中一個問道:“操,他手里的槍是真的嗎?”

這句話似是在提問,實際上有著明顯的質疑,更像是在提醒張少君,那根本不是真槍,保不齊就是一把玩具槍,剛剛幾個炸雷把他們都給嚇蒙了,所以張少君一開始并沒有往這方面去想,現在經同伴提醒,頓時回過神來。

眼前這個矮胖的男人是誰?一個飯店經理,他怎么會有槍呢?張少君剛剛還黯然失色的雙眼頓時明亮起來,不過那一絲閃爍的明亮是因為燃燒著一團熊熊烈火,那是一團什么火呢?大概就是自以為智商被摩擦和尊嚴被踐踏的怒火吧!

就在張忠發怒發沖冠且趾高氣揚地走到張少君面前時,他突然發現張少君舉起的殺手放下來了,而他眼神中的恐懼和無措消失了。

“狗日的,拿把玩具槍消遣我?”張少君也真的怒了!他先是朝著張忠發的面門揮拳,一記直拳打得張忠發眼冒金星,鼻血順著兩個鼻孔噴涌而出。

“哥幾個,打殘他!”張少君意氣風發地招呼身后幾人。他那幾個哥們頓時撲上去,要把張忠發打成殘廢。

就在這時,張忠發派出去找車的四個民警中的王小年和馬東回來了,他們剛到一樓大廳的時候,聽見二樓突然傳出三聲槍響,二人立馬拔出藏在身上的配槍沖了上去。

就在二人剛上二樓的時候,看到張忠發滿臉是血地從地上站起來,他的槍口正指著四個雙手高舉的男子,那四人面前的地上還躺著一個人,血水正透過T恤衫流在地板上。

“副局,發生什么事?”馬東率先沖過去將跪在地上的四個人用手銬銬住。

張忠發本想開槍把剩下的四個人都殺了,不過當時目擊者太多,有二十多個,他不好下手,于是連忙吩咐馬東和王小年,封鎖現場。

所謂的封鎖,就是把所有人集中在飯店大廳內,桌椅都搬到窗邊,關閉所有門窗,窗簾被全部拉下來。

等得這一切做好,飛魚山莊二樓宛如黑夜,窗外電閃雷鳴大雨嘈嘈,更為這黑暗增加了幾分凄厲的氣氛。

傍晚六點,三輛套牌的大型商務車破開雨簾從遠處駛來,不一會功夫就停在了飛魚山莊門口,然而車門卻久久沒有打開。

匍匐在野蒿草中馬新武渾身已經濕透,肚子不時提醒他該祭五臟廟了。剛來的兩輛商務車引起了他的注意,不過雨太大了,天色也暗淡下來,他無法看清楚商務車內的情況。

“隊長,商務車中是我們的增援隊伍嗎?”馬新武問。

在張忠發把槍殺人的時候,秦虎發現事情很嚴重,于是當機立斷,從各分局抽調了大批警員過來。

“不是,保持警惕!”李定國囑咐道。

就在這時,商務車的車門突然打開了,車上涌下大批身穿警服的人員,大概三十來人,一時間,飛魚山莊竟被這些“警察”圍了個水泄不通

“李隊,你不是說不是我們的人嗎?你……”

就在馬新武想奚落李定國幾句的時候,他突然在嘈雜的雨滴聲中聽到一個極其細微的樹枝折斷聲,他斷定,一定是有人悄悄摸上來了,警覺的馬新武立刻禁聲,將隨身攜帶的警用手槍拔出,填滿彈夾,拉開保險。

而在飛魚山莊門口,除了包圍山莊的警員外,另有四個警員持槍堵住了駛向蘆葦橋的那段土路,他們堵路的同時,三輛商務車中的一輛則繞過他們朝著蘆葦橋方向疾馳而去。

這一切都沒有逃過李定國的眼睛,他腦海中冒出一個大大地問號:那輛商務車要去哪里?

廂式警車中,秦虎正在給另一位分局局長楊勁松打電話。電話中,秦虎首先質問楊勁松支援的警員怎么還沒到,沒想到楊勁松也很委屈,他說剛接到上級指示,今天野鴨湖的行動總指揮由張忠發副局長全權負責,而且人員已經足夠,所以楊勁松才沒有派人出來。

秦虎大怒,他喝問:“誰護著他張忠發?你們難道不知道他正在接受秘密調查嗎?就在剛才,他還開槍打死了人,整個飛魚山莊都被他劫持了。”

楊勁松愣了一下,連忙說:“老秦,你可不要亂說話,不能開玩笑,這次任命是省委領導的意思,我也沒辦法,我知道你和老張有些摩擦……”

秦虎掛了電話,怒拍指揮車里的桌子,說:“這事都扯上省委領導了,看來小不了,不過……既然要露出來狐貍尾巴,我秦虎就不過放過你們。”

李鳳玲插嘴說:“就是洪開全,你們一定要抓住他。”

就在這時,耳麥中傳來馬新武低沉的聲音:“李隊,有人在清查狙擊點,我剛剛的位置已經暴露了。”

李定國一愣,看向秦虎:“有人清查狙擊點,那說明我們早就暴露了。”

秦虎緊皺眉頭。

“咚咚咚”

有人敲車門,嘈雜的雨滴聲中,聽見一個男子操著本地口音說:“開門,警察查車。”

李定國剛要開門,耳麥中傳來馬新武的聲音:“李隊,那些警察是假的,別開門,馬上駕車離開。”

“你發現了什么?”

