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東晉王朝時代曾存在許多的名門望族,其中鼎鼎有名的就有瑯琊王氏,瑯琊王氏是當時鼎鼎有名的豪門士大夫家族,王羲之的祖父王為朝廷尚書郎,王羲之的伯父也為東晉王朝效力,任朝廷丞相,青史留名,而其父王曠任當時的淮南太守,曾參與東晉王朝的建立,在當年,瑯琊王氏正所謂當年的“鐘鳴鼎食之家”。
因為有這樣尊貴的門第,王羲之的仕途一帆風(fēng)順,年紀輕輕便擔任秘書郎,受朝廷文物尊敬。之后也是屢屢右遷,最終成為了名垂千古的“王右軍”——右軍將軍、會稽內(nèi)史,不僅僅是在仕途上的順風(fēng)順水,在藝術(shù)領(lǐng)域也是頗有建樹。
因少時曾隨衛(wèi)夫人學(xué)書的經(jīng)歷,王羲之自幼便通覽了魏晉時期諸位名家的書法之作,聰穎絕倫的他凝匯百家之長,同時也擺脫了漢魏千篇一律的筆風(fēng),形成了自己獨特的書法字體,行筆瀟灑,但筆勢略帶含蓄之意,遠看整體卻有行云流水之勢,隨姿態(tài)與傳統(tǒng)寫法殊異,但卻是圓巧自如,王羲之的書法同樣也受統(tǒng)治者賞識,后世的唐太宗號召天下臨摹他的字體。“飄若浮云,矯若驚龍”,文人墨客欣賞過他的書法之后都給予了極高的評價。
“王氏可人惟逸少,更謝萬作三公”,這位遠近聞名的書法大家,之所以能有千古文明的美聞,靠的不僅僅是他卓越的才華和顯赫的家世,還有他持之以恒、不露鋒芒。在王羲之的家鄉(xiāng)浙江紹興有一口小池,水色黝黑,民間相傳是當年王羲之的洗墨池,17歲的他將父親珍藏的前代書法偷來賞閱,看熟了就動筆臨摹,每天坐在池旁練字,不知迎接了多少次朝霞,洗去多少次墨水,用爛了多少支毛筆,用盡了多少精力。長年累月,這口小池也被墨水染黑,成了一口墨池,每一次洗筆,每一次漸染,都是這位書法家對愛好的堅持,“貴有恒何必三更眠五更起,最無益只怕一日曝十寒”,人生在勤,又有何所不獲。
“東床快婿”這個成語想必大家并不陌生,而這個成語正是來源于書法家王羲之的故事,“聞來覓婿,咸自矜持;唯有一郎在東床上坦腹臥,如不聞。”故作姿態(tài)與溫厚敦實之間,郄太傅一眼便相中了王羲之,真實不做作,也是這位書法家名垂青史的原因。后世經(jīng)常將東床快婿形容為人心胸豁達、才能出眾的女婿,更是對他良好品行的證明。
雖生于一個名門望族之家,一生仕途順風(fēng)順水,但是他卻不喜功名,一生所追求的都是山水田園,“永和九年,雖在癸丑,暮春之初,會與會稽山陰之蘭亭”王羲之與四十一位文人一同到蘭亭河邊修禊,臨酒賦詩,興致高昂,而之后名傳千古的《蘭亭集序》正是此次聚會中所作的詩集匯總。寄情山水之間,記述真心之作,真實不虛假是王右軍的本色,晚年的他稱病棄官,攜其子一同游覽會稽山,徙居金庭,在田園間建書樓、教弟子、植桑梓、賦詩文、臨書畫,潛心回歸山水,成為一名平凡的隱士,素來愛鵝的他,寄情于養(yǎng)殖農(nóng)桑,視金錢如糞土。
王羲之不僅對自身要求極高,對于子孫后代的教育也十分注重,對于幾個兒子的培養(yǎng),更是嚴中有愛,有一次,王羲之在飯桌上,正用筷子比劃字體,連飯也忘記吃,小兒子王獻之看見后大笑,說自己的父親是個“字瘋子”,而王羲之卻不以為然,反而告訴兒子:“只要功夫深 ,泰山頂,高不過腳面。”而王獻之當時自認為書法已經(jīng)寫得很好,于是便問道:“我再臨摹三年,足夠了吧”,王羲之并未反駁,母親也只是搖搖頭,王獻之又說:“五年,肯定夠好了吧。”母親又搖了搖頭,說:“還遠哩。”王獻之便急得跳了腳,問道:“究竟多少年,才行啊。”王羲之走到窗前,指了指窗外的十八口大水缸,說道:“只要你能把這十八缸水寫完,字才能有骨架,才能站得穩(wěn)。”自此之后,王獻之便下定決心要好好練字,日復(fù)一日的練習(xí)。
兩年過去了,他將寫好的字給父親母親看,王羲之沒作聲,而母親看了看之后,只是說“有點像鐵劃了”,之后的五年王獻之只練鉤劃怎么寫,他又拿給母親看,母親說“有點像銀劃了”,王獻之的銳氣徹底被消磨殆盡,開始沉下心來苦練書法,一次,王羲之走進書房看見兒子在寫字,便伸出手拔兒子的筆桿,但并未拔動,王羲之大喜,兒子寫字終于有力道了。于是悉心指導(dǎo)他臨摹,王獻之進步飛速。十八缸水終于被寫完,而王獻之也成為了繼父親王羲之之后又一代書法名家,人們稱父子二人為大小王,父親王羲之為“大王”,兒子王獻之為“小王”。王獻之的《中秋帖》行草雖只有二十二字,但神采如新、筆如臥龍,實在是書法界的珍寶,就連后世的乾隆皇帝,也都將其收錄于《三希帖》,視其為國寶對待。
東晉升平五年,王羲之卒于金庭紫藤山,為紀念他,后世建立了許多祠堂供奉祭拜,南梁大同年間,他的后代在右軍墓前建立祠堂,隋朝時期,也派專人前去其墓前打掃,立碑墓前。
連泰山頂,也能壓在腳下的王羲之,人們欣賞的是他的書法,但更欣賞的是他做人的態(tài)度。一輩子的坦坦蕩蕩、勤奮刻苦、不慕名利,他并不為追求什么極高的境界,但只求對自己問心無愧,朝廷善用他、百姓愛戴他、后世尊敬他,人的一生若是能成王羲之的境界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