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物無非彼,物無非是。自彼則不見,自是則知之。故曰彼出于是,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說也,雖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圣人不由,而照之于天,亦因是也
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果且有彼是乎哉?果且無彼是乎哉?彼是莫得其偶,謂之道樞。樞始得其環中,以應無窮。是亦一無窮,非亦一無窮。故曰莫若以明。
譯文:
世界上的事物沒有不是“彼”的,也沒有不是“此”的。從他物那方面就看不見這方面,從自己這方面來了解就知道了。所以說彼方是出于此方對待而來的,此方也因著彼方對待而成的。彼和此是相對而生的,雖然這樣,但是任何事物隨起就隨滅,隨滅就隨起;剛說可就轉向不可,剛說不可就轉向可。有因而認為是的就有因而認為非的,有因而認為非的就有因而認為是的。所以圣人不走這條路子,而觀照于事物的本然,這也是因任自然的道理。
“此”也就是“彼”,“彼”也就是“此”。彼有它的是非,此也有它的是非。果真有彼此的分別嗎?果真沒有彼此的分別嗎?彼此不相對待,就是道的樞紐。合于道樞才像得入環的中心,以順應無窮的流變。“是”的變化是沒有窮盡的,“非”的變化也是沒有窮盡的。所以說不如用明靜的心境去觀照事物的實況。
我來讀《莊子》:
上篇講到因“成心”而有是非,儒墨是非之辯皆因心成之意不同而辯。
這篇講“彼此”。彼與此,因參照物的不同會相互改變。比方說,兩個人講話,對“我”來說,另一個人就是你;對“你”來說,另一個人也是你,所以“物無非彼,物無非此”,只是相對而言。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
大自然的魅力就在于瞬息萬變。隨起隨滅,隨滅隨起,隨可隨不可,隨不可隨可,不能定格,隨時會改。所以圣人會隨著改變而改變,不去強求。
著眼現實生活,人類孜孜不倦以改變大自然為己任,更有了探尋宇宙,改變宇宙的目標。
在這大千世界,地球尚且螻蟻,更何況人類。在不斷膨脹的欲望中,地球變暖,冰山融化,國與國之間不斷有戰爭出現。千千萬萬的人類在物欲和權利中掙扎。
因有人為地分出“彼”與“此”,為這彼與此,歷史不斷重演。不知道幾十年后,或者幾百年后,更或者幾千年、幾萬年后,人類是否還存在?“方生方死,方死方生”,即然是客觀存在,也就不必為其傷心難受,照于天即可。
感嘆莊子的偉大,在幾千年前就得出了人類,地球乃至宇宙的哲學。
“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是是非非紛沓而來,形成許多人間悲喜劇。兩眼看世界,莫若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