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即便揭開回憶的簾幕去看遠去的風景,也是徒勞,因為這種景象轉瞬即逝,在生活的洪流中找不到痕跡,只有一天天不斷相似而絕不相同上演的風景才增強了我們的一點印象,其實它們產生的同時也隨即消逝,無法把它們實物似的裝在一個容器內,時常拿出來審視,所以有人堅持寫日記,希望用日記本,以字敘情,實在是十分無奈的舉措,但是他們所展示出的對歷史相對真實記敘的筆觸令我們敬畏,使我們感動,因為常人無法做到此點,人們匆忙的生活,若干事情充斥每一天,它們被有計劃的忙碌地完成,人們又弄得疲憊不堪,大多數人不會有時間,也不會擠出時間來寫日記,再者,日記實在是一種無利可圖的行為,況且大多數人的一天過得乏味無聊極了,寫日記也仿佛是給自己找負擔,誰愿意干這種無利可圖又自找麻煩的事呢?
對于日常的生活圖景,即使我們不關注,每一天都驚人的相似,無非是幾次最基本的生活需求的疊加,一部小說肯定不會忠實的記錄主人公每一天的情感變化,若有,那肯定是敗筆,大多數的光陰都是一樣的,只是人的差別,導致了不同的生活場所,因此,人的生活圖景也各有特色,我十分期望的就是日記可以用來記錄那些有差異的生活圖景而不是流水賬似的相似軌跡,無論是有意或是無意為之,對于生活中的新鮮事物,我們總會有新奇之感,那么記錄這種感覺,對于我們即使是徒勞無獲的回憶也會十分有價值,因為回憶大多數是不真實的,它和夢有許多相似之處,朦朦朧朧,常有人說,你在我的印象中模糊不清,那么你的夢境會很清晰嗎?十有八九不會吧。
寫日記最大程度的保留了你真實的感覺,只要隔的時間不是很長,一定程度上,他的感覺是真實的,特別是一些私人日記,我們可以讀現代文學大家,諸如,沈從文,郁達夫他們的私人日記,他們暴露生活事件的本領驚人不已,更令當代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們有的暴露了一段風流韻事,或者也曾去過異國的紅燈區。文學史家把它們拿來用以研究有關他們的一段文學史,從日記中推理當時的寫作意圖和寫作背景,追溯主角的原型和其所表達的思想感情,日記在文學史家眼里是最真實不過的第一手資料了,一定程度上,這是值得肯定的。
反復的說了那么多,對我們來講,我們認為回憶可以重回到另一個空間,它通過自己的想象,構造出和時間和空間的不在當下的狀態,基于對現實時空的模仿,我們想象的空間和現實的是同母的孿生兄弟,在想象的時空中,一系列的想象物激發我們的情感也隨之變化,其實,無論如何,我們都回不到從前,從前永遠是個遙遠的過去,像夢境一樣,也是非現實的,仔細看來,每一秒的過去,就似一滴水入了大海,和大海融為一體,就分不出誰是誰了,它回到了很遙遠的地方,雖然。它們剛剛過去,但是,對我們來講,我們永遠找不到它們,時間是個循環,可以想象這樣一種情形,時空是個永動機,水從下面流出來,又回到上面不停的流淌,白天和黑夜交替著控制光陰的變幻和人的生老病死。
日記是一種延遲記錄時間和空間的方式,它有滯后性,即便再直率誠摯的作家也無法完全的記錄當時所感,研究文學史的學者們,也不要僅憑作者日記中的只言片語來推斷彼情彼景彼人,這無意是誤入歧途,尚不如老實的讀作者的原著,另尋一條更高明的路子為好,這就是我為什么說一定程度上,它是值得肯定的。
2012年5月三號 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