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來彷徨。命,從天而降。人命危淺,無人勝知,一路播種一路開花,我們能做的是珍惜當下,珍惜所擁有的一切。
別在我面前說什么失去后才懂得珍惜。也別提你不懂得何謂抽象化珍惜。更不要跟我說你不知道要珍惜什么。不然性情大變的我會不小心對你爆粗,畢竟,你又不是智障,也不是先天不足,所以應該聽得懂人話。
“在家很少玩手機和微信,急事請電聯”這是我回到家里后發的一條朋友圈。是聽完一件難以置信的“故事”后發的一條朋友圈。故事,特意加了雙引號,因為它成了別人家的病變,酒精只能在他家陵墓前揮發,一切有故事有酒都成為了扯淡。
我不是個善良的孩子,卻總會為別人家的遭遇沉思默哀很久很久。我不是個懂事的孩子,卻曾經義無反顧地撐起了半邊天。我不是個溫柔的女孩,卻希望天下所有家庭所有身邊人都能溫柔相待,心心相惜。只是,我知道,他們,想一吻天荒卻一命妖嬈,再也溫柔不了完整的歲月,他們所謂的家庭,能撐起半邊天的女人,徹底離開他們了,再也回不來了。
他們,以前是我家鄰居,在我小時候還在鄉下住的時候。總能記得有一條很長很長的巷,長滿苔蘚卻格外讓人覺得溫馨,就連巷口拐彎的小貓小狗都會伸著懶腰貪婪地沐浴陽光,那時候,誰家都有煙囪,炊煙裊裊便是三餐最美的象征,那時候,街頭巷尾的竹竿撐起了一巷子的麻衣棉褲,那時候,隔音效果很差,他家孩子播放著喜洋洋,這家爺爺媽媽在聽潮劇收音機,那家婆媳關系又是二戰的延續……那時候,是多么美好,一巷子的陽光是那么有味道,飯后的閑聊,喝茶便是潮汕人的一門藝術,誰家都有,誰家都值得被品味,誰家都是十八般武藝。
只不過,歲月無痕,我們總該要在美好的事情上留下痕跡,然后悄無聲息地離開。能留下的是永遠帶不走的情懷。不能帶走的終究會隨光陰腐敗。
小時候的家鄉夢,醒了,就要出發了,也要離開了。于是,后來,我們搬到鎮上住了。他們,依然還在那條巷子里,誰家在街頭,誰家在巷尾,無從定義,參照物不同,位置也難以揣摩。于是,我們家搬走了,老房子是爺爺奶奶在住。每次從學校回家,我都會騎著電摩看望爺爺奶奶,特別是過年,會特意看看煙囪上織滿了的蜘蛛網,然后依舊坐在爐子前燒柴扇火,而奶奶便張羅著拜神的果仔和果(潮汕話),而爺爺會去田里喂雞啊鴨啊……我很羨慕他們二佬的生活,于是,我也想著我的晚年,一生一伴侶,門前拴一狗,田里一群鴨,手扇一爐火,嘴里滿是嘮叨,就如奶奶對爺爺,媽媽對爸爸那種不屑的嫌棄,卻蘊含著濃濃的愛意,如同滿屋子的濃煙滾滾,朦朧了視線,卻絲毫擋不住絲絲銀發,縷縷魚紋。我想,這是自然規律,他們終究會變老,我們不得不長大。所以,我們永遠打不贏的只有自然,怎么也戰勝不了的只有規律。只不過,能有這樣美滿的自然規律,我已足矣,人生無憾。最怕的是,規律打破了常規,命運敗給了傳統。
因為,不可能每個人都活到九十九歲甚至三位數,更加不用扯上永垂不朽,如是,該默哀的是地球承載力,該可悲的是政府的養老基金,該犯傻的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輕夫婦。所以,該遵循自然規律的,我們無怨無悔。而在自然規律里抓住一絲一毫,珍惜當下所有才是最強執行力的表現。
但,誰都不是天使,也不是神仙。誰都無法預測下一秒發生什么。就好比一個人離開人間到達天堂地獄的概率是幾比幾。這,已經不是一場比賽,是赤裸裸地歸結于宿命。
我喜歡聽別人講故事,卻害怕別人分享不好的遭遇或不幸。人,都是脆弱的致命點,一旦觸碰,淚腺特別發達,如同兩股清流,一命嗚呼一去不復返。