“剛剛我發現清查我狙擊點的人手臂上有紋身,武器不是警用的,還有他們行動的姿勢……太猥瑣了,絕不是警察。”

聽完馬新武的分析,再結合剛剛秦虎局長打的那一通電話,李定國覺得馬新武的判斷有道理,但也不敢說是絕對斷定那些人就是冒牌警察。

然而就在李定國猶豫要不要開門的時候,門外的人卻突然端起槍,對著廂式車的后面一陣掃射。

緊挨著后門的李定國、高峰相繼中彈,秦虎、李鳳玲慌忙躲避。好在車外的人沒有沖鋒槍,只是幾把手槍,所以彈路并不密集。

車內秦虎、高峰、李定國也連忙還擊,李鳳玲則翻身到駕駛位發動車子,暫時充當了駕駛員。

同一時間,從三個不同方向,三發狙擊槍的子彈破空而來,剛剛對警車開槍的三個假警察被爆頭擊斃。只有馬新武,不敢貿然開槍,忙于應付清查他狙擊點的人,所以才沒顧上給李定國他們解圍。

夜色降臨,最后的對決已拉開序幕。

李鳳玲先掛了個倒擋,本想把車子退到大路上,可惜緊張過度,車子在泥水中打滑,轉了一老大一個圈,等得車子停穩掛前進檔時,他們的車頭正前方站著四個渾身濕透的假警察。

李定國對李鳳玲大喊:“沖過去!”他知道前面不是退路,而是去蘆葦橋的路,不過直覺告訴他,去蘆葦橋是對的,也許宋青青就在那里。

和秦虎結束通話之后,分局局長楊勁松開始抓耳撓腮,當他再次撥通秦虎電話時,對方沒有接聽他的電話。

楊勁松急了,他的耳中仿佛一直回蕩著秦虎那句話:“張忠發正在接受秘密調查”。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其實張忠發的問題他楊勁松也早有耳聞。

最后,楊勁松還是明智地選擇了支援秦虎,他把分局刑偵處的十五名警員全部叫上,荷槍實彈,直奔野鴨湖。

飛魚山莊的二樓,張忠發見到了一個陌生男子,只有二十七八歲,頭發干黃,耳垂上掛著一枚銀耳釘,是個混混模樣,不過此刻,混混身穿警服,手中一把九二式警用手槍。

這個人名叫董曉華,是王常勇集團的外圍人物,今天臨時接到任務,讓他帶著三十號人來野鴨湖幫張忠發。

突然得到重用,董曉華萬分高興,于是快速糾結了一幫人和李國柱接頭。這些人也并非全都是黑惡集團的成員,有人還在上班,就被董曉華強行叫到隊伍中。

他們在一個地下車庫和李國柱碰頭,李國柱給他們換上了警服,還給每個人都分發了武器,有的人甚至從未見過槍,李國柱就現場教他們射擊和換彈夾。

張忠發打心眼里看不起這些人,他覺得眼前這個黃毛以及他身后的烏合之眾身穿警服,簡直是對他這個公安副局長的侮辱和嘲笑。

黃毛點燃一支煙,一邊吸一邊說:“張局,放心吧,下面都是我的人,從現在開始,這里我說了算。”

張忠發冷眼看著黃毛,心里冷笑:“只不過是王常勇派來頂死的,卻還不自知,真是可憐可笑。”

不過表面上,張忠發還對董曉華客氣了幾句,然后讓他趕緊去追秦虎他們,張忠發的命令是“不留活口”!

張忠發的心情突然好了一點,秦虎他們不逃向別處,偏偏逃向蘆葦橋,那不是正好送死嗎?

等得黃毛董曉華他們把秦虎等人都殺了,他張忠發再去把董曉華等人干掉,那就是完美的結局,他張忠發不但安全了,還立了一個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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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毛領命下樓去了,他一心要在這次的行動中有所表現,讓一直看不起他的李國柱刮目相看,甚至還幻想著能得到天上人間實際掌舵人王常勇的賞識。

可憐的是,此刻黃毛自己并不知道,他在王常勇和張忠發的計劃中,只不過是一張必須舍棄的小牌,包括他帶過來的所有人都不會幸免于難。

飛魚山莊貌似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寧靜,面對二樓被困的二十多個食客,張忠發大方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是市公安局副局長,這一次在飛魚山莊設伏,只不過是為了抓捕一伙喪心病狂的惡徒,這些惡徒殺人不眨眼,是十分危險的。

張忠發說,飛魚山莊上留下的人是幸運的,因為就在剛剛,警察和那些惡徒有了一次十分激烈的交火,密集的槍聲就是佐證。

聽了張忠發的話,原先一直膽戰心驚的人們終于松了一口氣,他們看向張忠發的眼神帶著敬畏和感激,有人帶頭給這位身先士卒的警察局副局長鼓掌,頓時,樓上響起一陣陣熱烈的掌聲。

許多人心里都涌起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原來如此,原來是虛驚一場。

就在這時,張忠發命令所有人離開飛魚山莊,當然,除了被手銬拷住的張少君等人。張忠發說了,這幾個人就是那些十惡不赦的匪徒同伙。

飛魚山莊徹底空了,張忠發就近坐到一張椅子上,看著此刻面如死灰的張少君等人,問道:“你們認識李鳳玲?”

