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diǎn)半,太陽透過玻璃窗斜斜地照進(jìn)了辦公室。黃陽往椅背上一靠,伸了伸胳膊舒展一下筋骨。
“黃陽。下班之后要不要去喝一杯?”坐在對面的同事對黃陽眨了眨眼。“我發(fā)現(xiàn)一個好地方,有一個身材很火辣的女調(diào)酒師。今晚帶你去看看眼?!?/p>
黃陽笑著搖了搖頭,拒絕道:“不了,你們?nèi)グ?,我待會兒要回家去幫我爸爸的忙?/p>
“好吧,好吧。那明天見啦?!睂γ娴娜藷o奈地聳了聳肩,對他揮了揮手走出了辦公室的門口。
黃陽看著同事離開的背影,拿起桌子上的手機(jī)。翻看了所以的通訊軟件,眼神暗淡了下來。自言自語:“今天還是沒有回信息嗎?”
“算了,算了。黃陽你別傻了,又不是什么特別的關(guān)系,別人家憑什么要時時跟你匯報行蹤?!秉S陽苦笑著,刷卡進(jìn)了地鐵。
“嘿,好久不見?!眲傔M(jìn)地鐵黃陽就聽到了背后熟悉的聲音。他急忙轉(zhuǎn)過身,又看到了那個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回他信息的死心眼。
“好久不見。”黃陽開心地抬起手向?qū)Ψ秸惺?,但又意識自己的動作太過于突兀,尷尬地?fù)狭藫项^。
對面的男子穿過人群,向黃陽快步走來,到了他面前開心地笑了。“我就知道在這里會遇見你。”
“黎空濮,你最近去哪里啦?怎么都聯(lián)系不上你,我還以為你人間蒸發(fā)了呢。”看著來人沒心沒肺的笑臉黃陽有點(diǎn)不悅。
“抱歉,抱歉。去了一趟青海,沒有留意手機(jī)上的信息。”對面的人打了個哈哈,絲毫不理會黃陽臉上陰沉的臉色。一個勁兒地把他推進(jìn)地鐵,催促道:“快走啦,我想吃叔叔店里的烤排骨了。我剛一下飛機(jī)就我直接來找你了,還沒有吃東西,現(xiàn)在我快餓死了?!?/p>
“活該,你怎么沒有餓死在青海?!秉S陽小聲地嘟囔?!斑€好意思厚著臉皮回來蹭吃蹭喝?!?/p>
“你說什么?” 黎空濮稍微地移近黃陽,想要聽清他說了些什么。
黃陽往后退了兩步,提高了聲音,改口說:“我說,你去青海干嘛?又是去那里看星星的嗎?“
“對啊,不過這回是去的茶卡鹽湖。我跟你說啊,夜晚星星倒映在湖面上的景色可好看了……”黎空濮一說到跟星星有關(guān)的話題就開始沒完沒了。黃陽翻了個白眼,極力地忍耐著黎空濮。
“到了,快下車吧?!钡罔F終于到站,黃陽仿佛得到了解脫一般快步踏出了地鐵,他實(shí)在是不想再聽黎空濮講什么星星了。
“黃陽,你著急什么啊,我還沒有說完呢?”黎空濮抓住黃陽的胳膊?!澳愕故堑任乙幌掳 D阈∽釉趺催€是這個樣子,小心我揍你。”
黃陽舉手表示投降,無奈地轉(zhuǎn)移話題?!澳悴皇丘I了嗎?我們先吃東西好吧,吃完我再繼續(xù)聽你講故事?!?/p>
“你不說我還忘記了我還沒有得吃飯這件事呢?!崩杩斟呐淖约涸缫佯I扁的肚子,拉起黃陽走出地鐵口?!笨熳呖熳?,我都聞到叔叔店里烤排骨的香味了。“
“你是豬嗎你?我爸的店遲早會被你吃窮的?!秉S陽又開始嫌棄起來。
在大學(xué)里剛剛認(rèn)識黎空濮的時候,他們兩個人是人盡皆知的死對頭,兩個人誰都看不慣誰。黎空濮甚至說出了有他就沒有黃陽,有黃陽就沒有他的狂言。他們之間的緊張關(guān)系堪比二戰(zhàn)時期的冷戰(zhàn)。只要有那么一點(diǎn)火星就能夠爆發(fā)大戰(zhàn)。
記得那一天,黃陽趁著周末有空到父親的燒烤店里幫忙。不料到會碰上正在燒烤店里大快朵頤的黎空濮。
當(dāng)時大致的情形是這樣子的。黎空濮正在店里最靠角落里啃著最后一塊烤排骨,又抬手招呼著喊叫:“老板,我要加菜。”
“來了。”剛到店里的黃陽急忙放下背包,拿起筆紙快步走到黎空濮的桌旁。“加點(diǎn)什么啊?”