然而,當我聽到這慘絕人寰的故事之后,我…關了網絡,丟下手機,安靜了很久很久,就連那天夜里連閉上眼的勇氣都沒有……
那是我小時候鄉下的鄰居,以前關系挺好的。似乎還有點親戚關系,但不算太親(關于潮汕七大姨八大姑的關系,我想我用一輩子都捋不清,把不知道稱呼什么的男性稱為叔叔,女性則為啊姨)也正因為如此,一回到鄉下,我膽子特別小,絲毫沒有在廣州深圳的那種無所畏懼,我也不知所以然。
她在冬至走了。徹底地離開了這個美好的人世間。因為生病,在查出是某種病之后還一直用藥物維持著工作,或許她在等待一萬元的年終獎,或者她想再為家庭分擔點什么,或者她以為再堅持一下下就可以換個輕松的工作……這是,我在大人們口中得知的所有猜測。是的,金錢太誘人了,讓人又愛又恨的人民幣,讓人之所以成為不了人的鈔票。你,無聲勝有聲,將一個家庭就這樣毀于一旦。于是,工廠賠了他家五十五萬。呵,五十五萬能干嘛,五十五萬輕于鴻毛,五十五萬付諸東流。五十五萬,連個屁都不是,在親情面前,在人命面前,在家庭面前。而在我眼里,我覺得這五十五萬是特么的惡心。
我想,她們家會很傷心吧。畢竟,撐起半邊天的女人不再了。我想,小時候跟我玩得很好的那個她還好吧,于是,我翻開兒時玩伴的朋友圈,看了從冬至以來,她所發的每一條,不多。其中有一條用英文寫著,她想她媽媽了。于是淚點低至塵埃的我偷偷躲到房間,任淚腺肆意揮霍,我也很心疼,也很心痛。畢竟,她媽媽還那么年輕,畢竟,她才大學畢業一年,畢竟,她還有兩個弟弟。但,現實就是如此,預測不了的未來和命運總是給我們重重一擊,然后,就這樣,讓人類后悔一輩子,遺憾懺悔終生。人,被迫這樣活著,生不如死,可,命運覺得有意思。我們,奈不了他何。
于是,我為別人家的不幸遭遇淚流滿面,擦干了淚水后,我走出去了房間,洗碗,想了許多,待風干了淚水,眼眶不再濕潤之后。我拿起了手機,扔到房間,就連電腦下載好的和沒下載的電視劇和電影全被我刪除了。隨后帶著微笑來到爸爸媽媽身邊,安然坐下,陪他們扯東扯西,一起看我不喜歡看的重口味電視頻道……那一刻,心情格外輕松,特別幸福,也覺得很幸運。畢竟好不容易回次家,就該好好陪陪他們,聽嘮叨也好,被挨罵也罷。都是別人難得的幸福,更是自己值得一生去呵護的溫柔。
我該慶幸我一直在擁有,更榮幸自身一直在珍惜所擁有。因為曾嘗遍了失去過一兩年的所有心酸和痛苦,因為曾在不該撐起半邊天的年紀卻堅強做到了,因為誰都遭遇有過不幸,誰都不愿被降臨。于是,有事沒事打個電話回家吧,有空沒空常回家看看吧。
你會發現,老媽子的魚尾紋又多了一兩道,紋路格外清晰,直入我瞳孔,心寒到內心,我哽咽了。老爸的白發不再是能用拔就能解決的了,腰板也不再挺直,已經不是當年送我去上大學時那個強有力的背影……他們二佬看著非誠勿擾在討論男女嘉賓如何如何,我偷偷瞄了他們二佬幾眼,昔日洋溢在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那時的我,心酸、幸福……一涌而上,淚珠晶瑩剔透,為了掩飾該死的眼淚,我帶上了眼鏡,繼續陪他們看非誠勿擾……只是想著,這樣的陪伴越來越少了,便剎不住了所有的情緒。
在學校,每天家里一電話是我的必修課。報憂報喜皆有之。我知道,老爸老媽總會在兒女面前嫌棄和吐槽自家孩子的各種不是,卻總在別人家面前夸自家孩子多有出息。我想,為人父母都這樣。因為我總能聽見老媽子在弟弟面前說,你和你哥哥要是有你姐姐一半懂事就好了………當鄰居來串門,鄰居他家孩子在學校表現如何,我總能在房間里揉著睡眼惺忪的瞳孔耳聞老媽子在吹她家女兒的水,每當聽到老媽子那引以為榮的夸夸其談,我心里是開心的,毋庸置疑,每次我在學校很累好想家的時候,我會發微信給媽媽說。“我會堅持的,我不知道什么在支撐著我,可能是一種信念吧,來自家人的信念”。發完微信,要么老媽子回了一段雞湯,要么來電傾聽我吐槽各種勞累之后又給我堅持下去的勇氣和鼓勵……