還活著的四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都不知道誰是李鳳玲,所以沒有人作答。

張忠發掏出手槍,把槍口指向張少君,冷冷地道:“現在不說,那就只能去跟閻王爺說了。”

張少君嚇得渾身發抖,他顫顫巍巍地說:“我……我不認識你說的人,我不認識……不認識李鳳玲……”

“啪……”張忠發努嘴做了個開槍的動作,嚇得張少君渾身一顫。

“這一槍是警告,下一槍就是真的要命了。”張忠發不急不慢地說:“我提醒你一下,我要知道今天跟你們一起進來吃飯的那個女人的一切信息,如果有一點說的讓我不滿意的,后果你們知道。”

張少君恍然大悟,原來是那個女人給自己招了這么大的禍,可是他和李鳳玲自己是初次見面,李鳳玲都沒告訴他真名,這讓他說什么好呢?張忠發估計也不會相信啊!



天色漸晚,坐在車中的宋青青困得已經迷糊了,無數次眼睛合上又睜開,為了保持清醒,她不得不搖下車窗,讓冰涼的雨水淋在自己臉上。

終于,電話突然地震動使宋青青快要放松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

是一個無法顯示的臨時號碼,宋青青知道,肯定又是李國柱聯系她了。從早上折騰到現在,宋青青疲憊不堪,她不明白李國柱想干嘛,不過時間拖得越久,宋青青越覺得事情不太簡單,因為這段時間,一定是李國柱不斷思考權衡的過程,沒有重大決定,李國柱不用這么大費周章。

自己是置身于極度危險之中的,這一點宋青青非常清楚,但是她無法說服自己退縮,特別是為了妹妹,她也不可能退縮。

當然,宋青青還是怕死的,起初她還抱著一絲希望,也許收到她報警短信的李定國能來解救她,然而當李國柱把會面地點改為蘆葦橋的時候,她就知道,李定國不可能再跟過來了,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宋青青越發確定,自己已經不得不一個人面對所有威脅了。

“喂!”宋青青接了電話。

“下車,躲進公路右側蘆葦叢。”電話中傳來一個冷淡的聲音,這個聲音卻不是李國柱的。

“你是誰?李國柱怎么還不來,你們到底想要怎樣?”

宋青青聽說話者的口吻,似乎這個人正躲在暗處看著她一樣,而李國柱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時間,已經熬光了宋青青所有的耐心。

“如果想要活命,就按我說的做。”

從說話男子的聲音中,宋青青聽出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為了盡快結束這一切,宋青青依照電話里那個男人的指示下了車,然后快速躲進了公路右側蘆葦叢。

“然后呢?聽著,無論你想做什么,我想見一見李鳳玲。”宋青青說。

然而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汽車狂奔的轟鳴聲。也許是因為道路崎嶇的緣故,車子顛簸發出的金屬碰撞聲清晰可聞。

只不過十幾秒的時間,一輛渾身彈痕的黑色廂式車闖入了宋青青視野之中,那輛車似是忘了減速,在這么一條沒有車輛和行人的山道上,依然狠狠地撞在了宋青青停在道路盡頭的那輛長豐獵豹車尾。

一聲震響,前車被撞得打著璇飛出去十幾米,而黑色廂式車也是一個倒栽蔥翻在地上。

躲在暗處的宋青青看得目瞪口呆,一時間都沒回過神來,心想,難不成這就是李國柱策劃的車禍殺人伎倆?如此低級而直接?

然而很快,廂式車中就傳出呼救的聲音,那聲音宋青青倒也不陌生,正是李定國的聲音。

真的是李定國嗎?宋青青起初還有些懷疑,但是很快她就發現,這輛黑色的廂式車就是一輛警車,從車牌號中的字母“W”就可以看出來。

宋青青從蘆葦叢里沖了出去,她一邊喊李定國的名字,一邊奮力拉開車門。

廂式警車的門都快掉下來了,想要打開并不難,除了駕駛室開車的李鳳玲外,李定國、秦虎、高峰三人很快就被宋青青拉出車外。

“駕駛室里還有人,門打不開……”宋青青一邊奮力拉車門,一邊對李定國說。

就在這時,宋青青驚訝地發現,駕駛位上竟然是個穿著時髦的女子,她的額頭狠狠地撞在方向盤上,鼻梁估計已經折斷了,不知是流鼻血還是腦袋破了,女子整張臉上都染滿了血跡,然而即便如此,宋青青也覺得這張臉如此漂亮,給她一種既熟悉又親切的感覺。