黎空濮專心地啃著最后一塊排骨,頭也不抬的說:“麻煩再給我來二十串排骨,謝謝!”
黃陽看著桌子上像小山一樣的竹簽,為難地說著:“不好意思,你真的還要再來二十串排骨嗎?
“怎么?我又不是不付錢.”黎空濮有點(diǎn)生氣,抬頭氣沖沖地說到。不抬頭不要緊,一抬頭兩個人一對上眼又開始劍拔弩張。
“你怎么會在這里?”兩個異口同聲地說到?!澳阍摬皇歉櫸野桑俊?/p>
“誰有這個閑心跟蹤你!這是我家的燒烤店,我為什么不能來?”黃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黎空濮原本正在忘我地吸吮著手指,一聽到黃陽的的話瞬間就呆在原地。難以置信地問:“這家店真的是你家的?”
“不然咧?總不能是你開的吧?”
黎空濮立刻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緊緊地握住黃陽的手,淚眼朦朧地哀求著:“黃同學(xué),以前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你千萬不要趕我走,我真的很喜歡吃你們家的烤排骨?!?/p>
黃陽掙脫開黎空濮油膩膩的雙手,撇了撇嘴拿起桌子上的紙巾擦了擦手,無奈地說:“二十個烤排骨是吧?稍等一下吧?!?/p>
“謝謝,真的謝謝你?!?黎空濮看到黃陽不但沒有把他趕走,反而給他點(diǎn)了菜。立馬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從那以后,黃陽每回到店里都會看到黎空濮在店里瘋狂地啃著烤排骨。慢慢地兩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漸漸地緩和起來,時間一久黎空濮就開始單方面的稱兄道弟起來。
一開始黃陽還是有一些排斥。奈何黎空濮為了烤排骨,把臉皮練成了銅墻鐵壁,軟磨硬泡,硬是生生的讓黃陽接受了他這個所謂的朋友。
然而黎空濮死皮賴臉地要做黃陽的朋友的目的并沒有那么的純潔,直到那一天黎空濮借口說沒有帶錢先賒賬,幾次過后黃陽反應(yīng)過來時才發(fā)現(xiàn)黎空濮跟他做朋友不過就是為給自己找一張長期的飯票而已。
“別說的那么難聽嘛,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 黎空濮的話把黃陽從回憶里拉了回來。
“我這是說了實(shí)話而已。你自己也不算算你已經(jīng)在我爸店里白吃白喝多少年了,你掰掰手指頭好好地算一算這筆賬吧你。”黃陽說著就踏進(jìn)店里。
“黃叔叔,我回來啦。” 黎空濮不理會黃陽的埋怨,一進(jìn)店門就徑直走進(jìn)廚房?!拔艺娴暮孟肽先思野 !?/p>
黃爸爸笑呵呵地說:“好了,你就別貧嘴了。我還不知道你啊,你小子想我是假,想我烤的排骨才是真吧?去樓上坐著吧,待會兒我弄好了送到樓上去?!?/p>
“那就謝謝叔叔啦!果然還是您最疼我了?!?黎空濮得意地向黃陽挑眉,輕車熟路地向樓上走去。
黃陽被氣得半死,轉(zhuǎn)身抱怨:“爸,您干嘛對他那么好???明明就是來我們家蹭吃蹭喝的,好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粗妥屓松鷼??!?/p>
“好啦,你們兩個是朋友。小黎來我們這吃飯還計較什么?!闭f著就把一盤烤好的排骨遞給黃陽?!翱炷蒙先?,你就直接陪他吃點(diǎn)東西吧?,F(xiàn)在店里不忙,我一個人應(yīng)付得來?!?/p>
“是是是,真不知道誰才是您親兒子?!秉S陽嘴上抱怨著但是眼角卻有著掩藏不住的笑意。接過盤子,快步地走上樓。
(未完待續(xù))
觸不可及(二)
“你倒是快點(diǎn)??!我都快餓死了!”黎空濮大快朵頤的同時還是忍不住抱怨黃陽。