人的一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能做的我們盡力而為,做不了的我們無能為力。有所為,我們拼盡全力珍惜所有。有所不為,我們無需費力去討好一切。
毒雞湯也好,營養雞湯也罷,只要還有人為你煲湯,那都是一種榮幸和幸福。
人的一生除了閉眼睡覺,能張開眼看世界的時間真的屈指可數。而在能看世界的時間里抽取百分之幾去瞅瞅身邊愛你的人和你愛的人,便是寥寥無幾。所以,把搶紅包的時間用在家務上,母親的笑容是用那紅包的錢換不來的,把集福的時間用在跟家人聊天,是票圈顯示不出的家庭幸福指數,給手機暫時放個假,也給自己和家人相處騰出點時空之旅,我想,全世界的遺憾和后悔函數會趨近于原點,而國際網速好壞也不取決于你手中的一部手機或一部電腦。
所以,漂泊在外的游子,在外總是念家。為何一回家卻對手機愛不釋手呢。能不能多點真誠,少點套路,說好的想家呢?而想家,無非是想念家里的每一個人,想念他們給我們的一種安穩與幸福。
為此,好不容易回趟家,就把手機丟一邊吧。如果你害怕十來天不聯系的朋友,因為你不在線而關系變味了,那么恭喜你,你可能交了假朋友。如果你害怕因為票圈沒有更新而存在度一落千漲,那么恭喜你,你可能從未有過存在度。如果你害怕信息網絡更新速度超越無手機大腦,那么恭喜你,你可能有一天真的會腦殘,因為世界那么大,信息更新時速比你家wifi還快,你還能無所畏懼嗎?所以,你現在所害怕對比真正失去的害怕,顯得如此渺小,根本不值得一提。那,丟個手機,這個動作,還害怕個毛線噢。
是的,好不容易回趟家,就跟他們吹吹水,幫忙做個家務,嘮嘮家常,把手機和游戲丟一邊,它們永遠不會失去,而陪伴才是最難能可貴的,值得用一生去守候的東西。
如果,當我在家的時候,我親愛的朋友同學發信息,我做不到秒回,請原諒我,因為我在做不讓我后悔的事情,我在珍惜與他們相處的時間。而你們,是我出門在外珍惜的另一真情。我想,你們會體諒我,而且,我也希望你們能像我一樣,把手機微信丟一丟,陪陪坐在同一屋檐下的他們,因為這樣的時間只有在減少而不會做累加運算,除非時空穿梭。但,我們是活在真實的世界里。
是的,我好不容易回趟家,能做的只有把手機丟一邊,讓世界的網絡更通暢,而我盡可能提高家里人所有的分貝,讓聊天話語都洋溢著各種氣息,被嫌棄也好,被嘮叨也罷。那,都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幸福,而抓住它,就是所謂的珍惜。
老媽子總會說,你真是個讓人不省心的孩子。每次說完,我都會察顏觀色,她是在說假話。而老爸總會說,你們三兄弟怎么滴怎么滴,是的,他們總把我當漢子養,于是性子便這樣形成了。那就讓我再當一次漢子吧,爽快地把手機一扔,頭也不回裝灑脫。
每個人,都有一個溫馨的家庭。也愿在每個溫馨的家庭里,你的分貝是發自你的喉嚨,而不是微信的提示音,而低頭操控手機的家庭,其幸福指數并沒有無手機家庭那般節節高。
好不容易回趟家,陪陪生你養你的老爸老媽,再不陪伴,你就出嫁啦,再不扔掉手機,紙質紅包也收不到啦。
我沒有很大的夢想和奢求,只愿家人安康順心,健健康康,快快樂樂足矣。同時,也祝愿全天下家庭幸福美滿,少點手機,多點交流。