“我來幫你……她是你妹妹。”李定國腿上中彈,剛剛又經歷了一場車禍,一瘸一拐地走過來,不過這個過程中,他一只手仍然握著壓滿子彈的手槍,隨時警戒。

“我妹?誰……李鳳玲?”宋青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定國點點頭:“沒錯……快,快把她弄出來,這里不安全。”



聽到李定國確切的回答,宋青青既悲且喜,她一邊喊著李鳳玲的小名“玲玲”,一邊奮力地拉扯著車門。

車門已經嚴重變形,加上方向盤卡主了李鳳玲的身子,想從車門處將她拉出來,肯定要花費很長時間。已經急得失去了理智的宋青青只顧著硬拽車門,好在這時候秦虎、高峰也過來幫忙來了。

這是一輛經過改裝的警用指揮車,為了使用需要,車內的座位被改裝成兩條長椅,中間巨大的空間則是一張辦公桌和一些電腦設備。宋青青拽不開駕駛位車門,受傷并不算特別嚴重的高峰和秦虎便從后車門進入車內幫忙。

李定國用匕首將捆住李鳳玲的安全帶割斷,四人合力,終于快速將李鳳玲從駕駛位上救了出來。

就在李鳳玲被垃離駕駛位的時候,她猛地咳嗽了兩聲,嘴里吐出兩口夾帶著黑色血痂的血痰。

“玲玲,你……你感覺怎么樣?”宋青青焦急地詢問。

李鳳玲勉強抬起頭來,當她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就在眼前的時候,她的眼淚驟然涌出,嗓子沙啞地想要說什么,卻只能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什么都別說了,這里不安全,先躲起來。”秦虎聲如洪鐘,打斷了宋青青和李鳳玲。

雖然剛剛遭遇槍戰和車禍,搞得幾人很是狼狽,不過秦虎畢竟是見過大風浪的領導,現在是九死一生的重要關頭,他必須冷靜且睿智地引導大家。

高峰和李定國自然知道后面追著一群已經殺紅了眼的匪徒,以他們的火力,根本對付不了。而且找個地方早已經遠離了狙擊手的火力覆蓋范圍。

于是二人忍著腿傷帶來的劇痛,架著李鳳玲就要往蘆葦從中躲去。

然而他們還是晚了一步!就在這個緊要關頭,那兩輛白色的商務車已經追了過來,雖然相隔甚遠,那些猖狂的匪徒卻已經肆無忌憚的朝他們開槍掃射。

即便是沒有任何準頭可言,幾十把槍一起掃射的威力足可叫人膽寒,那亂飛的密集彈頭隨時都可能擊中他們。

五人無奈,只好一邊還擊一邊躲到兩輛車橫亙的天然屏障后面。


警察和一幫烏合之眾的匪徒槍戰由此拉開序幕,子彈在雨水中穿梭,時而有人在慘叫聲中倒下,很快,怕死的烏合之眾也都各自找到了躲藏的位置,他們依舊不時放槍,不過囂張的氣焰已經隨著倒在路中央的五六個同伴而消失。

秦虎躲在車后高聲喊著:“你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嗎?槍擊警察,濫殺無辜,無視法紀,這些罪行天上人間的人能幫你們承擔嗎?”

蘆葦叢中傳出黃毛董曉華的聲音,他說:“被扣押的記者已經被我們殺了,殺一個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你們今天別想離開這里。至于你們死后的事,嘿嘿,那還真不用你擔心。”

說話間,雙方又互相開了幾槍。

秦虎就問:“你們的靠山是張忠發吧?一個副局長,我看他也沒有那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能力,我勸你們還是及早自首,政策上是可以從輕處罰的。”

宋青青手中捏著一個錄音設備,她本來是為了和李國柱見面準備的,現在這種局面,她作為記者又怎么會放過,她一直在錄音。

這時候,李定國一邊給手槍壓子彈,一邊繼續攻心,說:“你們聽好了,趁現在你們之中大多數人手上還沒有犯下命案,及早收手,不要被部分別有用心的人蠱惑,我相信你們都是一時鬼迷心竅,想想你們家里的父母妻兒,難道他們也希望你們犯下槍殺警察的罪行嗎?”

相信聽了李定國這番話,那些被黃毛臨時叫過來的人已經有些動搖了。

如果現在大家散伙,別人能逃得了,他黃毛無論如何也討不了好的。為了穩定人心,黃毛一狠心,把不該說的話也對著眾人喊了出來。

“兄弟們別怕,我們背后的靠山可是省上的大領導洪開全,洪開全是誰你們都知道吧?上過電視的,有他在,你們還害怕一個區區小警察嗎?”