“吃的話堵不住你的嘴巴。有的吃的就不錯了,不許抱怨?!秉S陽拿起一串烤排骨準(zhǔn)備吃,烤串剛送到嘴邊就看到黎空濮幽怨的眼神,只好默默地放下。
黎空濮像個孩子一樣嘿嘿的笑了,順勢把兩盤排骨全都攬到自己面前,專心地啃起排骨。
“嘖,出去了一趟好像連飯都吃不起的樣子?!秉S陽暗自吐槽,“不過他好像瘦了好多。”
“你不要想著搶我的排骨了,你要是對我的排骨圖謀不軌,我就去跟叔叔告狀。”黎空濮看到黃陽盯著他,語氣都變得警戒起來。
“咳咳?!秉S陽被這話氣得半死?!袄杩斟?,你多大了?能不能成熟一點(diǎn)?”
“哼,要不然你干嘛一直盯著我看。不是為了我的烤排骨。難不成你是在窺看我的美色嗎?
“你……”黃陽被氣得七竅冒煙,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才重新開口:“懶得跟你說,反正你也不會明白的。你自己慢慢吃吧,我下去幫忙。”
黃陽起身下樓,忍不住苦笑。他不明白為什么黎空濮若無其事地說出一些話語就能夠讓他方寸盡失。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旁人看來再平常不過的玩笑話,但是換成是黎空濮說出來他就會變得十分的在意。
明明之前他跟黎空濮直接也是可以隨便開這種玩笑的,但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總希望黎空濮所說的這些玩笑話也是真心話。等到他意識到,才發(fā)現(xiàn)對于黎空濮,他感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些許變化。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黃陽自己也不能夠確定。要是一定要找一個時間點(diǎn)的話,應(yīng)該要從大四上學(xué)期的期末開始吧。
那時黃陽與黎空濮之間的關(guān)系剛剛緩和了一些,黎空濮已經(jīng)厚著臉皮在黃父的烤串店里免費(fèi)蹭了好幾餐。一個周五下午兩個人剛剛下課,黎空濮偷偷地湊近黃陽,神秘兮兮地對他說:“哎,敢不敢逃課?”
“你瘋啦?下一節(jié)課可是班主任的課!”黃陽不禁懷疑黎空濮的腦子是不是出了毛病。
“放心啦!不會有事的。”黎空濮替黃陽收起他面前的課本,塞進(jìn)自己的書包,然后一把扯起黃陽,拖著他狂奔出教室。一直到了校門口才松開了黃陽的手臂,然后放肆地大笑起來。
“你有病啊你!你要逃課你就自己逃就好了,干嘛要拉我下水?”黃陽莫名其妙地被黎空濮拉出了教室本來就覺得不爽,現(xiàn)在看著他狂妄的樣子心里更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抱歉,抱歉。我請你吃飯,當(dāng)作賠罪好不好?”黎空濮依舊沒心沒肺的笑著,一手搭上黃陽的肩膀,帶他走進(jìn)了學(xué)校對面的一家火鍋店。
黎空濮一進(jìn)店里就跟老板娘叫嚷著要上最辣的鍋底,還點(diǎn)了十幾瓶冰啤酒。東西一上完他就一言不發(fā)地吃著,一個勁地給自己灌酒。接連喝了五瓶酒后有可勁地吃菜,結(jié)果最后被辣椒嗆得痛哭流涕。
“嘖,你就不能慢點(diǎn)吃嗎?我又不會跟你搶?!秉S陽給黎空濮遞了一張餐巾紙。
黎空濮接過紙擦了鼻涕,雙眼通紅地看著黃陽,輕輕開口:“我爸媽今天去離婚了,沒想到最后他們還是走到這一步了。”黃陽聽了沉默不語,他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安慰黎空濮。
“我只是想找個朋友說一說話,在A市我不知道應(yīng)該要找誰,最后我只想到了你。對不起,害得你也被班主任記曠課了?!?/p>
黃陽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胺凑急挥浟?,我就給你當(dāng)一下垃圾桶唄?!?/p>
“謝謝你?!崩杩斟н诌肿煨α耍e起杯子碰了碰黃陽的杯沿,一口氣喝完了杯子里的酒。然后就沉默不語,一個人默默地吃東西喝酒。
黃陽看著黎空濮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吃飯,身上沒有了平時囂張的戾氣。忽然間感覺黎空濮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平時的囂張是為了引起大人的關(guān)注,等到他真正受傷的時候就變得異常地乖巧安靜。
兩個人吃完東西走出店門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商量了一下發(fā)現(xiàn)無處可去,兩個人一前一后默默地走回宿舍。黃陽看著走在自己前面的黎空濮,心里暗自想到:“還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孩子啊。要是平時他也這么乖就好了?!?/p>
走在前面的黎空濮似乎是有了感應(yīng),突然間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認(rèn)真地問黃陽:“你說如果我乖一點(diǎn),他們會不會復(fù)婚?。俊?/p>
黃陽看著站在幾步之外的黎空濮,黑暗中他無法看清黎空濮的表情,但是卻清晰地感覺到了黎空濮眼里的認(rèn)真和渴望。他不想打破黎空濮心里最后的希冀,但是他也知道他們誰都沒有辦法挽回那些已經(jīng)發(fā)生了得事情。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好保持沉默。
兩人在黑暗里靜靜地站了很久,黎空濮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向前走去,仿佛自嘲一樣笑了笑,搖頭說:“來不及了,都來不及了。”
黃陽看著黎空濮失落的背影,心里也覺得難過。他跑了兩步,追上了黎空濮。
回到宿舍樓下,黎空濮對黃陽擺擺手對他說:“今天謝謝你。你先回家吧。反正明天是周末也不用上課,你回去陪叔叔過周末吧。”然后一個人上樓。
黃陽抬頭看看宿舍的窗口,發(fā)現(xiàn)宿舍里漆黑一片?!翱磥泶蠹叶蓟丶胰ミ^周末了?!彼奚崂镆还擦鶄€人,黃陽和其他四個家都在本市,只有黎空濮一個人是外省的,平時周末只有他一個人呆在宿舍。但是今天黃陽實(shí)在是不放心留他一個人自己呆在宿舍。
“太晚了,趕不上最后一班地鐵了。我今晚就住宿舍吧,明天再回去?!秉S陽跟上黎空濮上樓的腳步,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
黎空濮看到又追上來的黃陽,沒有說什么,拿出鑰匙開了門。放下東西,徑直走進(jìn)洗漱間里洗澡。
黃陽看著黎空濮落寞的背影,不知道自己選擇留下來是不是打擾到他。心里隱約感到不安,但是自己又不放心讓黎空濮一個人呆在宿舍?!肮芩模凑葥芜^這幾天再說?!秉S陽決定厚著臉皮賴在宿舍防著黎空濮干傻事。
正當(dāng)黃陽胡思亂想的時候黎空濮洗完了剛好出來,示意他可以進(jìn)去洗澡了。黃陽簡單的收拾了東西進(jìn)去洗澡,出來時發(fā)現(xiàn)黎空濮已經(jīng)躺下睡著了。
“睡得這么快?!秉S陽嘟囔著,關(guān)掉了燈爬上床。剛躺下沒多久就發(fā)現(xiàn)睡在對頭的黎空濮看是呻吟起來。
“你小子大半夜發(fā)什么浪???”黃陽忍不住調(diào)笑到。
“疼。”黎空濮痛苦地應(yīng)答,然后又開始呻吟起來。
黃陽聽著黎空濮顫抖的聲音感覺不對頭,趕忙爬起來開燈,卻發(fā)現(xiàn)躺在床上的黎空濮滿臉痛苦,額頭上滿是汗珠。
黃陽瞬間亂了分寸,著急地說:“我靠,黎空濮你沒事吧?你別嚇我啊你!”