躲在車后的秦虎等人是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頓時幾個人都傻眼了,直到現在,作為局長的秦虎才知道,原來張忠發背后還有一只大老虎,而宋青青也終于明白“洪開全”這個名字的分量,難怪媒體幾次三番報道天上人間丑行,天上人間仍然正常營業,沒有任何監管部門前去調查取證。

秦虎的臉色少有的暗了下來,如果這是真的,那么今天唯有拼死一戰了,一個省委加上一個副局長在死無對證的情況下處理一樁案子還是很容易,只需要一場精心策劃的新聞發布會就能騙過所有人。

這時,李鳳玲清醒了許多,她一下子就撲進了宋青青懷中,眼淚滾滾泣不成聲。自從案發之后,李鳳玲沒有過過一天安穩的日子,她的生死存亡全都捏在別人手中,即便是陳九出現之后,李鳳玲從未真正相信過他,她每一天都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他,生怕某一天得罪了那個冷酷的殺手,然后自己的生命就會像燈火一樣被輕易吹滅。

唯有看到宋青青給了李鳳玲不一樣的感覺,那是無數復雜感情的糅合。

“姐……嗚嗚……”她只顧著哭了,根本算不出半句話來。

宋青青緊緊地抱著李鳳玲,她堅定地說:“沒事了,姐姐在這,永遠不會有人傷害你,沒事了……”

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七點多,天色灰蒙,一道閃電撕裂快要完全黑暗的夜空,緊隨其后的是滾滾雷聲。

白色閃光中,李定國似乎看到了有人正朝著他們沖過來。他剛想舉槍射擊,突然聽得“砰”一聲槍響,那個黑影應聲倒地。

李定國立馬縮回身子,高興地說:“可能是我們的人到了,那是九二式警用手槍的聲音。”

就在李定國說這話的時候,那九二式手槍的聲音再次響起,一聲兩聲直到連續十幾聲。

雨夜的野鴨湖邊一如地獄般陰森,槍聲令人膽戰心驚,除了槍聲,在無其他聲音。

幾分鐘后,槍聲突然就沒了,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

李定國大聲喊:“馬新武,是你們嗎?”

沒有人回答他,黑夜中似乎萬物已經沉睡。李定國又喊了幾句,仍然無人回答。

李定國想到了剛剛那個他想開槍卻被人搶先撂倒的人影,突然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怎么啦?對面怎么沒聲了?”高峰不解地問。

李定國決定冒險一探究竟,他雙手舉槍,從車后面緩緩站起身。

身后的泥濘公路上只有幾具已經僵硬的尸體,鮮血染紅了大大一片泥水。

并沒有人像李定國開槍,于是秦虎、高峰二人也站了起來,三人警戒著三個方向,宋青青護著李鳳玲立馬跑到了一旁的蘆葦從中。

不過這一切都是多余的了,因為后來他們驚訝的發現,剛剛追殺他們的二十五個匪徒已經全部斃命,包括黃毛董曉華。

那些匪徒的尸體大多集中在公路右側的蘆葦叢中,其中九人躺在一起,所有人都是后腦中彈一槍斃命,而射入這些人后腦的子彈為一把九二式警用手槍的專用子彈,其余人等雖然分散各處,不過也全都被同一把手槍結束了性命。

“是誰殺了這些人?”看著這么多尸體,辦案無數的秦虎不由得背脊發涼,這個兇手的心理素質未免也太好了!如果不將此人查獲,往后的日子里,他只怕再也睡不好一個安穩覺了。



沒有人留意到秦虎臉上的凝重神色。宋青青本能的想要那照相機拍照,李定國立刻制止了她,未經警方允許,這里發生的一切都不能讓外界媒體知道,特別是這種一次性死傷數十人的特大槍擊案。

李鳳玲一直緊緊地攥著拳頭,對于九二式警用手槍的聲音,她不能說是熟悉,但她依稀記得那種聲音。

陳九曾問李鳳玲要不要學槍,他們可以組成一個類似“雌雄大盜”的組合。

李鳳玲不喜歡過流亡江湖的日子,說白了,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她的愿望和所有普普通通的女人是一樣的,家庭和愛情圓滿就足夠了。

李鳳玲沒有答應陳九,她對陳九說:“我知道你可以保護我,我還學槍做什么?”

陳九沒有再說什么,他一向不喜歡多說話。

李鳳玲心想,陳九做到了,他今天保護了自己,這些烏合之眾又怎么會料到身后的蘆葦叢中藏著一個頂級殺手。

當實力的差距足夠大之后,數量就無法彌這種差距了,因此,秦虎等人看到的并不是一個戰場,而是一個屠宰場。

李定國則忙著聯系馬新武等人,由于距離太遠,無線電已經沒法用了。李定國只好撥打馬新武的私人手機,打了幾次之后才接通。

電話中噪音很大,雨水沖刷樹葉的聲音充斥著聽筒,李定國不無擔心地問:“馬新武,有沒有甩掉清查狙擊點的人?”

馬新武說:“甩掉了,就是……現在天黑了,又下大雨,我也迷路了。”

李定國松了一口氣,只要人沒事就好,他叮囑馬新武不要移動,打算聯系另外三個人,探聽一下飛魚山莊張忠發的情況,如果條件允許,必須讓他們對張忠發立刻實施抓捕。

然而李定國還沒掛斷馬新武電話的時候,另一個民警已經撥通了局長秦虎的電話。

“秦局,太好了,你還活著……不不秦局,我不是那意思……”

秦虎打斷道:“有事說事,張忠發怎么樣了?”

“我正要說呢,剛剛給你們打了幾十個電話了,你們都沒接,張忠發已經在十分鐘前就朝著蘆葦橋來了。”

“十分鐘?他們來了多少人?”

“十個!里面有天上人間的殺手,你們小心點,我已經和楊局長支援的隊伍匯合了,我們正在趕過來。”

秦虎一聽是楊勁松的支援隊伍,哼了一聲,說:“還算他有點立場,沒有丟失一個警察的基本素養。就這樣,讓你們的隊伍全速追過來。”

掛斷電話,秦虎打起精神,命令所有人就地隱蔽,靜待張忠發等人過來。

時間回到二十分鐘前。

張忠發手握壓滿子彈的九二式警用手槍端坐在飛魚山莊辦公室的皮椅上,他的目光呆滯而空洞,似乎是看著窗外瓢潑般落下的雨簾,實際上他什么都沒看,他只是在等待一個可以出發的時間,至于是幾點幾分,他自己也不知道。

張忠發的思緒正在幻想著,那支冒牌警察的隊伍浩浩蕩蕩殺過去,秦虎等人被圍困在公路盡頭,他們拼死抵抗,十分鐘后,秦虎等人沒了子彈,沒了藏身的屏障,于是幾十個匪徒沖過去將其擊殺,子彈甚至將他們身上的外衣打得粉碎。

張忠發不由自主地咧嘴一笑,他抬起手看了看手表,還有幾分鐘的時間,于是他的思緒繼續想著。

當那幫匪徒殺了秦虎等人之后,張忠發以公安局副局長的身份突然殺到,他把“正義”的槍口對準那些人犯下槍殺警察罪行的匪徒,然后替天行道審判他們,當然,他的審判及時而沒有容緩之余地,那是“斬立決”。

除了那些匪徒之外,張忠發還藏了一件法寶,那就是早已經被他嚇破膽的“張少君”。

到時候,一身紋身,且和張忠發沒有任何關系的張少君會成為案發現場唯一的幸存者,他將成為證人席上的一篇證詞。

證詞簡明扼要:我親眼看見秦虎等人被董曉華殺了,他們還要殺掉張忠發,于是他們又被張忠發反殺了,整個事件的真相就是這樣。

窗外扯起的一道閃電驚醒了陶醉在幻想中的張忠發,他再次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時間到!”他說。

早已等在門口的幾個人立刻拉手已經癱軟在地的張少君下樓去了。

張忠發隨即站起身來,四具蜷縮的僵硬的尸體擋在他面前,冷眼看著這些曾經在他臉上揮舞過拳頭的家伙,張忠發惡狠狠地啐了一口——“活該”,說完他才跨過那些尸體朝著樓下而去。


張忠發出門的時候,絕不會想到幾百米外的山林中,幾桿狙擊槍正瞄準他。

如果天氣好一點,又適時接到上級命令的話,三顆8.6mm的金屬彈頭就會以兩倍音速穿過張忠發的頭顱。

張忠發毫發未損地上了車,他對開車的王小年說:“如果有車返回,攔住他們。”

王小年點了點頭,此刻的王小年已經換上了一身警服,然而他早已忘記這身服裝所代表的意義,他只記得張忠發許諾給他的高官厚祿,其他人也是一樣的。

張忠發又對另一個追隨他的警員馬東說:“只要見人,不管是誰,用你們手中的黑槍殺了他們。”

馬東點了點頭,臉上帶著幾分桀驁的厲色,他晃了晃手中的沖鋒槍,自信滿滿地說:“放心吧,這一梭子彈打出去,鋼鐵俠也得變蜂窩俠。”

車中幾人哈哈大笑,負責殺人的成員全都端起了沖鋒槍,隨時準備對見到的任何人發動格殺。

從飛魚山莊到蘆葦橋,至多十里,坐在車上的張忠發一只看著表,只不過十分鐘的時間,張忠發立刻對王小年說:“關車燈!”

王小年照辦,車燈關閉,黑暗立刻如潮水般淹沒而來。

車速將慢,一車人不再說笑,人人默不作聲,只聽見雨水沖刷車頂和車輪淌過泥漿的聲音。

又往前走了五六分鐘,車子像是突然攆到了什么,車身猛地偏朝一方,車內的人全都打了一個踉蹌。

“怎么開的車?下去看看是什么。”張忠發說。

王小年心中委屈,這昏天暗地的雨夜行車,還不能開燈,他能開在公路上就已經不錯的了,路上有什么石塊木頭又怎能看得見?

想歸想,王小年還是下車去查看,不過同樣的,他只能摸黑排查情況。

腳下是泥濘,兩邊是高過人頭的蘆葦,頭頂是沉重的烏云和冰涼的雨簾,王小年站在這天地之間,忽然有點后怕。

他彎下腰向車輪處摸過去,摸到一個軟軟的物體,他用力抓著它 準備把攔路的東西拖走,然而用了幾次力都沒拉動。他把另一只手也用上了,然而這一次他似乎摸到了一張臉……

王小年本能地縮回雙手,即便是刑偵科的警察,他也和常人一樣害怕尸體,特別是在這樣陰沉冰冷的夜晚接觸到。

“張局……好像……好像是個人……是具尸體!”王小年說。

黑暗中,張忠發對馬東說:“下去看看!”

于是馬東和另一人下車查看,他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所以大著膽子在車輪下一陣亂摸,最后將卡住輪子的物體拖了出來。

馬東說:“是一具尸體。”

張忠發眉頭緊皺,沉吟了片刻才說:“開燈!”