(未完待續(xù))
觸不可及(三)
黎空濮神色痛苦,沒辦法回答黃陽的發(fā)問,眉頭緊皺一直抽著冷氣。黃陽立刻翻起身,跨到黎空濮的床上查看他的傷勢。
黃陽伸手探了探黎空濮的額頭,發(fā)現(xiàn)體溫正常?!肮质??!秉S陽自言自語,隨即就動手開始脫黎空濮的睡衣。
“你想干嘛?” 黎空濮微微地掙扎了一下,奈何身體太過虛弱,最后也只能屈服。
黃陽看著黎空濮黎空濮因?yàn)樘弁春蛻C怒而扭曲的表情,忍不住戲謔地調(diào)笑他:“脫衣服你說要干嘛?”
黎空濮瞬間就變了臉色,扭動著身體想要逃離黃陽的魔爪。嘴里低吼著“黃陽,你不要趁人之危!”
“趁你個大頭鬼!我是要替你換衣服送你去醫(yī)院!”黃陽反手就給黎空濮一拳。不料到黎空濮的表情變得更加扭曲了。
“黎空濮你撐住??!我現(xiàn)在就送你去醫(yī)院?!包S陽說著加快了動作,替黎空濮換好了衣服后,自己匆忙套了件外套就背起黎空濮下樓打車直奔醫(yī)院。
到了醫(yī)院折騰了大半宿,值班醫(yī)生給黎空濮吊了吊針,又吃了幾片止疼藥病情稍微地緩和下來,臉色也不似原先那般慘白。
“謝謝你!“黎空濮虛弱地對黃陽笑了笑。
“你是得好好謝我!“黃陽癱坐在椅子上沒好氣的說?!背圆涣死本蛣e逞強(qiáng)嘛。你倒好,不僅要了變態(tài)辣,還要加著冰啤酒一起喝。瞧把你能耐的,現(xiàn)在進(jìn)醫(yī)院了吧?”
黎空濮被黃陽嗆得無話可說,只好乖乖地躺在病床上不敢應(yīng)聲。
“阿嚏……“過了許久,黃陽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打破了兩個人之間尷尬地沉寂。
“那個,你剛剛出門怎么不多套件衣服?“黎空濮順手給黃陽遞了一張紙巾。
黃陽依舊沒好氣地回答:“你都快要病死了,我哪里來得及想那么多,誰還來得及補(bǔ)衣服?。俊屟?,快凍死我了。“
“哪有那么夸張?我還不至于到病死的地步!“黎空濮心虛地反駁到。
“是是是,你病的沒那么嚴(yán)重。你早點(diǎn)休息吧,我要去跟護(hù)士姐姐借條被子。不然今晚我要凍死在醫(yī)院了?!秉S陽安撫好黎空濮,一個人到護(hù)士站去借棉被,最后卻鎩羽而歸。
黎空濮看黃陽兩手空空,知道他肯定在護(hù)士站那兒碰了壁。他稍微地向旁邊挪了挪,騰出了一小塊地方留給黃陽。
黃陽嫌棄地哼了哼,氣哼哼地說:“我還沒有淪落到跟一個男人同床共枕的地步,你自己睡吧?!?/p>
“你確定?”黎空濮看著黃陽賭氣的樣子心里覺得好笑極了。
黃陽裹了裹自己的衣服,猶豫了許久又說:“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睡就睡,省得明早我也病倒了?!闭f完就七手八腳地爬上了病床,過了一分鐘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黎空濮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透過醫(yī)院的窗戶他看到了A市璀璨的燈火,心里一陣落寞。
在這個碩大而陌生的城市,他沒有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原先他還有一個可以回去的家,可是那個家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散了。雖然爸媽都勸慰他說他依舊是他們的孩子,他隨時都可以去找他們。但是黎空濮明白,他們已經(jīng)撫養(yǎng)了他這么多年,現(xiàn)在他們分開了,他也沒有理由再去打擾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父母。從今往后,他又變回一個人了。
黎空濮看了看熟睡的黃陽,心里隱約有一股暖流流淌而過。今天如果沒有黃陽的陪伴的話,他應(yīng)該會更加難過吧?