車燈打開,黑暗立刻被逼退,與此同時,公路中間五六具橫七豎八的尸體出現在張忠發等人眼前。

縱使早有心理準備,這些人也全都感覺頭皮發麻,一個個立刻端起沖鋒槍下車警戒。

然而大雨嘈嘈,蘆葦唰唰,其余皆歸于寂靜。

在馬東的護衛下,張忠發在雨水中將那些尸體一具一具翻過來仰面躺著。

死者全都是張忠發不認識的小混混,此時此刻,并沒有人注意到張忠發微微顫抖的手。

“四處看看還有沒有活口。”張忠發命令道。

幾個手持沖鋒槍的人立刻四散開,而張忠發回到了車上,并把車燈關閉了。

距離張忠發所乘車輛不足五十米的一處高地上,秦虎對李定國、高峰下命令:“不到最后一刻不許開槍,張忠發必須抓活的。”

就在這道命令下達的同時,公路邊的黑暗中傳來幾個人的驚呼聲。

“這里死了兩個!”

“這里也死了三個……”

“張局,這里……這里有九個,全是一槍斃命!”

公路中央那輛車的車燈突然亮了起來,幾乎同時,車輪飛速轉動,帶著車子往后退去。

“張忠發要跑?”秦虎雙目一瞪,當機立斷,下令李定國、高峰開槍射擊。不過他們開槍只是為了吸引張忠發,目的并非是射殺他。

“砰”!

槍聲在雨夜中格外突兀。

公路兩邊正在清查尸體的馬東等人根本無暇思考,剛剛是張忠發要拋下他們獨自跑路,而現在卻是一聲突如其來的九二式警用手槍的槍聲。

看過尸體之后已經將神經繃得緊緊的幾個人,聽見槍聲后立刻失控了,他們向四周隱藏在黑暗中的蘆葦叢瘋狂掃射,子彈如雨所向披靡,一排排蘆葦應聲倒下。

沖鋒槍的聲音劃破夜空傳至一千米之外,這里正有一支全副武裝的警界勁旅在急行軍。

當聽聞那密集的沖鋒槍聲音,一個看上去將近五十歲的警察大聲催促司機:“快點快點,再晚我就要給老秦頒光榮獎啦!”

司機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立刻如離弦之箭率先朝著蘆葦橋方向駛去。緊隨其后,四輛警車呼嘯而來,警車上的公頻對講機響起楊勁松擲地有聲的話語:“所有人員,準備戰斗。”

當接連聽到蘆葦叢中有多具尸體之后,張忠發已經預感到不妙。如果黃毛勝出,為了邀功,黃毛不可能躲著不見自己,那結果只有另一種,那就是秦虎他們勝出。秦虎勝出就會躲起來,利用他的關系網聯系支援隊伍,所以張忠發只有立刻逃走才有一線生機。

張忠發是個聰明人,同時也是個果斷到可以壯士斷腕的人,所以他打開車燈,立刻掉頭就跑。

然而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久違的槍聲,那是警用九二式手槍的槍聲。

實在太好了,張忠發想到,只要秦虎開槍,他就能找到并殺了他,最后來個死無對證。

因此張忠發立刻又把車掉了個頭。

就在這時,數支沖鋒槍開始了分開掃射,張忠發想要制止,卻苦于喊聲沒有人可以聽到。

張忠發有一絲怒氣,他知道,即便秦虎還活著,這一波沖鋒槍的掃射也早把秦虎嚇得不敢再露面了。

張忠發再次將車掉頭,心想多活一天算一天,自己必須逃。

然而就在他掉頭的瞬間,一對明晃晃的車燈使他的雙眼短暫失明。當他再次睜開雙眼時,發現自己的車已經被五輛警車團團圍住。




“天欲亡我!”張忠發舉起手中槍,想要自我了斷。

對于張忠發而言,面臨的審判只會讓他顏面掃地,最終都是一死,與其在等待死亡審判的監牢中茍且偷生,還不如現在呈一回英雄。

然而生而為人,誰不畏懼死亡呢?張忠發也是一樣的,他舉起槍之后,突然又害怕了,他想,難道自己真的再無回天之力了嗎?

有了這片刻的猶豫,突然他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張忠發下意識地拿起手機,看見電話屏幕上顯示的人名,他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

“喂——”

張忠發接通電話,無力地支了一聲。

“你現在在哪?”洪開全開門見山地問。

“我在野鴨湖邊,我……完了,逃不掉了……事已至此,我想……”張忠發本想說自我了斷的話,然而內心深處他還是希望洪開全能拉他一把,不說別的,即便是能讓他免除死刑也好,只要是沒有被立即槍決,他就有活動的空間,以他以前的人脈,加上一個省委高官暗中幫襯,不用幾年,他張忠發還有減刑出獄的希望的。

“能不能逃?”洪開全問。

“逃不了!”張忠發說。

洪開全沉默了片刻,開口說:“你想就這樣就范了?心甘情愿輸給秦虎?讓他在全國人民面前審判你,過不了兩月,你就會像牲畜一樣被拖到刑場……想想你老婆孩子吧,如果我也出事,就沒有人可以照顧他們了。”

張忠發明白了洪開全的意思,洪開全沒有辦法救他,反而希望他就在這野鴨湖邊自我了斷,只要他死了,洪開全或許能得保全。

張忠發面如死灰,他的雙目空洞無神,舉槍的手垂了下來,無力地搭在方向盤上。

張忠發絕望了。

什么叫絕望,絕望就是當你在絕境生出一絲希望時,那希望卻狠抽你的臉頰,告訴你那只不過是一張催命的請帖。

有幾個特警壓著步子已經來到了張忠發的車門邊,雨水淅淅瀝瀝地敲打著車窗,張忠發什么也沒聽見,什么也沒看見,他胸腔中憋了一口氣。

當車門被猛然拉開,有人快速拷住張忠發雙手的時候,張忠發才將胸中那口悶氣喊出來:“無情無義的洪開全,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9月的一天早上,一輛棗紅大眾轎車緩緩駛入云南省紅會醫院的露天停車場,駕駛人是特意從省電視臺趕過來探望妹妹的宋青青。

為了這次探望,李鳳玲買了一捧香氣四溢的康乃馨,另外提了好大一籃子各色各樣的水果。

自從野鴨湖特大案件案發之后,李鳳玲成了警方特別保護對象,說是保護,其實還有另外一層深意,那就是需要她的證言。

李鳳玲傷勢很重,腿骨骨裂,盆骨和腰椎嚴重錯位怕,有壓迫神經根造成下肢癱瘓的危險,當然,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的李鳳玲已經基本康復,她在警方的嚴密保護之下,不日就要出庭參加法院對張忠發、王常勇、洪開全、李國柱等人的審判。

然而除了以這四人為首的犯罪集團之外,警方還在全力追查另外一個神秘人,對于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人,警方掌握的線索極其稀少,只知道那個人是黑道上的頂級殺手,和李鳳玲有過密切的接觸,其余就再也沒有什么重要線索了。

正因為神秘殺手的事,李鳳玲又成了新一樁大案要案的關鍵人物,警方若要破案,突破口近在咫尺,然而一番交涉之后,卻也讓警方覺得,這個突破口“遠在天邊”,李鳳玲對神秘殺手的事情閉口不談,被問急眼了,她還聲稱不會在審判張忠發的法庭上出席作證。

警方無奈,為此頭疼的李定國已經找宋青青談過多次了。

宋青青沉思著思緒回到8月25日的野鴨湖畔,那個神秘電話讓她下車,并躲進公路右邊的蘆葦叢中,正因為如此,她躲過了一劫,而那個冰冷的、毫無感情的低沉聲音讓她至今難忘。

當李定國向宋青青說起神秘殺手的時候,宋青青立刻就想到了那個聲音,是他,一定是,他會救自己,一定是因為妹妹委托他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個殺手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宋青青時常為此而感到苦惱,她也會猶豫,然而理智總能戰勝一時的感情用事,她知道,法治的國家需要的是法律,而不是憑借個人喜好隨意殺伐的殺手。

宋青青決定了,她一定要說服妹妹配合警方,將那個神秘的槍手繩之以法。




內心已做出最終的抉擇,宋青青頓時感覺輕松了許多。她將放在副駕駛座位上的果籃和手捧花拿起來,正準備下車的她突然看見一個男人正站在她的車前十多米處。

男人一身運動裝,頭上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大框的黑色墨鏡幾乎遮住了他三分之一的臉,頜下短而粗的胡茬猶如倒插的鋼針。

宋青青發現這個男人似乎正看著她,只是那一副黑框眼鏡遮住了他的眼睛,讓人無法確定他的意圖,當然,也許只是一個路人罷了。


短暫愣神之后,宋青青打開車門下了車。然而就這么一眨眼的功夫,那個男人已經離開了,宋青青有意環看四周,也不見剛才那個男人的蹤影。

“不可能是他!”宋青青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了一句,然后就朝著住院大樓走去。

云南省紅會醫院是西南地區少有的三甲醫院,醫療服務輻射省會昆明全區以及周邊縣市的重癥患者,由于條件好,看病的人多到嚴重超負荷,沒有病床的病人擠滿了過道兩側。

李鳳玲自然不可能擠在過道中,為了保護她這個“重要”人物,警方跟醫院的溝通之后,最終把她安排在五樓的一間獨立病房里。

李鳳玲住院期間,除了醫務人員和警方的人以外,只有宋青青可以進出這間病房。

今天宋青青又來了,她帶了鮮花和果籃,除了勸妹妹配合警方之外,她還有一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妹妹,她必須回北京了。

病房門口有值班的民警,他們早已經和宋青青熟識了。

“宋記者,您又來看你妹妹了?”值班民警笑著說,顯然已經習慣了看見宋青青。

宋青青點點頭,忙從果籃里拿出幾個蘋果遞給值班民警。

這時候,李鳳玲已經從病房里跑到了門口,她像個孩子一樣撲過來摟著宋青青的脖子,撒嬌般說:“姐,悶死我了,悶死我了,你叫你家那位放我出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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