“黃陽,謝謝你?!崩杩斟лp聲地說著,轉(zhuǎn)過身也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觸不可及(四)
那是黃陽第一次見到黎空濮那么的脆弱無助。在那一晚之前,黎空濮在他眼里就是沒心沒肺的典型代表。但是那個晚上的黎空濮卻褪去了一身的銳氣,像極了一只被主人拋棄的小貓。失落無助卻又還是渴望著能夠感受人類溫暖的懷抱。這樣的黎空濮讓黃陽有些茫然失措,他不知道該怎么樣才能夠讓黎空濮心里不那么難受,但是又怕做過了頭會再次刺痛黎空濮。他能做的也只是能夠安靜的陪在他的身邊而已。
“喂!發(fā)什么呆啊?我吃完了,快點(diǎn)下去再拿兩盤上來。”黃陽被黎空濮的不滿聲拉回了現(xiàn)實(shí)。
黃陽看著滿桌的狼藉,和一臉滿足吮著手指的黎空濮,心想剛剛自己還心疼他就是個笑話。
“你快點(diǎn)?。〉墒裁囱郯∧悖靠烊ツ门殴?。”黎空濮看黃陽無動于衷,又開始催促他。
“你就應(yīng)該餓死在青海才好,回來還禍害我家。”黃陽惡狠狠地反駁,卻依舊穩(wěn)穩(wěn)的坐在位子上,并沒有下樓的打算。
“干嘛,你看看我這么憔悴的樣子。你不心疼我就算了,還要咒我死。”黎空濮理直氣壯地拍著桌子?!霸僬f了,我去青海是為了正事。又不是去玩。”
“你還能有什么正事?有什么正事值得讓你直接翹掉工作?我可聽說你們老板已經(jīng)把你的東西全部扔到垃圾堆了?!?/p>
“嘿嘿,所以我這不是來投靠你了嘛?!崩杩斟惖近S陽的身邊,拿著他的油手鄭重的拍了拍黃陽的肩膀,臉上掛一副哥倆好的神情。
“休想!”黃陽看著自己被抹油光發(fā)亮的肩膀,心里對黎空濮的最后一點(diǎn)同情心也被消磨殆盡。
“哎呀,小陽陽。不要這樣子啊。你看看我多可憐啊,你舍得看我睡大街嗎?”
“我為什么舍不得?又不是我睡大街。”黃陽無動于衷。
“你這個人怎么那么鐵石心腸???真是的,一點(diǎn)良心都沒有?!崩杩斟г捯魟偮浒鼛拈T就被打開了。
“誰沒有良心?。俊秉S爸爸端著兩盤燒烤走了進(jìn)來?!靶±璋。瑏韥韥?。嘗嘗叔叔新研發(fā)的菜品。”
“謝謝叔叔!”黎空濮看到滿滿的兩盤菜,眼里又開始發(fā)出光。
“陽陽,你最近不是說要在公司附近租個房子嗎?一個人租也挺費(fèi)錢的,你干脆就跟小黎兩個一起租唄。”
“爸,您不知道……”黃陽的心瞬間就掉到了冰窟里。
“好了好了,就這么定了。來來,小黎你多吃點(diǎn)啊,甭跟叔叔客氣?!秉S爸爸徹底地?zé)o視了黃陽反抗。直接轉(zhuǎn)身回到樓下去招呼客人。
“嘻嘻,傻了吧?到頭來你還是得收留我?!崩杩斟У靡獾南蛩翎?。
黃陽抓起桌子上的紙巾向黎空濮扔去,卻被黎空濮躲開。紙巾砸到墻上之后被墻彈了回來,最后敵不過強(qiáng)大的地心引力悶聲落地。
“打不到我?!崩杩斟袅颂裘?,然后專心致志地啃起排骨。
黃陽氣惱地揉了揉眉頭,心里哀嚎:“老天,我這是造了什么孽???你非得造一個黎空濮來琢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